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姈是京中之人,却对西凉一事有着莫大的兴趣,宋骁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种可能。
毕竟卫姈也在威远侯府生活了三年多,虽然箫承泽一直不在,也难保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这般一想,卫姈会提前给宋府送去预警,似乎也有了原因。
宋骁定定看着卫姈,眼下的一切都能证明,她与箫承泽这厮完全不是一路人。
或许是因为威远侯府终于有了个正常人,宋骁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极好,面上甚至挂上了一抹淡笑——
他赶紧收住,无缘无故发笑,多有失礼!
卫姈可疑地看着宋骁的模样,这位宋大公子嘴角抽搐,又很快变得面无表情,这是想也威胁回来?
“箫少夫人?”
半天没得到回复,宋骁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卫姈这才收敛心神,认真思索起他方才的问题来。
她知道了什么?
说实话,前世今生,箫承泽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西凉半个字,除了简月娆偶尔露出只言片语外,威远侯府几乎听不到与之有关的话题。
卫姈本没有觉得古怪,毕竟简月娆的身世,放在京城是让人背后议论的存在,以箫承泽的在意,必是要将此事按下不提才好。
可这会儿听着宋骁的话,卫姈忽然觉出些不对劲来。
箫承泽再怎么说都和西凉脱不开干系,他不提简月娆之事便也罢了,为何在其他方面也从来不说一句?
这倒好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卫姈又一次想起了前世自己听到的那句话,箫承泽说,宋骁手里有箫家的把柄,难道这个把柄,正是和西凉有关?
西凉,西凉……
卫姈猛地抬起头来。
“箫——”
她话说的急,开了口才发现,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宋骁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目光很是沉静。
想到被这样的眼神看了半晌,卫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
宋骁回过神来,连忙别开目光:“少夫人请讲!”
卫姈沉思的样子让人看去心生安宁,宋骁一时没忍住,竟然出了神!
他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又重新打起精神来专注地听卫姈的话。
卫姈是真的想起一件事来:“有天晚上,妾身去修德居给箫大公子送点心,发现院中四下无人,屋中只有箫承泽和姨娘简氏在,见着妾身,箫大公子大发雷霆,二话不说便将妾身赶了出来……”
这的确是卫姈的遭遇,不过不是今生,而是前世发生过的。
上一世,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得箫承泽的青眼,但卫姈还是抱着一丝妄想,却是越尝试越挫败。
那次之后,箫承泽对卫姈本就冷淡的态度更是变得恶劣,仿佛卫姈做了多么罪大恶极之事一般,也是在那次之后,简月娆很快便用小产一事诬陷卫姈,而箫承泽自然是置之不理。
不过如今想来,这一切似乎还有别的解释,卫姈正整理着思绪想继续往下说,却对上了宋骁略显复杂的神色。
“……宋大公子?”卫姈试着问了一声。
宋骁抿了抿唇:“多谢少夫人如实相告,不过这侯府后院之事……”
卫姈立时明白过来:“公子误会了!妾身并不是那个意思!”
卫姈方才所言,说起来都是侯府的私事,再加上她是侯府主母,听者却是宋骁,怎么想都有些怪异。
再想想接下来要说的话,卫姈更是感到面上燥热,可不说不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时简氏已怀有身孕,且多有凶险,须得时时静养。”
宋骁闻言,也换上了一脸正色。
卫姈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但宋骁却是能听得明白,按照这个简氏的情况,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箫承泽的书房之中。
箫承泽责难卫姈,看起来似乎是责怪她搅扰了自己的好事,可若是这件好事没有发生,那他在担心什么?
宋骁的心思又转到了卫姈口中的简氏身上,这位不是个安分之人,他在侯府婚宴那日便知道了。
况且此人还是来自西凉,想到这儿,宋骁的眼神又变得犀利了一些。
卫姈也在想着此事,这不过是前世一个插曲,若不是宋骁,她或许也不会想得起来。
因着是前世之事,有一点卫姈并没有说,那便是当时自己这个侯府少夫人早就名存实亡,连下人都能给她脸色看,箫承泽根本就不担心被卫姈发现,更没有必要大发雷霆。
如果当时并不是卫姈打搅了两人的好事,而是不小心撞破了什么呢?
这样想来,箫承泽的情绪似乎才更能说的通,他不是要斥责卫姈,而是在——害怕。
害怕卫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所以才态度恶劣,为的便是要让卫姈在侯府中彻底失去地位,这样一来,哪怕卫姈真的听到了什么,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顺着这个思路,简月娆对她痛下杀手,里面或许也有箫承泽的手笔。
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卫姈,这个可能性或许更大一些。
“谢过少夫人赠言。”
卫姈正在兀自出神,忽然听到宋骁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对着宋骁轻笑:“宋大公子客气了。”
若这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箫承泽身边又有会北羌武艺的小厮……卫姈凝眸深思,感觉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此事宋某已经知晓,还请少夫人不要插手,免得将自身置于险地。”
宋骁又一次打断了卫姈的思索,卫姈听着他诚恳的语气,再看看宋骁面上的神情,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是威远侯府的人,又明显与箫承泽不对付,若是宋骁利用自己查探侯府,岂不是事半功倍?
大概是看出卫姈的疑惑,宋骁轻哼一声:“这是我与箫承泽之间的事,还是宋某自行解决为好。”
若箫承泽当真与这来自西凉的姨娘相互勾结,以宋骁对他的印象,这倒也很有可能。
不过不论如何,这一切都与卫姈无关。
无辜之人,便不该被牵扯进来。
“若是妾身愿意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