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怎么也没想到,卫姈会这样说。
西凉,北羌,还有莫名其妙的小厮,这件事儿怎么听都很惊悚,卫姈不光不躲着走,反而还要迎上来?
宋骁看着卫姈的眼神又变得探究:“少夫人想要什么?”
冒着这样大的危险,卫姈总不会什么都不求吧,若是这般,那才让宋骁忌惮。
卫姈笑了笑,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也没打算再藏着掖着。
“妾身想请宋大公子帮一把手,将我父亲卫珩从尧昌调回京中。”
箫承泽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拿捏卫姈,不过就是仗着他能掌握卫大人的去向,以此来逼迫卫姈让步,便如同老夫人用许氏来压她一般。
卫姈已经将小娘托给了宋骁,眼下趁着这个机会,再求他一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起箫承泽,卫姈倒是觉得宋大公子可靠得多。
宋骁皱了皱眉,卫大人的事,他已经在跟着翠儿的时候听到过了。
“此事并不难办,不过少夫人,卫大人这边一动,箫承泽势必会得到消息,您可要想好该怎么办。”
卫大人留在尧昌,本就是笔糊涂账,回京才是正常的,可他是箫承泽的底牌,宋骁若是插手将他调回京中,他与卫姈之间的来往,十有八九要被箫承泽发现。
宋骁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景宗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再将他送回中州放马,可对于卫姈来说,深宅妇人私会男子,少不得风言风语。
“若是到时候威远侯府自顾不暇,卫家的这点小事,恐怕也就顾不上了吧。侯府都不说什么,旁人自然也没舌根子可嚼。”
卫姈说话的声音很是平稳,眼中却仿佛燃着两簇火焰。
宋骁暗暗一惊:“少夫人是想……”冲着威远侯府下手?
卫姈但笑不语。
她的目标,是让威远侯府分崩离析,身败名裂!
前世今生,无论是箫承泽还是简月娆,甚至于箫老夫人,无一不是在用威远侯府这个名号,一步一步将卫姈送上死路。
他们既然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卫姈便要叫他们坠落深渊,永无宁日!
威远侯府欺人,那便让侯府不存在好了!
卫姈很想看看,没了这个名号,简月娆该如何,箫承泽又该如何?
说起来,简月娆不过是个西凉女子,若不是靠着威远侯府这棵大树,怎么能站在卫姈头上作威作福?
卫姈又冷笑了一声,今生,她就要一道一道扯下这些人的面具!
听着卫姈的话,再看看她含恨的表情,宋骁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倒不是觉得卫姈的想法太过骇人,而是又想起了侯府婚宴那日,箫承泽连夫妻对拜都不肯的模样。
当着一众外人,箫承泽都是如此,等关起门来,他又是如何对待卫姈的?
肯定没什么好事,否则的话,卫姈何至于此?
再反观威远侯府,偌大一个高门大户,集全家之力欺负一个姑娘,果然是能养出箫承泽这般人物的风水宝地。
“宋大公子意下如何?”
卫姈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出来,抬头看向宋骁,若是两人合作得当,说不定能更早将威远侯府拖垮,也省得卫姈在其中多做纠缠。
宋骁抿了抿唇,没费多少功夫便点了头。
按照他眼下查到的东西,箫承泽若真是和北羌有关,那甚至不需要自己或者卫姈出手,景宗便会将侯府夷为平地。
既能铲除朝中蛀虫,又能帮卫姈一把,宋骁怎么想,自己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若是需要,宋某会给少夫人送信的。”
卫姈点了点头,和宋骁暂且建立了信任,这让她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今日一番接触下来,卫姈对宋骁的戒备已经去了大半,有他在,想来自己日后的计划也能进行得顺利一些。
宋骁今日的主要目的便是那会北羌功夫的小厮,又顺便从卫姈口中听了侯府秘辛,两人还顺便达成了合作,说的上收获满满。
他已经停留了太长时间,见没有什么要说的,便起身告辞。
卫姈同样站起来相送,走动之间,那阵略显熟悉的木香又飘进她鼻端。
好巧不巧,两人停下的位置,也正好是在房门之后。
卫姈眨了眨眼睛,扭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宋大公子慢走。”
宋骁应了一声,随即也转身离开,似乎没发现卫姈的那点异样。
殊不知,房门刚一关上,他就快步走到拐角,而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明书听见声音,从隔壁探出头来,为了保险起见,这左右两边的雅间全都被宋骁定了下来。
宋骁一口气吐到底忽然顿住。
就是,他这是怎么了?
箫少夫人又不是洪水猛兽,他松什么气?
“大公子?”明书见他发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出事了?”
“你还是盼点好吧。”
宋骁收回目光,抬手弹了自己小厮一记:“大公子我好的很!”
他压根没用力,明书也配合着诶呦一声,随后立刻敛了玩笑的表情:“那人醒了。”
宋骁的神态也在一瞬间变得专注起来。
“带上人,咱们走。”
宋骁一行人悄无声息离开刘记茶楼的时候,刘夫人也终于走进了雅间。
“实在是对不住,少夫人,府上忽然有事,耽搁了您这么长时间!”
刘夫人笑得愧疚,她一走就是大半个下午,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和卫姈约好要去看香料铺子的事,自然也只能作罢。
卫姈连忙摆手,心道真要论起来,还是自己耽搁了刘夫人的事。
天色已晚,两人索性重新约定了时间,便在茶楼外分了手,各自朝府邸而去。
坐在马车上,卫姈有些昏昏欲睡,今日的经历对她而言,着实是有些过于一波三折。
“对了,”马车行到中途,卫姈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日不走前门,咱们从后门回府。”
她白日刚闹了一场,箫承泽只怕又派人等着她,卫姈懒得应对他的斤斤计较。
车夫不敢多话,只好乖乖照办,等到了侯府后门,赫然发现好像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