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羽才进入侯府，程靖远便冲了过来，一把将程轻羽抓住，道：“你这是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你惹出了多大的祸事。”
程靖远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我惹了什么祸？”程轻羽反问一句，心里却了若明镜，大抵就是自己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老夫人开始闹了。
“你祖母那边……”程靖远还没有将话说出口，程轻羽便笑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我的东西便不劳烦她费心了。”
“再说，母亲保管我的东西，差点让我死在了宫里，父亲不是也同意我将嫁妆都收回来自己保管的吗？”
自打知道程靖远对自己乃是真心，多年委屈自己，也不过是受到了魏氏的挑唆与误导，程轻羽对他，倒是多了几分耐心。
“轻羽，你不是正要去找老夫人？”程之延却没有程轻羽那般好的性子，看着程靖远这般质问程轻羽，他恨不得直接将程靖远一脚踹开。
但终究还是忍下了这种冲动。
“父亲，老夫人若是误会了什么，我这就去和她解释清楚？我也是一片好心，怕她一把年纪操劳过度。”程轻羽领会程之延的意思，眼角眉梢含笑。
既然老夫人作死，那她便不会便宜了老夫人。
正好账本的事情，还要找老夫人呢。
程靖远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略一迟疑之后，就要跟上去，紧张道：“你现在这性子冲，可不要再说错什么话，我跟着你一起去。”
“侯爷。”程之延伸手将他拦下，“轻羽有数。”
“正好我有事与你商量。”程之延本就不喜与人交涉，这一开口，就显得事情尤其重要了。
程靖远本就是重情之人，想到那早去的三房兄弟，也就只能叮嘱程轻羽道：“务必不能惹你祖母生气。”
“有什么事情，书房说吧。”程靖远心里怪遭遭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与程之延坐下来交谈的一天。
程轻羽与程之延四目相撞，程轻羽冲着他挑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程之延带走程靖远，也是不想让他看见老夫人是怎么遭殃的。
也免得程靖远孝心大发，和程轻羽之间刚缓和的关系，又给紧张起来。
现在的程轻羽，可不是好欺负的，对付福寿堂的那一群人，游刃有余。
老夫人在福寿堂内，信心十足地等着程靖远将程轻羽绑过来。
程轻羽今日前脚刚离开侯府，老夫人可就上演了一场被气晕了的好戏。
程靖远是重孝道的人。
谁知道左等右等，却是程轻羽踹门而入。
“听闻老夫人今日被我气晕了？也不知道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对？原来老夫人当真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程轻羽字字见血，“还是老夫人已经将东西据为己有？”
“怎么是你？”老夫人大动肝火，拍案而起，“将她给我赶出去。”
既然来的是程轻羽一个人，老夫人也没有必要逢场作戏。
程轻羽满身冰寒之气，只站在原地，那雍容的气度便让人不敢小觑。
今个和程轻羽作对的人，可没有一个是讨到了便宜的啊。
“老夫人想等谁？是父亲还是萧掌柜？”左右无人敢轻举妄动，程轻羽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又朝着一屋子的下人瞥了一眼，“福寿堂的下人都这么不懂规矩，这就是福寿堂的待客之道？”
看着案桌前空空荡荡，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老夫人让他们赶走程轻羽，他们不敢。
老夫人不发话，他们也不敢招待程轻羽。
程轻羽目光一寒，原本想着，这福寿堂要是有看得清的丫头，自己倒是不介意收为己用的，如今却是失望了。
“你将萧掌柜怎么了？”老夫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该想到的，程轻羽拿回了铺子，自然要去清理门户。
“杀了。”老夫人还不知道那边的消息，程轻羽倒是毫不意外。
这话一落，当时又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还一边大吼大叫道：“老夫人，不好了，萧掌柜出事了。”
进来却看见程轻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人吓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如蚊鸣道：“萧掌柜死了。”
“程轻羽，你好歹毒的心思？”老夫人被子直接朝着程轻羽摔了过来，程轻羽拽过福寿堂的下人，直接将滚烫的茶水挡住，顿时又是一阵惊慌的尖叫。
“我歹毒与否，老夫人现在不是看到了？”扫视一圈，视线让人不寒而栗。
“我固然歹毒，但姓萧的死有余辜。”程轻羽粲然一笑，又道：“姓萧的管着我的铺子，却中饱私囊，卷了不少银子。”
这手下办事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只要不是太过分，通常做主子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老夫人不是素有知书达理之名，要不要给我评评理？”程轻羽又装模作样地深思道：“但区区一个奴才，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我怀疑这背后还有人撑腰。”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说是老夫人指使萧掌柜这么做的？”福寿堂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程轻羽这话，就差直接说老夫人与萧掌柜狼狈为奸，图谋铺子里的钱了。
萧掌柜背后的人，不就是老夫人？
“我可没有这么说，但铺子的账册已经在我手里，我准备交给梁大人核查，梁大人会不会这么想，就不知道了。”
“你敢。”老夫人怒火中烧，也没有了之前的理智。
若是真让梁大人去查，那自己素来的仁厚慈爱之名，必定毁于一旦。
老夫人被人敬重了一辈子，可不想人老却被人唾骂。
贪图孙女铺子的钱财，这传出去可是笑话。
然而她这过激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老夫人只觉得一张老脸都没有地方放了，原本以为，福寿堂多留一些人，可以震慑程轻羽，没想到却是多留了一些人看笑话。
警告了这些人不可胡言乱语，老夫人又斥退他们，只留下两个心腹。
“倒是我小瞧了你，你想怎么样？”老夫人颓然地坐回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