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万万没有想到,宁儿这姑娘不光没有认真听自己的话,反而还双眼放光,站起来就想往屋里去。
这定是不行的,姨娘和大公子的话都让她当成了耳旁风,丫鬟二话没说就一把拦住了她。
“等等!你别冲动,姨娘说了——”
“求求绿柳姐姐放我过去,我就说一句话!”
宁儿拼命挣扎,试图强行闯过去,无奈她力气小,折腾了半天也还是一动不动,只能抬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这丫鬟。
绿柳皱着眉叹气:“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实在是——”
“这是在做什么!”
绿柳的话再一次被打断,这次出声的是箫承泽。
“大,大公子!”
绿柳大惊失色,连忙转过头去,宁儿也在同时停止了挣扎,还往绿柳身后躲了躲,似乎是不想让箫承泽注意到自己。
箫承泽站在离两人稍远一些的地方,不住地皱着眉头。
地上的人想也不用想便是宁儿,她躲也没用,箫承泽又问了一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嗯?”
宁儿吓得又开始哆嗦,她的胳膊还被绿柳攥在手里,感受到这一阵一阵的颤抖,绿柳咬了咬牙,急中生智道:“大公子,姨娘让我来给宁儿送瓶药油,让她好好跪着,不要,不要偷懒!”
她一句话说出,对面半晌没有传来声音,良久,箫承泽才叹了口气。
简月娆偏心宁儿,箫承泽是再清楚不过的,宁儿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方才那阵后怕的气恼过去,他再看着宁儿,也没了那股邪火。
顿了顿,箫承泽大步往这边走来。
“大公子……”
见他动作,绿柳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不过,还没等她结结巴巴地再编出什么,箫承泽就走到了宁儿面前。
宁儿低着脑袋,整个人又往绿柳身后缩了缩,被抓住的那只手里,还紧紧攥着药油,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
“起来吧。”
箫承泽的语气还是不好,内容倒是让绿柳松了口气。
宁儿却在听见箫承泽声音的时候,整个人又是一颤,依旧不敢抬头。
想起简月娆说过宁儿是个胆小的,要是这次把她吓坏了,恐怕更是伺候不了人,箫承泽捏了捏眉心,又把声音放得舒缓了一些。
“看在姨娘心疼你的份上,这次罚就到此为止,你好好长个记性,这种错,下次莫要再犯,回去吧。”
直到听见这句话,宁儿才抬起头,怯生生地往箫承泽那边看了一眼。
“大,大公子,那……”
她欲言又止,一双眼睛不住地转着,想说话又不敢说。
绿柳悄悄掐了她一把,好不容易大公子要松口放人,这个时候,还是别多话为好。
宁儿还在犹豫,箫承泽已经扭过头去。
“都回去吧,今天晚上姨娘房里不需要留人了,明天一早再来伺候。”
这就是大公子要留宿的意思了,他每每留在轻水院,都是不要下人守在外面的。
箫承泽说完了话便转身离开,直到房门关上,绿柳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记得事后别说漏了嘴啊!”
绿柳当真是胆战心惊,左右大公子也说了让宁儿回去,绿柳又嘱咐了一句,便快步离开了院子,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宁儿皱着一张小脸,为难地看了半天被关上的房门,最后还是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走。
因着她是简月娆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宁儿也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虽然箫承泽收回了成命,可宁儿也已经在外面跪了不短的时间,等回到屋中,只觉得一对膝盖火辣辣地疼。
她点着油灯,看了看还攥在手里的药油,打开自己涂抹了起来。
这还是宁儿跟在简月娆身边之后第一次受罚,不过比起从前,至少还有药油能抹。
简月娆虽然只是姨娘,但屋里的东西全都是箫承泽做主置办的,无一不是好的,就连药油也不像丫鬟们私下用的便宜货,总泛着刺鼻的药味,而是香香的。
宁儿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不顾着揉膝盖上的淤血,反而细细地闻起瓶中的花香来。
“唔……”
另一边。
箫承泽方才关了房门进屋,也没提宁儿的事,只是陪着简月娆闲话了一会儿,又监督着她把药喝了。
“喝了药,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简月娆自打滑了一跤,便没再下床,闻言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
箫承泽也跟着躺下,吹熄了蜡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箫承泽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简月娆轻声叫醒的,窗外还一片漆黑。
“箫郎……”简月娆立刻瞪大了眼睛,“我又听见白日那只猫在叫,它怎么还没走?我,我好害怕!”
箫承泽原本还有些迷糊,闻言一皱眉,也想起了简月娆口中那只黑猫。
这东西看着本就不吉利,今天更是吓到了人……想着,箫承泽便立刻穿上衣服站起身来。
“别怕,我去看看!”
轻水院里的嬷嬷没几个得用的,让丫鬟抓猫更是费劲,况且这三更半夜,万一再惊人一回就更不好了,没怎么多想,箫承泽安顿人守着简月娆,便自己拎着灯笼往屋后走。
此时轻水院的屋中已经全部熄了灯,箫承泽悄悄走过去,果然听见一声声微弱的猫叫,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惨。
黑夜找黑猫,箫承泽瞪大了双眼,好不容易才在墙边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看见有人过来,那只小黑猫的身手矫健得很,一转身就钻进了一旁的草地里,无声地向前奔跑。
箫承泽连忙快步跟上,以他的本事,抓只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眼睁睁看着那小黑猫动作娴熟地从草地里跃上窗台,用脑袋顶开窗户便跳了进去。
箫承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随后才发现,面前这间屋子正亮着灯?
把方才的一切都联系在一起,箫承泽眉头一皱,大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