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别开头,箫承泽的语气多少有些慌乱,眼中那一抹疑惑也被卫姈尽数揽入眼中。
见状,卫姈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不见了。
从头到尾,这一切就是箫承泽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我在说什么,箫大公子应该最清楚了吧?”
敛去故作茫然的痕迹,卫姈再次开口,声音冰寒无比。
“箫承泽,为了把我留在威远侯府,你连这种下作腌臜的手段都能想出来?”
箫承泽方才话中的意思,明里暗里是在说卫姈遭到绑架,没了清白;而他箫承泽则是百年一遇的大好人,能不计前嫌接纳卫姈。
且不说箫承泽是不是当真能如此,若是卫姈没有通过那头套看见外面的情况,经过那一番折腾,便是事后不愿相信箫承泽所言,也没有旁的办法。
背上如此一个耻辱的名声,又是被箫承泽所救,到了那个时候,卫姈便当真是再也别想离开威远侯府!
卫姈又冷笑了一声:“不过说起来,你的确该有些肚量。”
箫承泽的这番妄想,在卫姈身上成不了真,不过威远侯府中倒是另有一人,正在满足他的愿望。
卫姈又一番意有所指,箫承泽仍是没有听出来。
他正处于震惊之中,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会被卫姈撞破!
怎么会这样呢?
箫承泽百思不得其解。
卫姈却是不想给他太多思考的空间,隔着被子一脚踹上了他那条伤腿。
“滚开!”
一边说着,卫姈一边往后挪了挪,试图从他的控制下躲开来。
箫承泽吃痛,整个人却仿佛忽然反应过来似的,重新把卫姈的脖颈牢牢捏住。
“你让我滚?”
“不然呢?”
卫姈抬起下巴,眼底是被彻底激怒之后的狠绝。
“箫大公子,你真的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上次在修德居,我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你用药迷晕了,就像在马车上那样,对不对?我晕过去之后,你做了什么?把星澜院搜了个底朝天?怎么,找不到对你有利的证据,所以这次不惜亲自上阵来捏造一个证据?”
卫姈冷冷地看着箫承泽,她在马车上闻过的那阵香气,上次出现,正是在修德居的那个晚上!
难怪当时她和翠儿都睡得那样死!
“箫承泽,你真是一个让人无比恶心的懦夫。”
她话音刚落,箫承泽放在她脖颈上的手便开始缓缓用力,卫姈感到喉间的压迫重了起来。
箫承泽此刻双目赤红:“你为何,为何就不能乖一些!”
乖一些,笨一些,不要发现这么多的异样,不要拆穿他的秘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威远侯府,做他的少夫人,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卫姈费力地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变形,但似是嘲讽。
“你掐死了我,这戏就要砸了……”
卫姈背上了冷汗也已经浸透了衣衫,将床褥也泡得有些泛潮。
已经体会过一次死亡的滋味,卫姈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但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只能赌一把。
赌箫承泽已经把场面铺张了出去,他若是这个时候弄死自己,那就不好解释了。
卫姈话音落下,片刻之后,脖颈上的手缓缓松开,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了卫姈喉中。
她赌对了。
劫后余生,卫姈手脚发软,却仍是强撑着不在箫承泽面前表露分毫,一双眼睛继续死死地盯视着他,一只手却悄悄探到床边摸索起来。
自从箫承泽在星澜院留宿开始,为以防万一,卫姈在床边藏了一把剪刀……
箫承泽并未看到卫姈的小动作,他的注意力都被卫姈的眼神吸引着。
那样仇恨,那样憎恶。
箫承泽自是知道这个计划有多令人不齿,女子最是注重贞洁,他却给卫姈无中生有地毁了一笔。
但箫承泽实在是想不到能将卫姈留在威远侯府的办法了。
他自以为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让卫姈误以为她被抓走,又传出流言便好。
一切都发生在侯府之中,等他把参与此事的所有人都清理掉,除了卫姈自己,便再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偏偏就是卫姈知道了一切!
一股难以言说的挫败感油然升起,被卫姈这双洞若观火的眸子盯着,箫承泽忍不住怒吼一声,一拳砸上了床板!
雕花镂空的床板顿时从中间裂开,木屑飞溅,卫姈的身子也跟着猛地一个后仰!
冰冷锋利的触感入手,卫姈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将剪刀牢牢握在手中。
就在这时,箫承泽却是猛地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卫姈,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想离开威远侯府,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绝不允许。”
箫承泽的语气也冰冷了起来,褪去了方才那刻意扮演的深情温和,终于现出了几分卫姈熟悉的模样。
卫姈握着剪刀,时刻防范着他的靠近。
极其短暂的停顿之后,箫承泽又开了口,似乎是不想留给卫姈任何说话的空间。
“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星澜院里,我会经常来看你,听听你改变主意了没有。”
听出箫承泽的意思,卫姈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这是见阴谋败露,索性连装模作样的功夫都省去了?
箫承泽低头朝着卫姈看来:“不想吃苦头,就别想着要逃跑,卫姈,别忘了我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卫姈平静地看着他:“你要囚禁我?”
“这是你自找的。”
丢下一句话,箫承泽又深深地看了卫姈一眼,随即便要转身离开。
“箫承泽,”卫姈却在身后又叫住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卫姈的语气中有一丝真切的疑惑,箫承泽处心积虑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软硬兼施,目的就是将她留在威远侯府?
眼下两人已经撕破了脸,便是箫承泽能将她关在这星澜院中,也再得不到任何,甚至还会徒增不必要的风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姈心中忽然浮起一个荒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