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面上忽然浮起一个很淡的笑容。
“知道了，谢谢你们！”
他拍了拍那个小乞丐的肩膀，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摸出几块碎银：“拿着吧！”
小乞丐们发出一阵克制的欢呼，再看向宋骁的时候，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
“我们还能继续玩吗？”又一个小乞丐开了口，他还用衣裳兜着不少碎石子。
宋骁已经要离开，闻言豪爽摆手：“随便玩！”
小乞丐们又是一阵兴奋，再顾不上大步离开的宋骁，而院中，明书面对着忽然密集起来的石子攻势，着实有些欲哭无泪。
大公子这怎么还越处理越混乱了！
宋骁这会儿并不能想起被自己委以重任的明书，他正穿过巷子，大步走到翠儿面前。
“是你家少夫人找我？
翠儿点了点头，光天化日之下单独会见外男，她不由得十分紧张：“小姐就在后面，宋大公子且去吧，奴婢在这里守着！”
宋骁挑了挑眉，这丫鬟私下连威远侯府的夫人名号都不用，这府邸之中的不靠谱，可见一斑。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便往巷中走去。
卫姈便站在一个拐角无人之处，又戴上了面纱，见着来人是宋骁，倒是松了口气：“冒昧前来，打搅宋大公子了。”
“无妨。”
宋骁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卫姈做事一向稳妥，能让她想出这般法子，也要来跟自己见面，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事。
况且他们还刚从威远侯府离开。
卫姈简明扼要地把箫承泽避开自己，和老夫人密谈的事说了，也没忘记提简月娆和箫管家的异样。
“……宋大公子，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
一口气说完，卫姈才想起自己先前的顾虑，忙又抬头看了宋骁一眼。
此时已是日渐西山，宋骁背着夕阳，脸上的神情被阴影覆盖，让卫姈什么都看不真切。
不过，卫姈抿了抿唇，感到宋骁的心情似乎没有刚出现的时候好了。
“多谢少夫人相告。”
宋骁的阴沉只持续了一瞬，很快便又成了浅笑翩翩的模样：“此事说不定至关重要。”
闻言，卫姈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位姓简的姨娘，少夫人还是越少接触越好。”
就在这个时候，宋骁忽然提起了简月娆，听他语气认真，卫姈不由得微微瞪大了双眼。
“可是大公子查到了什么？”卫姈边问又边想到，“与西凉一战有关？”
“算是。”
宋骁没有否认，倒是停顿了片刻，卫姈立刻明白过来：“大公子不便告知也无妨。”
宋骁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倒不是他防备着卫姈这个同盟，一来与简月娆有关的事还没完全查清；二来，就他手中现在掌握的这些，只怕卫姈听了要受到惊吓。
想到这儿，宋骁的眼神忽然又往卫姈面上而去，仿佛隔着面纱也能看见她灰败的气色。
“少夫人可是病情未愈？若是侯府的大夫不成器，明日便让宋四夫人将宋府的大夫请去给少夫人看看？”
卫姈闻言更是瞪大了双眼，以她和宋骁的关系，这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宋骁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转开头：“箫承泽那厮……连大夫都找不到好的……”
他说的含混，卫姈倒是自认听明白了，怕是这位最近和箫承泽演多了兄友弟恭，心里难受。
不过卫姈的病早就大好了，眼下气色不好是因为受伤，这等侯府之事，她并不打算与宋骁分享。
毕竟他们只是同盟罢了。
“宋大公子好意，妾身心领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宋骁抿了抿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好，若是需要帮忙，少夫人差人来寻我便是。”
说着，宋骁又报出了一个地址，听着是京城的一处普通民宅的所在。
“若是来宋府不方便，少夫人可遣人到这里去，里面都是宋某的人，会替少夫人如实传话，”顿了顿，宋骁又加上一句，“也可替少夫人分忧。”
卫姈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宋骁将这些手下养在宋府之外，明显就是他私下所用，却这样告诉了自己，还允了这许多条件……
卫姈心下感激，虽然知道她不该答应，可自己手中能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大公子之恩，妾身没齿难忘，”卫姈又低头朝着宋骁行了一礼，“他日必将——”
“行行行。”
卫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骁打断了，抬起眼，这位正摆着手。
“这是宋某送给少夫人的回礼，礼尚往来，还请少夫人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宋骁看着卫姈方才的模样，不由得都有些心酸，不过是几个手下，甚至没有送给卫姈，只是帮着传一传话，便能让她感激成这般模样。
是不是从来没有人给过她什么？这个念头在宋骁脑中一闪而过。
卫姈这边则是还在犹豫着。
见状，宋骁又叹了口气。
“这样，宋某再加一个条件，如何？”
“大公子请说。”卫姈点了点头。
“日后再见，别叫我大公子了。”
卫姈怎么也没想到，宋骁提出的条件会是这个，一时间愣在原地，连回应都忘了。
宋骁则是苦着脸，细看去，上面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
“这称呼总让人想起箫大公子……”
谁要跟那厮共用一套名号？
宋骁本就看箫承泽不顺眼，加上宋清雨和今日侯府的所见所闻之后，再看箫承泽就更是觉得他该人嫌狗憎。
他嫌弃又委屈的模样落在卫姈眼中，让她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又连忙低头掩饰。
“那妾身该如何唤，唤您？”
宋骁皱起眉头，这倒又是个问题，除了宋清雨，还没有哪个女子会跟他保持联系。
“叫宋将军吧！”没思考太长时间，宋骁很快就拍了板，“虽然我现在还在京城，但迟早有一日还要回到军中去的。”
卫姈立时改口，宋骁听完送总算舒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小姐，小姐！”
翠儿慌张的声音这时候从巷子那边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