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拖着被继父何伟暴打了一顿的身体,忍着手脚从骨头缝里透出的疼痛,感受着2008年的城南小镇。
杂货铺的喇叭外放着的《自由飞翔》,夹杂着叫卖声、砍价声一起塞进了徐欢的耳朵。
徐欢差点忍不住激动,将手里的空酒瓶给捏碎。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2008年,正在读初二的小徐欢身上。
半个小时前,她因为拆穿了丈夫沈时和他堂妹的乱伦奸情,被那对狗男女活生生掐着脖子,溺死在了海里。
没想到,再次睁眼,她竟然躺在地上,被继父何伟用铁衣架抽打着手脚。
回到了年少那段被贫穷和暴力充斥着的岁月。
何伟打累了,酒瓶也空了,就指使着她去买酒。
徐欢在脑海里那些积灰的记忆中,翻找出了关于今天的印象。
记忆里,今天是周六。
她那个酒鬼继父何伟发工资的日子,他早上控住不住瘾跑去赌钱,输了一大半。
回家后,母亲陈如意找他拿这个月的家用,何伟这个人顺势把输了钱的怒火撒在她们母女身上。
徐欢还记得,上辈子的这一天,她听话地下楼给何伟打了三俩白酒,没想到何伟几滴酒下肚。
反而发起了酒疯,把她母亲的手给打断,虽然接好了,可后来每逢下雨天,陈如意的手就泛痛。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徐欢决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不仅今天陈如意会被打断手的悲剧,就连她接下来那个破败如荒原的人生,徐欢从今天开始,就要让荒原重新绿茵满地。
徐欢拿着酒瓶进了杂货店,带这个老花眼睛的店老板,一双鹰眼在徐欢的身上来回转悠,看着她面上的渗着血的淤青,只熟捻地“啧”了声。
“这是又挨打了哟”
“都叫你们多让着你爸,少惹他生气了……”店老板一边倒酒,一边唠叨。
“男人在外面赚钱养家,女人可不得听话柔顺些
徐欢垂眼,遮住了眼底的不屑和嘲讽,“知道了,谢谢陈叔。”
打完酒出店,徐欢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的 ,便猫着身子,悄悄溜进了旁边的巷子口。
徐欢从透过药店后门的缝隙,看清里面没有其他客人吼,便开门走了进去。
药店老板是个中年胖子男,瞧见是徐欢进来,脸上的惊讶就收了起来。
“小丫头,又来买酒精创可贴哦。”
徐欢点了点头,说了几个处理伤口的药膏,又指着玻璃货架内那瓶安眠药,“叔叔,我要一瓶这个。”
中年胖子男看清徐欢指的药,嬉笑的脸上瞬间严肃起来,“小丫头,我可以给你两三粒,让你睡个好觉,但是一瓶,你就别想了。”
徐欢绽颜一笑,“叔叔,我不仅要一瓶,我还有你免费送我。”
中年胖子闻言, 面上瞬间阴沉,小丫头经常被她爸虐打,时不时就来他这买药处理伤口,他对着这个小熟客也是能照顾就照顾。
今天徐欢开口就要一瓶限制药,还想他白给 ,小屁孩怕是脑子抽了。
“小丫头,你现在把钱付了,乖乖回家,今天这事我就不和你爸说了,你要是继续在我在这抽风,小心我直接拿棍子打上你一顿。”
徐欢冷嗤一声,“叔叔,你和隔壁那个卖糖水的黄阿姨出轨的事情,要不要我告诉黄阿姨她丈夫好呢。”
中年胖子闻言,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黄阿姨的丈夫时不时就来我家喝酒打麻将,叔叔你今天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保不齐就说漏了呢。”
徐欢一双杏眼里满是威胁,面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狠厉更是让胖子吓了一跳。
“行,都给你,记得闭上你的臭嘴。”胖子咬着牙,把那瓶药一起拿了出来。
徐欢也不客气,直接拿过一旁的研磨钵,倒了七八颗安眠药,磨碎了,在胖子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把药末往酒瓶里面倒。
“叔叔,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叔叔和黄阿姨是什么关系。”
徐欢交代完,就打开了后门要走。
胖子见状喝住了她,面色阴森,“等下,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叔叔,不如提防一下对面药店的老板吧。”徐欢说完,就消失在门后了。
按上辈子的发展,再过几天,胖子老板和糖水黄阿姨的奸情,就得被对面药店的老板带着黄阿姨的丈夫,捉奸在床。
徐欢活了一世,不是什么好人,愿意提醒不过是为了兜里那袋免费的药。
徐欢拿着酒,衣服内偷偷塞着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何伟骂骂咧咧地声音。
“那个贱蹄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跟什么野男人跑了吧。”
“我看她那个样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以后谁摊上这个贱蹄子,谁倒霉……”
徐欢猛掐着手心,藏起眼里的杀意,开了门。
刚推开门,一个铁碗就朝她脸上砸了过来。
“狗玩意,叫你买酒你是不是偷偷跑去浪了。”何伟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欢,见她站在门口磨磨蹭蹭捡碗的动作。
何伟顶着张酒红脸,一把冲到徐欢旁边,夺过酒瓶猛灌了几口,酒疯一上来,又捏住徐欢的脸使劲掐。
“都是你们这些个赔钱玩意,害的老子今天又输了”
陈如意站在厨房边,看着自己女儿被何伟那个酒鬼煽着巴掌,又掐着脸,她的心仿佛被人拿着刀在凌迟着。
陈如意捂着嘴巴,眼泪流了满脸,却不敢做些什么,要是去扶着,何伟只会变本加厉了。
徐欢忍着恶心和疼痛,挂上虚伪的笑容,“爸,我扶你过去沙发坐。”
何伟拍了拍徐欢的脸颊,“这才对嘛,也不想想这家子是靠谁养着的,整天挂着个死人脸晦气到家了。”
徐欢扶着何伟坐到沙发,看着他灌完了一整瓶酒,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样子。
徐欢又走上前,穿着拖鞋的脚在他膝盖上踢了好几下。
陈如意见状,吓得不清,赶忙拦住,“欢欢你干嘛,等下他醒的今晚又不好过了。”
徐欢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何伟,放下了心,“没事妈,他今晚醒不来了了。”
“我下了安眠药。”徐欢抽出何伟手中的酒瓶,在他脸上比划着。
狠厉的表情让陈如意怀疑下一秒,徐欢就能就酒瓶砸到何伟脸上。
“妈,现在七点,这层楼都躲在家里煮饭,我们把何伟搬到楼梯口推下去。”徐欢一脸镇定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陈如意握着饭勺的手被吓得松开,“欢欢你在胡说些什么了,明天他要是醒了铁定得把我们两个打个半死。”
陈如意猛摇着头,眼里都是对何伟的怯懦和惧怕。
徐欢一把握住母亲的手,看着她面上的巴掌印,徐欢眼神越发坚定。
“妈,听我的,把他丢下去,让这人渣躺床上几天,他早上输了钱,明天一清醒肯定是又要打人的。”
“你就忍心看着我再挨打吗?”
徐欢借机哭了起来,红着的眼眶和面上一块接一块的淤青,让陈如意也忍不住落泪。
“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别说这些了,他之前醉酒也摔过,肯定没事的,我们抓紧时间把何伟拖到门口。”
徐欢摇了摇陈如意的肩膀,“信我。”
何家住在三楼的楼梯口边上,徐欢和陈如意费劲力气才把何伟那只肥猪,拖到门口。
徐欢探头看了下周围的状况,楼道和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油烟味和炒菜声充斥着,上世纪的老房子也没装监控。
徐欢瞄准时间,何伟拖到楼梯口,陈如意胆小被她叫进了屋内。
徐欢伸出手刚准备推,楼梯转角就出现了一个瘦弱的小孩。
“姐姐”小孩背着书包,有些紧张不安地喊了一声。
徐欢微愣,这是何伟第二任老婆生的女儿何柔,生下她没多久后就跑了,陈如意成了第三任。
何柔和她一样,初中读完就去打工给何伟赚酒钱了,17岁那年遇上了强奸犯,死在了寒冬的雪地里。
徐欢点了点头,用眼神警告她让开。
何柔乖乖照做。
不过一瞬,瘫倒在徐欢脚边的何伟,就被徐欢扶着肩膀推了下去,沿着楼梯阶沿滚了两圈最后倒在了二楼的楼道口。
徐欢站在三楼,瞧见何伟脸上摔出来的鼻青脸肿,心里一阵快意。
目睹了一整个过程的何柔,小小的眼睛瞪成了玻璃球,震惊地看着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