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几位大人们开口,箫承泽便猛地大吼一声。
他一双眼睛怒瞪着卫姈,里面全是难以置信。
箫承泽本以为自己和卫姈的关系已经柳暗花明,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也都已经淡去了。
他甚至还在想着,等这阵子过去,就把卫大人想办法调回京中,殊不知,卫姈这段时间以来表现出的一切,竟然全都是骗他的!
卫姈就是为了迷惑他的视线,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箫承泽看向卫姈的眼中,逐渐由惊疑过度成了受伤。
卫姈的眼神则是从今日踏入院中便不曾变过,满满的都是对箫承泽的憎恶。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不用再和这个恶心而虚伪的男人虚与委蛇了!
“箫大公子,你触犯律法,谋害丈人,又意图杀妻,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情了吧?”
看着箫承泽青了又白的脸色,卫姈感到又一阵畅快。
老夫人这个时候再也不能再沉默下去。
“什么谋害,什么杀妻啊,姈儿,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一边说着,老夫人一边便要往前走来,一双眼睛更是警告地盯着卫姈,一如先前那般。
“祖母知道,你因着泽哥儿抬了简姨娘的事情在怄气,可你也不能这般胡言乱语,还让大人们白跑一趟!”
老夫人手心全是冷汗,当着箫家众人再怎么闹,威远侯府都有把握能压下去,毕竟这些旁支还要靠侯府的恩荫。
但卫姈把事捅到了外面,这就不好说了。
听着老夫人搅浑水,卫姈又是冷冷一笑。
“祖母,今日之事,不是您仗着年岁已高,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 你!”老夫人闻言险些气了个倒仰。
卫姈这话,跟说她是在倚老卖老有什么区别?
“少夫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简月娆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扶住了正浑身颤抖着的老夫人。
简月娆这个时候正在心里对卫姈恨得牙根直痒痒,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便被这样毁去了。
不过简月娆想的还要更多些。
卫姈闹出这样大的一场乱子,想来再也没脸待在侯府,趁此机会,她倒是可以给自己抬抬身价。
“少夫人心中再是有什么怨言,也不该算到祖母身上,再怎么说,祖母也是威远侯府的长辈,岂能容你这般挤兑?”
卫姈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简姨娘倒是好心。”
简月娆又扶了老夫人一把,露出一个不悦的表情:“妹妹只是看不下去,仗义执言罢了!”
院外,御史台的陈大人忽然开了口。
“早就听说了京中四起的流言,说箫承泽大人治府不严,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听着这位的声音,箫承泽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这位陈大人乃是御史台最有名气的一位大人,不为别的,便是因为他的冥顽不灵。
御史台虽然主管监察之职,但人无完人,只要做的不太过分,各位御史大人们多半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小惩大诫便罢了。
唯独这位陈大人是个例外,不仅熟读律典,还坚持一丝不苟地照章行事,便是景宗都不愿对上他,否则便要颇费一番口舌。
想到这儿,箫承泽的眼神又一次转向卫姈,却好像带着两把尖刀一样。
没想到卫姈竟然如此绝情,不惜请来了陈大人!
卫姈则是有些莫名,却也绷直了后背,继续无视着箫承泽的目光。
陈大人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他眼中一向揉不得沙子,威远侯府的情况在他看来,简直是糟糕透顶!
“真没想到,箫大人纵容妾室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不仅铺张浪费,设下这等大宴,还放纵妾室出言不逊,莫非箫大人的眼中也没有规矩二字?”
陈大人这一句话把箫承泽和简月娆都骂了进去,就连老夫人都感到脸上有些发热。
箫承泽皱着眉头:“陈大人,此乃侯府内务,您无端置喙,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陈大人闻言脸色变得更黑,上下扫视了箫承泽一圈,再开口时,语气中的不屑清晰可闻。
“箫大人久不在京城,果然是规矩全无。”
这下箫承泽的表情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得了一个这样的评价,这让他日后如何在朝堂之上自处?
简月娆见箫承泽吃瘪,顿时也有些忍不住了:“这位大人有话说话,夹枪带棒是什么意思?”
“本官不与伤风败俗之人说话。”
陈大人能噎得景宗头疼半宿,自然在口舌上有些功夫,一句话便堵死了简月娆想再分辩的路。
卫姈则是转身又朝着京兆府的那位大人行了一礼。
“大人,妾身欲与箫大人尽快义绝,不知该如何为好?”
威远侯府和箫承泽日后的风评如何,卫姈便是能想到也不在意,她只想和箫承泽早些一刀两断,再不要生出任何牵扯。
京兆府的魏大人闻言,面上有些不易察觉的为难。
这位侯府少夫人若是所言非虚,两人倒的确符合义绝的条件,可看箫大公子方才的模样,是并不打算这么做的。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威远侯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大人并不想让自己卷进这样的麻烦事当中。
“箫少夫人……”他斟词酌句,“既然箫大公子方才说是误会一场,您看,要不你们先坐下来商量商量?”
老夫人闻言双眼一亮:“对,先坐下说话!”
只要能哄住卫姈,今日之事便还有转圜的机会!
卫姈也不算太失望,毕竟男子休妻被称为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可换了女子,想求一个一刀两断都要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事到如今,莫说几个虚名,只要卫姈能活着离开威远侯府就行。
“魏大人所言倒是算得上思虑周全,既然如此,便劳烦几位大人再耽搁片刻,替妾身做个见证,免得侯府出尔反尔。”
说着话,卫姈抬手朝着前院正厅的方向示意,眼中却有冷光闪现。
她便是要不给箫承泽留半分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