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答应了一场相亲，下午的时候，叶知在微信上把这事给元清欢说了。
元清欢语气揶揄：【你这位长辈对你不错哦，不仅帮你介绍工作，连你终身大事都想替你解决了。】
叶知给她回了个靓女无语表情包。
开完玩笑，元清欢认真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单身这么久，也该谈谈恋爱了。】
叶知：【……】
元清欢：【进新公司有段时间了，公司里有不错的男生吗？】
叶知猛猛敲字：【职场恋爱，狗都不谈。】
元清欢发来大笑表情包，又问：【所以，你们财务总监打算给你介绍谁？】
叶知：【没说，不过听那意思人品性格和形象应该都过得去。】
元清欢：【那你自己也要擦亮眼，这年头大家都装得人模狗样的，像那程嘉池，刚认识的时候，你能看透他本质吗？】
叶知：【……】
元清欢：【不过你也别琢磨太多，既然是熟人介绍，不至于太离谱，就像你那位阿姨说的，成不成不都看你决定。】
元清欢：【行了，我出门了，亿升广场是吧，我先去商场逛逛，你下班给我电话。】
叶知手头有工作，也就没再多聊。
忙到五点半，打卡时间一到，办公室都很积极的闪人。
深春的太阳越落越迟，斜阳透窗而过，光亮暖融，照在独自埋头工作的人身上。
拉完最后一列函数，保存关电脑，时间已经来到五点四十，叶知收拾包包下班。
大大小小的玻璃隔间里已经没几个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脆生生的。
叶知去等电梯，同时给元清欢发微信，发完正好电梯到，一抬头，与电梯里的男人对视。
是江远。
不知是热到还是刚忙过什么事，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衣挽起了袖口，没了上午见时的矜贵严谨，多了抹洒脱。
唯一不变的依然是那张精致又高冷的脸。
叶知像个放学路上碰见老师的小学生，身体马上就绷住了。
“江总。”
江远视线落在她身上，与先前不同，这次似乎多停留了几秒。
“嗯。”
淡淡一点头，算是有了回应，之后目光撤离，他从她身边经过。
没走两步听见身后有慌慌张张按键的声音，电梯的门合了又开，高跟鞋“噔噔噔”跑进了电梯。
江远脚步没停，心里却莫名灌入点不知所谓的兴趣，偏回几许余光。
果真很嫩，难掩青涩，像只误入大草原的小白兔。
也不知她在紧张什么。
掠过一眼，兴致散去，江远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人在等，江远推门而进：“您怎么来了？”
“你第一天到大正，当然来看看你，顺便有一笔请款有点问题，我来问问。”罗晓燕优哉游哉坐在大班台前的椅子上，回头看他，“上哪儿去了不在办公室？”
“去了卖场。”江远拉开茶水柜门，从里面拿了两瓶纯净水，递一瓶给罗晓燕，“财务已经下班了，明天您遣个人过来跟他们对。”
罗晓燕没要，聊起了私事：“还不下班？今天回你爸那儿吗？”
“不回。”
江远拧瓶盖喝了口水，手机铃响，摸出先瞧一眼来电显示。
是江振东打来的，接通后背景音里有好几个人交谈的声音，男女皆有。
罗晓燕只听见大侄子贴着手机淡淡说了几句话。
“不回。”
“您请的客，用得着我来作陪？”
“不同班不同级，哪门子同学。”
“照您这意思，我得有成千上万校友。”
他向来言辞精简，说完便挂了电话。
罗晓燕问：“你爸今天在家请了张宋文？”
江远点点头。
罗晓燕看他一脸不爽的表情，笑道：“应该还有张静对吧？张家在上海实力不俗，咱们和张家要能结亲，算是强强联合。”
江远眉轻拧：“强强联合需要我卖身？”
“说的什么话。”罗晓燕觉得他嘴上没分寸，“你不乐意，又没人能逼你。”
江远没反驳，反正逼也没用。
“不过阿远。”罗晓燕转了口风，“你爸操心你的事也是为你着想，都多大了，该考虑成家了。”
新旧观念的碰撞总是令人烦躁，江远微哂。
见他不说话，罗晓燕转开话题：“见过人事行政部那边的人了没？”
江远掀眼皮，眉梢一扬：“什么意思？”
“杨丽的助理，那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江远是知道她姑往公司塞人的事：“她就是你安排进来那位？”
“嗯。”
“再看看。”就打过两次照面，能知道什么，“不过人我可以收下，胜任不了工作该走还得走，到时您可别怨我不给您面子。”
“谁跟你说这个！”罗晓燕服了，不再拐弯抹角，“我是问你觉得那姑娘模样怎么样？”
江远一顿，眼梢上添了抹了然：“搞了半天，您也来这套。”
“我来哪套了，又不是逼你去联姻。”
江家家大业大，人丁却不多。
江振东和罗晓燕俩姐弟结婚后各育有一个孩子，罗晓燕的儿子前年结了婚，如今孙子都落了地，江振东看得眼热，于是就操心上了江远的人生大事。
当然，儿孙绕膝的罗晓燕也没忘给大侄子拉拉红线：“那姑娘是我朋友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很乖很斯文的孩子。”
“模样你也瞧见了，漂亮没得说，以前面上过空姐，她没去。”
江远皱眉，不等说点什么，罗晓燕紧跟着就道：“别急着拒绝，你自己想想，你爸这么热火朝天给你安排相亲，你真能次次躲过？”
“还是说，你打算听你爸的，去接触商业联姻？”
“咔啦”两声，空瓶被捏扁，江远扬手丢进垃圾桶，脸色臭得可以。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长辈插手，但是阿远，该谈一个了。”
罗晓燕苦口婆心：“你别以为我有什么私心，叶知家里没背景也没那么大能力，我想介绍她给你真就只是因为人姑娘好。”
“你不是烦商业联姻吗，他们家就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家，没那么多利益纠葛。”
江远还是没什么反应，手机来了条信息，他就坐在那儿低头敲字。
罗晓燕知道他有听：“她家情况很简单，她妈有退休工资，有个继父自己开便利店，以前拆迁分了点房，经济条件不说富贵，也是小康。”
“对了。”罗晓燕想起什么，“你三年级放暑假跟我上纺织厂家属院住过小半月，还记得吗？”
江远没忘，是有这回事。
罗晓燕：“叶知家就住我楼下，那会儿你不还跟他们一帮孩子玩过吗？”
滑手机的动作一顿，男人眼皮微跳。
“小时候都能玩到一块儿，再接触接触，没准你就喜欢了。”
那能叫玩到一块儿？
江远哂了声，敷衍过这话题，摸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问罗晓燕：“您回哪儿？山水湾还是公司？”
罗晓燕跟着站起来：“怎么？你有事？”
“楚楠酒吧开业，去捧捧场。”江远看眼腕表，“捎您回去？”
“我有开车。”罗晓燕摆摆手，拿上手提包，没放弃地追问，“所以这事儿，你怎么个意思？”
拒绝的话其实就在嘴边。
只是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个小助理在电梯门口被吓立正的样子。
他还真没认出来，居然是那丫头。
稍有顿挫，江远敛眉去拉门，语气清清淡淡：“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