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原本运行得好好的,谁都没有想到它会突然出事故,而且此刻听到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困在电梯里面,大家在替那小姑娘感到同情的同时,也越发卖力的检查起来。
可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周总竟然会亲自赶来督工。他穿着熨烫合体的纯黑色西服,站在不远处锁紧眉头一双鹰目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在他们身上。周锦生分明是一句话都没说,偏偏气场十足,众人已经被周锦生瞧得倍感压力,一个个越发战战兢兢起来。
十分钟过去后,只听见滴滴一声清脆的声音,负责这台电梯的设备小组组长心中巨石悄然坠地,他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正要转过头来告诉周锦生电梯已经维修好了,就听得手下的弟兄惊呼一声:“那个小姑娘晕倒了!”
他一声惊呼,众人的眼光齐齐看了过去,只见狭小却明亮的电梯车厢里面,一身浅灰色西服的庄牧咬紧牙关,脸色惨白得靠在电梯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眼角一颗晶莹的热泪缓缓滑下。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经看不见,周锦生眸子牢牢的锁着那一块小小的天地,身材瘦削的女孩子无力的倒在墙角,眼神茫然无助,像是一株被暴风雨凌辱过的蔷薇,那么惹人怜爱。
他脑子里嗡了一下,已经是下意识的迈开脚步大步的朝着庄牧的方向走了过去。
最先发现庄牧的那个同事根本没有留意身后什么情况,看到庄牧倒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是控制不住的上前,想要将庄牧抱起来。可是他还没有挨到庄牧的衣服,身后的男人就伸出手来捏住了他的肩膀,随即大力往后一扯。那同事回头一看,只见周锦生一张脸沉的可怕,他两步走到庄牧面前,随后小心翼翼的伸手将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汗涔涔且颤抖得厉害的女孩子抱了起来,眼中布满了疼惜。
新鲜甘甜的空气灌进心肺,早已吓得呆住的庄牧久久才反应过来,她闻着熟悉的广藿香味道,不由得伸出手来,紧紧的圈住了周锦生的脖子,将脸埋在了周锦生的胸膛上面,眼泪打湿了周锦生的衣衫:“小舅,你怎么才来。”她声音颤抖且嘶哑,整个人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对上庄牧那双撤下面具后小麋鹿一般无助的双眸,周锦生只觉得像是有铁钉牢牢的扎在他心上一般。他箍紧了庄牧的腰,目光凛冽的扫向设备科组长,声音微沉:“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吩咐完,周锦生这才抱着庄牧,大步的朝楼下走去。
他已然猜到庄牧有密闭恐惧症,脚步不停,抱着庄牧径直朝着逃生用的楼梯走去。
宋助理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一边感叹庄牧的倒霉遭遇,却也十分同情她,望着庄牧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他大步追上了周锦生的步伐,问道:“周总,要我现在联系医院吗?”庄牧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过于狼狈,尤其是那张如白纸般惨白的脸庞,更是看的人心惊胆战。
庄牧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足足两个多小时,惊惧之后,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脱水症状十分严重。周锦生刚要答应下来,就见庄牧猛的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来,那双猩红的眼睛直直的对上周锦生的,小声的说道:“我不去医院,我不想去。”
此时此刻的庄牧,再也不是那个能勾人的小妖精,她楚楚可怜的瞧着周锦生,泪眼连连,看的周锦生心口猛的揪起。
他沉声应了一声,随后就抱着庄牧上了自己的车,却是没有往周宅开去,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在外买的那一套公寓。
将精神高度紧张,提心吊胆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庄牧放在床上,周锦生扯过被子来罩在庄牧身上,刚要起身去拿电话叫来私人医生,就见庄牧忽的伸手来拽住了他的衣服。
周锦生缓缓回头,他瞧着庄牧那张惨白的脸,弯下腰来,用少有的温柔安抚道:“你先睡一会,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不要走。”庄牧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周锦生的话一般,她手指冰凉且颤抖,牢牢的揪住周锦生的衣服,就像是抓住了全部的希望,她轻声的呢喃着:“不要走。”
她呼吸微弱,神情仓皇茫然,绕是周锦生这种素来自认铁石心肠的人,都化为了绕指柔。他轻声应答着,反手去抓住了庄牧那冰凉的手指头捏在怀中,坐在了庄牧的床头,伸手去将庄牧额前的碎发拿开了,“我不走,你睡吧。“
庄牧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下午那一下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从小在庄康的暴力施压下长大,每次她顶撞了庄康,庄康就会把她关到小黑屋子里去,久而久之,黑暗又密闭的屋子早就成了庄牧心中最重的阴影。下午拿短短两个小时,庄牧甚至觉得有一生那么漫长,她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周锦生的到来,如同一道清凉的光束,直直照进她空洞绝望的内心世界。那一瞬间,庄牧再也管不上什么伦理束缚,再也管不上什么世人眼光,她只是想紧紧的抓住这个男人的手,仅此而已。
周锦生的手掌宽厚有力量,庄牧像握住了全世界一样的安心,精神高度紧绷了一下午,庄牧这会也已经累了。闻着男人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庄牧闭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当中。
等庄牧睡熟了以后,周锦生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从庄牧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庄牧刚才拉他手的时候用了十成的力道,周锦生手背上还残留了两个庄牧的指甲印。他有些无奈的瞧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小月牙,掏出手机来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过去。
医生很快就来了,在给庄牧细致的检查一番后告诉周锦生,庄牧不过是惊吓过度,周锦生这才将满心的担忧放下来。
夜色沉沉,只有窗外清冷的月色投下一束光晕下来,卧室里开着地灯,昏黄的光线撒在庄牧那张精致的脸蛋上面,周锦生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竟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累了一天,他也早已乏得不行,又再次仔细的将庄牧的被角掖好,周锦生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正准备去客房将就一晚,就听见黑夜中有人迅速翻身而起,周锦生一回头就看到庄牧满脸的惊惧,大步的朝他飞奔而来。
“周锦生!”她的声音紧绷颤抖,眼中也全是害怕的神情,她赤着脚,两步走到周锦生面前,在周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出手来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腰:“不要走,陪我。”她头抵在周锦生的胸膛上面,坚决而霸道的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