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摊的老板与彭大嫂男友的差异就在于,他没有一撇小胡子,又留了长头发,人也更加干瘦没精神了,所以,乍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来了。
不多耽搁,陈晨立刻掉头去小商品市场,寻找那个玩偶摊的老板。可是,当他顶着晚高峰的车水马龙,来到小商品市场的时候,天色已晚,市场收摊了,那个玩偶店也拉上了大门。
看来,只能等明天再来了。无奈之下,陈晨先去吃了晚饭,等到七点多钟,才来到了小欣家,回去的路上,陈晨随手在超市买了几盒牛奶,准备给小欣一盒,其余的自己晚上和早晨喝。
路过小欣家的那个窗户,陈晨莫名觉得似乎有个眼神在看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可周围没人啊。
到了小欣家里,屋子就开了一盏灯,还是个低瓦数的灯泡,一片昏黄,简直就像是点了根蜡烛,惨兮兮的。
小欣缩在自己的屋子里。其实,说是屋子,也就一张床,上面放了一床旧棉被,尽管房间阴暗,但是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就连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虽然生活条件很差,但是小欣却还是个勤快、讲卫生的孩子。
一看到陈晨,小欣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但是看到奶奶从另个屋子里走出来,笑容随即消失了。
奶奶一脸皱纹,眼神浑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吓人,像个老妖婆,更加吓人的是,陈晨隐约看到,另个屋子里,没有亮灯,借着客厅的灯光,可以看见窗户上“站着”一个玩偶。
是的,那个小小的人形玩偶,就像个活人一样,站在窗台上,背对着陈晨,如同一个活人,看着外面的风景。
原来,刚才陈晨在小巷里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是这个东西,还真是“奇怪”得很!陈晨犀利地瞧了那个玩偶一眼,本能地提高了戒心。
奶奶呆呆地看着陈晨,嘴里嘟囔着说了句什么话,可陈晨却一个字也听不懂。直到奶奶指着陈晨手里的牛奶,眼睛里有种喜悦和贪婪的光,陈晨才明白,原来她想要牛奶。
虽然有点怪,但也许是老人的经济条件不好吧,陈晨便给了她一盒牛奶,另一盒则给了小欣。老人瞧了小欣一眼,弓着腰,摸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陈晨要上楼进自己的房间,小欣怯怯地看着他,低声说:“叔叔,你能在这里陪着我吗?”
陈晨愣了一下,有点可怜这个女孩,但想想自己是个大男人,和小女孩独处一室,不方便,自己在外地,万一遇到什么陷阱,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便笑笑拒绝了。
小女孩立刻一脸失望,陈晨安慰道:“你要是有事,可以上楼找我。”说罢,便上了楼,进了自己房间,关门,却没有反锁,因为他说过,小欣有事可以上楼找他。
陈晨房间里的灯也不知道用了多久,还是那种老式的钨丝灯泡,一打开开关,桔黄色的灯光把陈晨的身影投在墙上,铺满了整面墙,随着陈晨的走动,大大的影子晃来晃去的,就好像是个魔头。
快九点了,可能灯泡太老了,钨丝开始闪啊闪的,还发出“咝咝”的电流声音,越发显得屋里的寂静。陈晨被这个声音吵得静不下心来,索性起身,关了灯,屋里一下子暗了,也安静了。
小巷外偶尔传来脚步声,很快又消失了,时不时有个猫叫,或者其他什么琐碎的声音,配合着昏暗的路灯,显得屋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阴谋在阴影中慢慢滋生。
突然,楼下传来了小欣的哭声,陈晨的心猛地揪住了,仔细聆听,可是小欣只哭了一下,就停住了。陈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到什么动静。
他有点担心,唯恐有什么不测,连忙从床上起来,刚要开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老奶奶站在门口,看着他。
老奶奶背后一片黑暗,倒是一张脸被从窗外投来的灯光给照亮了,脸上的皱纹映出了阴影,看起来有点狰狞,一双眼睛意外地亮,眼珠子中间的亮光就好像两根针,扎的人心慌。
陈晨带着警惕,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老奶奶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突然,嘴唇动了动,居然发了出一声哭喊,这不就是刚才小欣的哭声吗?深夜之中,从一个老太婆的嘴里,发出了小女孩的哭声,这种场景,莫名让人汗毛直竖。
老奶奶转身,慢慢地下楼去了,陈晨毫不犹豫地跟着她,看看这个老太婆到底搞什么花样。
楼梯间特别暗,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陈晨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跟着前方老太婆的脚步声。此刻,已经看不到她的人了。
陈晨觉得很奇怪,转了两道楼梯,应该是到了客厅,可还是一片漆黑,难道是因为关了灯的原因吗?可是,按说,还有外面的路灯啊。
听声音,大门开了,老太婆似乎走了出去,陈晨也跟上了,可是小巷里的路灯也熄了,天上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到处一片灰蒙蒙冷清清的,只有前方老太婆那模模糊糊的身影。
看着死一样寂静的街道,每一户人家的灯都熄灭了,门窗紧闭,陈晨觉得事情不太对,喊道:“大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老太婆站住了,缓缓回头,动作慢的就好像一个木头人,看着陈晨,眼珠子一动,在黑暗中,闪了一下,陈晨立刻想起来了,这么锐利的眼神,绝对不是那个眼珠子浑浊的老太婆,倒更像是晚上看见的玩偶。
陈晨没有急着说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虽然脚步放慢了,但还是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老太婆看着他,又缓缓地转过身,像个木偶一样,继续往前。
但是陈晨短暂停了一下脚步后,看着老太婆的身影,开始倒着走了,脚步从轻到重,如此一来,虽然他距离老太婆越来越远,可是在老太婆的角度,听到的脚步声却基本没变。
陈晨就是要用倒着走,让老太婆感觉不到自己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