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在下午的时候变得阴云密布,而沐挽心头的不舒服变得越发明显,甚至还有些喘不过气。
沐挽扶着扶手下来,准备接一杯水喝,只是还没有走到饮水机前,她就感觉左心口急剧的抽痛了起来。
沐挽脸色惨白,她捂着心尖搏动的位置蹲在地上,许久那股痛楚才减轻。
沐挽呼出一口浊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心头那股闷气很快就变成了不安。
“到底怎么了?”
沐挽很难受,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她还想思考什么,二楼就传来一阵哭声。
是帝云玦,帝云玦醒了,他又哭了。
对于母子两的异常沐挽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她赶紧上楼查看帝云玦的情况,发现小家伙依旧抱着手机,只是哭的比刚才更厉害了。
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手机正亮着,显示着来电页面,沐挽倒是想起来,她为了不打扰小家伙睡觉,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点宝把手机给妈咪,不哭了啊”
小家伙倒是也挺乖的把手机给了沐挽,嘴里还模糊不清的说着。
“粑粑”
沐挽揉揉小家伙的小脑袋,拿过手机,是白叶打过来的,她记得白叶也跟去了,难道是结束了,帝御的手机没电所以拿白叶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吗?
“喂小白”
沐挽勉强的撑起一抹笑意,只是很快这点笑意随着白叶的声音渐渐凝固。
“小表嫂,我表哥……游艇……游艇……”
“游艇怎么了?帝御又怎么了?”
白叶的支支吾吾让沐挽心里的不安加重,她有些气急的开口。
“游艇爆炸了,帝御在游艇上没能下来。
都怪我,要不是我表哥早就跟着下来了,对面应该是知道我们的计划、突然反悔不合作,表哥为了救我挨了一枪,他又让我先上我们的游艇,可是我刚上来那辆游艇就爆炸了,我……”
后面白叶说了什么沐挽没听见,因为在听见帝御出事的时候,手机就从她的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沐挽浑身一软,跌倒在地上,她脑海一片空洞,久久不能回神。
“小表嫂你还好吗?”
电话里传来碰撞声和孩子的哭声,白叶心里刺痛。怎么可能会还好?怎么好?
码头,警笛声、消防声,车声人声吵的白叶头疼,他看着一具具尸体被带出来,却始终没有帝御的,又或者有,只是他认不出来。
这些尸体大部分体无完肤,四肢不全,更是有不少直接进了鲨鱼的肚子,能打捞出来的只有少之又少的部分。
整个海域明明已经恢复了平静,白叶却依旧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三个小时了。
整整三个小时,他才敢给沐挽打电话,想到沐挽痛苦的样子,白叶闭上眼睛。
在他身旁,站着一脸威严的帝老爷子,老人不说话也不闹,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警察将一截截残肢断骸捞出来。
媒体很快赶到,将这一幕报道出去。写的是驰御帝国总裁因协助国际刑警办案失踪在x海域,因为没有一个人敢写帝御遇难。
找了整整五天,该捞出来的都捞出来了,只是依旧没有找到帝御的尸体,就连和他一艘游艇的迟晓的残骸都找到了,就是没有他帝御的。
有许多人猜测,帝御已经进了鲨鱼肚子里,只是没人敢公开说出来。
从那天起,帝云玦就再也没有哭闹过,也没有再哭着找爸爸,小小的一只从天黑到天亮一直陪在沐挽身边。
沐挽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的样子,像是得了失心疯,任谁劝她都得不到回应。
只是她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一只小毛绒公仔。
帝家人将她和帝云玦接到帝家,她也不反抗,只是呆呆的看着小玩具。她看着公仔帝云玦小小的身子就缩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挽挽你跟妈咪说句话好吗?你这样我们看着难受”
陈伊娜脸色苍白,显然帝御出事,她也受了巨大的打击,只是现在看着儿媳妇和孙子这样,她心里更难受。
沐挽依旧不说话,目光空洞。陈伊娜一时间受不了打击,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再带走一个?”
帝恒仰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走过去,将娇妻扶起搂在怀里无声的安慰。
大厅里,沐挽空洞、帝恒夫妻相拥而泣,黎夫人、帝晨曦早已哭成了泪人,帝老爷子和帝瑞面无表情眸底都带着无言的伤痛。
整个帝家老宅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
帝瑞看着这一切,猛然起身往外走。
“去哪儿”
帝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也仅仅让他顿足了一下,“找凶手”
他帝家的时候就没有吃冤枉饭的,即使死了,害死他的人也只能被碎尸万段去陪葬。
没人拦着帝瑞。
在白叶的口中,帝瑞得知本来那艘游艇上的人本应是迟夜,后来被人改了道,就变成了帝御。也因此,才有了后面的合作谈崩。
虽然是假合作,但当时帝御和白叶就清楚他们被人摆了一道。
经过一系列的排查,帝瑞查到了真相,这真相却可笑无比。
竟是一个叫刘欣的女人,为了报复迟晓故意下的手段,将两艘游艇上的人换了,目的就是想让迟晓眼睁睁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去死。
却没想到,迟晓居然也跟着殉情了。
刘欣为了一己私欲,还将自己的家人也赌注在那艘游艇上面,目的之为让人信服。
帝瑞没有杀了刘欣,却将她折磨的半死,最后扔进军营。
迟拓也死在这场爆炸里,迟夜赢了,白家也被波及,白易掌管白家。
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就缺了一个帝御呢?
“沐挽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总是喜欢针对你吗?”
帝瑞手中拿着一根香烟,却迟迟没有点燃。他看着阳台座椅上依旧呆呆的小丫头,心口微微刺痛。
初见时,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总是和他拌嘴,气他,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特别像,那个男人很烦人,像个粘人精。
我抓人他黏着、我吃饭他黏着、我训教士兵他黏着,甚至连我上个厕所他都要黏着,你说他烦不烦?”
帝瑞看着沐挽,似乎在等她的回答,却久久没有等到,他苦笑一声,继续说。
“只是,他很久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想是因为我老是骂他脸皮厚,让他滚远点的原因吧?
说起来,我还有些想见他了。”
帝瑞一直在说着,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才起身。他看着依旧没有情绪波动的小女人,苦笑摇头。
他跟小丫头片子说这些做什么,想引起她的共鸣吗?
“振作起来,你还有个臭小子”
帝瑞罕见的抬手揉了一下沐挽的头,这可能是除了帝晨曦之外,他第一次揉女孩子的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