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玉盘踏夜而来,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常鹤洛,以及一个食盒。
落下,燕收多立即飘到她面前,凄凄惨惨的:“女娃子啊,你终于来了,你若是再不来的话,我都怕他,会化成一滩冰水,就这样子没了。连我这个看着的人,都悲伤不已,眼泪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自天下来。”
常鹤洛猛的回头看向他,眉毛挑了挑。
一直在装惨的燕收多,并未看到她投来的目光,依然凄凄的:“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呢?阎王爷不收我,人间不容我,我就在这个三寸之地,徘徊着,要生不生,要死不死,我好惨那……”
常鹤洛眉头突突之跳,朝萧星沉走去。
他周身都溢着悲伤,眼里星光不再,看到常鹤洛来了,也只是掀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低头,抱剑的动作,紧了紧。
常鹤洛打开食盒,里面的宫保鸡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辛辣的味道,更是直往鼻里钻,让人口齿生津。
“哇,宫保鸡丁!”一旁的燕收多,突然出声,双眼放光,口水直流,“好久好久都没吃过了,没有想到……你是谁?”
燕收多全身颤抖,不可思议的看向常鹤洛,哆嗦着唇:“你是我老乡?你也来自那个世界……哈哈哈,原来并不是我一人,我还是有老乡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好想吃一口,不行,得留给我的后代吃,他可是没吃过……可我太想吃了。”
燕收多凑到食盒旁,贪婪的吸着香气,满脸享受,突然,他流泪了:“我想回家!”
常鹤洛低头,坐到萧星沉身边,声音沉沉:“我新尝试的一道菜,我觉得很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萧星沉头靠门,微偏着身子,一动不动,双眼一眨不眨,好似没听到常鹤洛说话。
或者说,他自动排除常鹤洛的话,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新尝试的一道菜?”趴在食盒旁的燕收多,却跳起来了,“你说的是真还是假?那你不是我老乡?”
他的话气有点失落,整个人都奄奄的,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太伤心了,弄半天原来不是老乡,浪费他的眼泪,好伤心!
常鹤洛眼闪了闪,看向萧星沉,把宫保鸡丁拿出来:“我做了两盘,第一盘打翻了,又重新做了一盘。”
萧星沉一动不动,双眸无神,望向远方。
常鹤洛双手托腮:“萧星沉,你说,你祖先姓燕,为什么在被封为燕王之后,又赐你们为国姓萧?”
萧星沉不言不语。
“萧星沉,你的祖先,为开祖皇帝打江山时,做了什么功劳?是英勇杀敌?还是出谋划策?再或者是做了什么大的供献?”
常鹤洛没等萧星沉的回答,自问自答:“我想,应该是英勇杀敌吧?再加上救了开祖皇帝,所以才被赐为国姓,而你们燕家,也答应,世代守护萧家江山。”
萧星沉的眸子终于动了,慢慢转向常鹤洛。
眼前的女孩,肌肤赛雪,明眸皓齿,哪怕是星辰月光,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终于肯看我了,来,趁热吃。”常鹤洛拿筷子塞他手里,笑眯眯的,“我最喜欢看你吃我做的菜,你不是说,还想吃那道席面吗?明天开始,哦,不,今晚开始,我一天做一道,好不好?”
语气略带讨好,萧星沉怔了怔,低头:“我不需要同情!”
常鹤洛头痛,她就知道,这个大男孩子很难哄:“我知道。”
萧星沉望向她,只是看着她,眼神清明,不参杂任何情绪。
“在你们外人眼里,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要什么有什么,无人敢欺负。”常鹤洛语气淡淡的,脸上挂着笑容,“这些都是你们外人看到的,实际上的我,小时候生了场病,痴痴呆呆的,不会说话。太医们都说,我可能就这样了。”
“父母怕我没了,整天整夜的陪着我,给我一切好的,两位哥哥,也把所有好的紧着给我,让我能开心快东。在父母哥哥的陪伴下,我慢慢的好起来,却又遭遇太子退婚,再经历皇上再次赐婚,然后又是退婚。”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笑话退了两次婚的我,还要背上出门就倒霉的罪名。可哪怕如此,我也依然活的坦荡荡,开开心心。不管旁人怎么说,我不让家人们担心,就是最好的快乐!”
说了一大堆,萧星沉只回了一句:“我也想当你家人!”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常鹤洛:“……”
她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他,为了在边防的家人,也得振作起来,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萧星沉见她这种眼神,低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也不要你可怜。”
“那你要什么?”常鹤洛脱口而出。
萧星沉慢慢抬头,盯着常鹤洛:“我要成为你的家人!”
语气真诚,态度诚肯。
常鹤洛看着他虔诚的面容,忽然笑了:“那我叫你萧哥哥吧?”
萧哥哥!
这三个字,如道雷般,猛然劈进萧星沉心脏里,怦怦怦直跳起来。
眼前的女孩,面容姣好,双眸璀璨,笑容甜美。
她青葱如玉的手指,小尾指轻轻点在脸蛋上,一下又一下,好有规律感。
被他咬了的食指,已经好了,没有半分痕迹。
“怎么样?”常鹤洛再次笑问,“我叫你萧哥哥?”
萧星沉收回目光,低低道:“让我再咬一口。”
“什么?”常鹤洛没听清,微靠过去。
萧星沉趁此,凑过去,含住她的小尾指,常鹤洛目瞪口呆,忽的一巴掌拍过去:“属狗的啊你,想吃肉我都带肉来了你还咬,萧星沉,你松口!”
一旁的玉盘,目光望向别处,姑娘太心软了,怎么可以任由外男咬。
哎,若姑娘不心软,此时的自己,怕还跪在地上。
摸摸额头,鲜血淋淋的样子不再,都是多亏了姑娘的符水,连一点疤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