哗啦!
谢二叔扯开嗓门这一声吆喝,顿时远处祠堂里,就涌出来一大帮人。
谢小婉、女儿、叔叔、偷情、逐出家门之类的词汇,不断从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声中,传进了冷香的耳朵里。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亲戚?
高贵?
我呸!
就眼前这帮人,和那些市井里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说句心里话,冷香和她母亲之间,真的没有太多亲情可言,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甚至连模样都已经在记忆中渐渐模糊。
但是,就连冷香自己也没想到,她在听到这群人编排母亲的时候,尤其是谁谁谁看到她和谁在什么地方,又做了什么事,讲的有鼻子有眼的模样,整个人出奇的愤怒。
你给我出来!
劈手从人堆里,把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扯出来,看着对方那张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面孔,冷香脸上尽是冷笑。
“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谢家,我只知道我妈是在和我爸结婚以后才有了我,你今年贵庚啊?”
很显然,没想到这么多人站在这儿,冷香居然还敢直接上手,那女人被直接问懵了:“我……”
反手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冷香得势不饶人,直视那女人双眼,朝前迈出一步,语调森寒阴冷,宛如千年不化的坚冰:“你什么你?编排长辈,像你这种人放在过去,就应该被浸猪笼!”
冷香的气场就像她的人一样,不动则已,一旦发作,便压迫感十足。
不过两眼一瞪,那女人就当场镇住,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而等她回过神儿后,冷香却是已经把矛头指向了别人。
“还有你、你、你!”
随手从人群里,把刚才几个编排荤段子的年轻一辈给点出来,冷香周身上下,煞气十足。
“你们几个满二十了没?一个个的毛还没长全,按年纪算,我妈离开谢家的时候,你们全都还是小蝌蚪,你们的妈还不知道躺在哪个男人怀里呢!”
“卧槽,你……”
咣当!
直接把祠堂边上雕像手里的铜锤给摘下,往地上一扔,冷香朝那几个被她骂了一遍的青年勾了勾手指。
“知道我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告诉你们,我冷香从来不编排谁,想骂谁一向当面骂。你们有谁不服气的,动手打我啊,来啊,给你们几个的妈争口气!”
看了看冷香,又看了看地上那柄铜锤,几名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废物!”
扫了几人一眼,冷香嗤之以鼻,脸上满是不屑:“我就站这儿让你们打,你们连这都不敢,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你别太过分!”
“真搞笑,我哪里过分了?”
朝说话的谢二叔望去,冷香嘴角一撇,勾勒出一抹冷冽弧度:“恕我直言,你们这‘高贵’的谢家下一代,已经让你们给养废了。要是再不让他们清醒清醒,以后……呵呵!”
“你妈就是个贱人,但最起码她面儿上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没想到生出个女儿,这嘴居然能贱到这个份儿上!”
扭头看了眼从人群里走出来,那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冷香只是平静的问了句:“你这意思,就是确定我是谢小婉的女儿喽?”
“我……”
女人一时语塞,下意识朝谢二叔的方向看过去,明显是想得到某些提示。
但偏偏也就在这个时候,冷香“不经意”的动了一步,刚好把这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点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我这辈子,没有认别人当妈的习惯,也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些‘高贵’的品格。我妈以前怎么样,做过什么,这些都不重要,她只要是我妈就可以了。所以,谁骂我妈,我就骂谁,这有错吗?”
“没……不是,你……”
“贱人!”
那一身富贵气息的中年女人,明显是被冷香这一句“贱人”给骂得傻了眼。
足足过了好半天,她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你……我是你二……”
“二什么二?”
哼了一声,冷香摇头道:“你这个人确实够二,脑子不够用,反应又太慢,连话都说不利索,天生就是个炮灰的命,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别搁这儿碍眼!”
很明显,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中年女人气得两只手直哆嗦,最后捂着心脏,嘴唇泛青,两眼一翻,就这么朝后栽了下去。
嗯?
这女人……竟然被自己给气得犯了心脏病?
这群“高贵”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都这么差劲的吗?
明明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至少没像破妇那样骂街,这就被说到犯了心脏病,冷香真是有点迷茫。
一大帮人手忙脚乱把人送医的同时,回到程逸阳身边的冷香,不禁也是一愣。
因为她猛然发现,自从见面那天开始算起,这位从始至终,表情几乎都是一副淡定模样,仿佛天塌不惊的主儿,如今竟是给了她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尽管程逸阳脸上表情的动作幅度非常的小,但冷香仍是看了出来,这个男人,现在……很惊讶!
这……是被我刚才的模样吓到了吗?
想到之前骂人时的情形,冷香心中微微泛苦,竟是一不小心,把最真实的一面给显露出来……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两人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
“你真的很让我吃惊。”
“哦?”
听到程逸阳的话,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冷香默默摇起了头:“一个从小没爹没妈的小姑娘,没有任何依靠,不知道什么叫泼辣,不会打架、不会骂人,想不长歪了,很难!”
“这话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有些古怪的看了眼程逸阳,冷香微感疑惑:“听起来,你似乎很有感触?”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两个——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