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管家这一句话说出来，箫承泽正要转身回屋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卫大人？
“你说哪个卫大人，卫珩？”他眯起了眼睛。
箫管家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这位虽然官职不显，可到底也是少夫人的亲爹，大公子的岳丈，这样直呼其名真的好吗？
箫承泽倒抽了一口冷气，卫大人怎么会出现在京中，还是这个时候？
“真的是卫大人，你没看错？”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箫承泽本就不甚清明的脑袋更是搅成了一团浆糊，他忍不住问了箫管家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箫管家面容扭曲：“……应该，应该是没有。”
他虽然没见过卫大人，可这位是和卫夫人一起来的，这总不能有错吧！
箫承泽眉头紧皱，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此刻他才惊觉，自己被关在侯府之中，着实是太过被动了些。
“大公子？”
箫管家叫魂一样的呼唤又响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朝着箫承泽的方向又探了探身子：“卫大人和卫夫人正在前厅等候，您看这……？”
箫承泽重重地叹了口气。
“让人奉茶，我稍后就到！”
箫承泽近乎魂不守舍地把自己匆匆收拾了一遍，随后便往花厅赶，一路上还是在想着卫大人忽然回京的事情。
这会儿年关将近，便是吏部有什么调动，也该等新年才会开始。
再者说，以卫大人的“丰功伟绩”，便是箫承泽不打招呼，他也不应该会被调回京中。
箫承泽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卫姈那天说的话了。
莫非是因为这件事？
那可算不上是好消息。
心事重重地来到花厅，箫承泽刚看见两道人影，卫大人的声音便从屋中传了出来。
“箫大公子！”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卫珩！
箫承泽的心狠狠坠落下去，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场景。
卫珩大人和许氏夫人一站一坐，看着箫承泽慢慢往花厅中而来。
“小婿见过二老！”
饶是心情沉重，箫承泽还是扯开了一张笑脸，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礼数这般周全。
“二位今天怎么得空到侯府来了？”
卫大人端着一张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的严肃脸面，将箫承泽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箫承泽极力忍住不安，被这位这么看着，竟然无端地生出几分心虚来。
他不说话，卫珩大人竟然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开始大眼瞪小眼。
箫承泽忍不住也打量起他的这位岳父大人来。
卫珩大人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回京城来的机会，卫姈嫁到威远侯府和补办婚宴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说起来，这还是箫承泽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位。
卫大人五官深邃，与卫姈有五分相像，尤其是抿嘴时倔强的神情，更是如出一辙。
想到卫姈，箫承泽的眉心忍不住又是一跳。
他搅合卫大人调令的时候，打的是不让卫姈在侯府久留的主意，却不想时过境迁，如今却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箫承泽苦笑一声，再次朝着卫大人躬了躬身：“岳父大人近来可好？”
与箫承泽相比，卫大人的表现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过了头，任凭箫承泽怎么开口都不发一言。
还是许氏夫人走上前来，站在卫大人身边，微微仰头看着箫承泽。
“听说姈儿病了，正好她父亲回京，我二人便想来看看她。”
箫承泽对许氏夫人的印象也算不上深，这位一来只是卫大人的续弦，二来又常年独居，箫承泽与她仅有的几次见面，基本都是和宋府有关。
有宋府在前，许氏夫人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箫承泽只记得这位是个温柔和善的，可今日，许氏夫人站在他面前，眼中却闪着几丝强硬的光芒。
箫承泽看得心中有些不安，微微侧目，将提前准备好的答案道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二位来的不巧，姈儿这几日换了新药，虽然药效好，但却让人昏昏欲睡，恐怕姈儿这会儿还起不了身。”
这是箫承泽一早便想好的说辞，可此时面对着卫府二老，不知为何，箫承泽解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卫大人仍是那张表情全无的脸，双眼一瞬不眨，从箫承泽进屋开始便一直盯在他身上。
或许是被看得有些久，箫承泽竟然从其中看出了几分凶性。
许氏夫人短促地笑了一声。
“箫大公子，卫府是比不上侯府门第高，但我们也不是聋子瞎子，姈儿究竟怎么了？”
箫承泽本能地挺直了后背，来了！
许氏夫人也在看着箫承泽，语气逐渐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京中的那些传言都是怎么回事？箫大公子，姈儿嫁入侯府，便是让你们这样随意折辱的吗？”
箫承泽皱了皱眉，开口时倒仍是显得好声好气：“岳母误会了，您也说了都是流言，做不得真。那日是凑巧，姈儿受了刁奴挑拨，对小婿有些误会——”
“那给妾室办的宴席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回没能说完，话头便被卫大人截住了。
卫大人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语气却铿锵有力。
“箫大公子，便是你与我家姈儿没有什么感情，这样的做法也不合规矩吧？威远侯府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怎能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情来？”
箫承泽立刻便感到一阵头疼。
这位卫大人不在御史台，简直是御史台的一大损失！
“岳丈大人言重了，只是家宴——”
“让妾室当众管府上老夫人叫祖母的家宴？”
卫大人说话虽然不快，但却很是犀利，又一次直接将箫承泽的狡辩挡住了。
被连番打断，箫承泽面上的表情也开始有些挂不住，皱眉看向卫大人，开口时有了火气。
“岳父大人，若是小婿没有记错，您当时应该不在侯府之中，没有亲眼瞧见那个场景吧？既然如此，又怎么好妄下定论？”
许氏夫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是要直接矢口否认？
卫大人又盯着箫承泽看了一眼，下一刻，一巴掌就挥上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