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闭上你的嘴,不该说的别说。”徐欢警告她。
已经洗过一遍酒瓶,被徐欢猛地往墙上一砸,发出砰的一声。
“救命啊,快来人啊”
“我爸摔下楼了。”徐欢对着走廊大喊。
陈如意也被她叫了出来,徐欢嘱咐,“妈。你等下哭就好了。”
被叫嚷着探出人来看情况的几户邻居,见是徐欢这家子,有几个有又重新关上了门,不想掺这趟浑水。
“叔叔阿姨,我爸刚喝多了非要走楼梯去卖酒,结果在楼梯上摔了下去。”徐欢边哭边说,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夏天穿的单薄,手脚上虐打的痕迹触目惊心的很。
围过来的几个邻居,看了几眼徐欢和陈如意身上的伤痕,就立马移开了眼睛。
何家常年家暴的事情,周围的邻居早就已经习惯了,最多就是感慨一声,“何伟又开始打人了。”
“丫头别怕,我们帮你爸搬回家,你们晚给他找个医生看看就好。”
“对对对,小丫头别怕,你爸最多在床上躺几天,没事的
“……”
几个邻居七嘴八舌的安慰道,何伟喝上头摔到在熟人眼里,都成了常事了。
何伟被人扛着丢到了床上。
徐欢和陈如意一一道谢过后,关上了门。
徐欢立马收齐了脸上的泪,拉过一边的何柔,说“明天你爸醒过来,你就说看见他自己喝醉摔下去的,知道了没?”
何柔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敢把刚才看到的说出来,我就不给你饭吃了,还有你妈每个月给你打电话的事我都给捅到你爸面前。”徐欢冷静地警告着何柔。
见震慑到她后,徐欢又去处理何伟了。
他浑身酒气,瘫软在床上,猪肠嘴里是不是呻吟叫唤着痛。
徐欢想起记忆里那些非人的虐打,脱了鞋,又往何伟腿上猛踢了几脚。
“欢欢你到底是怎么了?”陈如意拉过徐欢,躲到厕所里,压低声音问她。
今天的女儿太反常了,一改平时的怯懦内向,竟然还算计了这一场,陈如意的心脏到现在还打着鼓。
“妈,我们是时候逃离何家这个地狱了,你难道要在何伟的暴打下过完这辈子吗?”
徐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如意,看着这个懦弱了一辈子,之后落了一身病去世的母亲。
见她依旧是那副懦弱样子,徐欢继续说,“妈,就算你想这样过完一生,可是我不想,我怕哪一天何伟就把我打死了。”
徐欢扯开衣服下摆,“这是他今天踹的积脚印”
“这里的肋骨,去年新年被何伟这个人渣踢断了“
“大腿这里的疤,是何伟上个月拿热水烫的”
“还有手臂这条刀痕,是前几天他拿刀划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合上。”
“……”
徐欢指着身上的一处处的伤痕,给陈如意细数着它们的来源。
“我们逃了,何伟肯定会找上门的,他哪有那么容易放过我们。”陈如意泪流满面地看着女儿身上的伤口,哽咽地说。
何伟前两任妻子,一个死了,一个被他敲了好几万才离成了婚。
她和徐欢,就是一对没钱没权的孤儿寡母,何伟有的是办法整死她们。
陈如意当初听新了媒婆的鬼话嫁了过来,进何家第二天才知道相亲时那个彬彬有礼的何伟。
其实是城南镇没人看得上的家暴酒鬼,第一任妻子就是被逼得受不了跳楼自杀的。
陈如意最开始那年,带着九岁的徐欢逃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被何伟带着人揪回去,痛打了一顿。
陈如意逃离的念头早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拳脚中,慢慢湮灭了光亮。
“妈,我有办法,信我。”徐欢眼神坚定地看着陈如意,“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何伟把婚跟你离了,以后也不敢骚扰我们。”
徐欢眼里熊熊燃烧着的逃离欲望,也烧到了陈如意眼里,让她不由得地跟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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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何伟早上六点就醒来,开始叫嚷,床头柜的东西被他砸打地上。
昨晚睡在徐欢那张一米五床上的陈如意,听到何伟声音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妈,你先准备早餐”徐欢给了陈如意一个安抚的拥抱。
徐欢抓了抓头发,就往何伟房间过去,期间还不忘把睡在隔壁床的何柔一起拉起来。
徐欢拉开何伟帘子的时候,就看见闹钟往她身上砸来。
徐欢没躲,故意挨了这遭。
“怎么是你们两个贱蹄子,陈如意呢,叫她滚过来。”何伟靠在床上,阴沉着脸。
“我妈在准备医生给你开的药还有早饭。”徐欢弯腰捡起脚下的闹钟,“爸你昨天喝醉了,自己拿着酒瓶要去楼下打酒,结果走到楼梯摔下去昏迷了。”
“是隔壁张叔叔还有林阿姨他们扶你到床上的”
何伟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却半点没记起徐欢嘴里说的画面。
“小柔当时刚回家,正好看见了爸你摔下去。”徐欢背后的手推了推何柔。
面前一大一小表情都不像说话,何伟也暂时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医生昨晚过来看过了,也包扎了伤口,他说爸你得在床上躺上一两周,要不然以后腿脚得落下毛病。”徐欢抖着键盘,面上是怯懦害怕。
何伟依旧面色阴沉,“医药费谁付的?”
“医生说先赊着,晚点过来找你拿。”徐欢说。
不过一瞬,何伟又朝地上砸了个杯子,“拿他娘的,一天天都到老子这讨债。”
何伟骂骂咧咧地说着。
徐欢 才没时间在这听他骂街,“爸,我和小柔先去学校上课了。”
“要滚就快滚,别在老子这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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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欢牵着何柔出了房间,又把她打法走了,“去收拾东西,等下去学校。”
何柔依旧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没半点反驳就应下了。
徐欢走到小厨房,“妈,他今天要是发疯厉害了,你就把医生开开的药混上七八粒安眠药让他吃了。”
徐欢掏出口袋里的那瓶药,偷偷塞进了陈如意身上,“别怕了,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陈如意背过身,用袖子口擦了擦眼角,又转过来朝徐欢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上学去吧,妈妈会照顾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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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走在上学的路上,徐欢看一切都很美好。
哪怕入目都是破旧的街道,和粗鄙当街叫骂的乡邻。
上辈子她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工厂打工,给何伟挣赌资和酒钱。
同龄人在抱怨着函数难算,孟德尔定律难记时,她却拿着那几百块的工钱,日以继夜地和流水线上的货物打着交道。
这辈子的18岁,她要的是高中毕业证和大学录取通知书,而不是被工厂老板克扣过的童工工钱。
徐欢站在城南初中的校门口,看着门卫阿伯还未佝偻的身影,杏眼泛酸。
不过一瞬,她就整理好了情绪。
徐欢在城南初中的附属小学读六年级,
徐欢就读的初中部和何柔她们的小学部,就隔了一栋楼。
何柔捏着书包带子,偷偷看着旁边的继姐徐欢,年幼的眼里藏着害怕,和敬佩。
昨晚看着平时一向懦弱的继姐徐欢将父亲何伟推下楼,还把后续的戏码一场场妥善演完。
何柔作为看完这一切的观众,害怕极了。
看着酒鬼父亲被推下楼,何柔心里有一处地方燃起了快意。
徐欢两三句话就糊弄过酒鬼父亲,何柔又忍不住敬仰起这个继姐。
“姐姐,你很厉害。”何柔鼓起胆子,对徐欢说完这句话,就背着书包朝小学部跑去了。
徐欢站在原地,有些呆愣。
“厉害”
上辈子很少会有人对她这样说,但老天既然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徐欢就要逆天改命。
欺她的、辱她的,害她的,她徐欢这辈子回来讨债了,谁都,别想逃。
徐欢按着记忆,走到了初二一班的教室门口。
里面那群穿着校服的初中生,稚嫩又年轻。
徐欢的目光一眼就落在了其中最耀眼的男孩子身上。
蒋烨,未来名震南方的商业新贵,也是沈时最大的竞争对手。
徐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的前桌,就是蒋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