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承泽心头本来也燃着一把火,白日卫姈出言嘲讽他还不够,竟然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门去了?
成何体统!这威远侯府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可卫姈走得实在匆忙,侯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处,箫承泽又不好把事闹大,只得硬生生地忍了下来,等着卫姈回来再算账。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天都黑了,卫姈竟然才刚刚回来?
箫承泽的满腹怒气刚找到出口,可惜他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听见卫姈的质问,便硬生生地僵在了原处。
“为什么?”
见着箫承泽这般模样,卫姈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她抱起双臂,冷冷地逼视着过去,想要一个答案。
箫承泽沉默着,过了半晌才开口:“谁跟你嚼的舌根子?”
他一边反问,一边又坐回了椅子上,抬头看着卫姈,目光也很是不悦。
卫姈上前两步,隔着一张桌子和箫承泽对视。
“我要知道为什么。”她重复着。
箫承泽定定看着卫姈:“你去了什么地方,又见了什么人?谁跟你说的?”
他一连三个问题,一点儿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饶是卫姈素来冷静,面对这样的态度,也很难能保持镇定。
“箫承泽!你这是什么意思,敢做不敢当吗?”
闻言,箫承泽忽然冷嗤了一声。
“为什么?原因你不清楚吗?”
卫姈不免怔住,还没等细想,箫承泽便又张了口。
“你嫁来侯府,可曾有过一日想起我是你的夫君?自从我回了侯府,你这小性子一天赛过一天,当真是一点儿侯府主母的模样都没有,今天更是放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私自出府,下次你还准备干什么?”
“你既然没有把侯府放在心上,现在又来这里讨要什么好处?”
卫姈被箫承泽这一番话气得头晕,他的意思便是说,是卫姈有错在先,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简直荒唐!
父亲之事本是朝堂纷争,箫承泽不知情也就罢了,明明知情,却要这般故作姿态,用卫家给他的清正名声抬轿,还要反咬卫姈一口?
她有什么错?
“大公子好一张伶牙利嘴,”卫姈连冷笑的功夫都不愿再做,“卫姈在这侯府中守了三年,未曾有一日懈怠,却没想到大公子一朝回京,换来的先是简姨娘,又是这般诛心之语。”
“方才那话,妾身也想问问大公子,你可有一日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当成侯府的正室夫人,而不是一个碍事之人?”
箫承泽为何要在调令上做手脚,卫姈想的清楚,无非就是怕卫家起兴,简月娆无依无靠,不好与她抗衡罢了。
前世便是如此,卫府无人,宋府更是早早倒台,她宛若孤女,被这偌大的侯府捏在手中,连性命也保不住。
“既然大公子觉得妾身碍事,不妨签下和离书,免得你我互相生厌。”
卫姈冷冰冰地丢出一句话,偏过头,一眼也不想再看箫承泽。
箫承泽却一拍桌子:“堂堂威远侯府,做不出休妻的事。”
“那便能做出宠妾灭妻,三番五次诬陷主母,还纵容庶长子之事?”卫姈反唇相讥,“侯府还真是好规矩!”
“卫姈!”
箫承泽重重喝了一声,又瞪着双眼:“留下这个孩子,是你答应的。”
卫姈也瞪大双眼看过来,此时的箫承泽在她眼中,着实可笑到了极点,她一时间有些想不到要说什么。
且不说她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便是卫姈什么都不知道,以箫承泽对简月娆的看重程度,她说侯府不要这个庶长子,箫承泽便会同意吗?
想来若真是这般,等着卫姈的便是一个妒妇的名号。
箫承泽看着卫姈哑口无言的模样,眼中满是受伤,不由得抿了抿唇,他本意将此事瞒住,却不知是哪个舌头长的,竟然告诉了卫姈。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知道卫家的前途系在侯府手中,想来卫姈日后也会乖顺些。
这般想着,箫承泽长叹一声,站起来走到了卫姈身边,声音也放轻了一些。
“好了,莫要这般大吵大闹,被下人看去未免不好,你在侯府安分些,把该做的都做好,等有机会,我会考虑请吏部帮一帮忙,将卫大人调回京中。”
箫承泽自认已经足够体贴,又道:“今日之事究竟是何人与你说的,没的无中生事,日后莫要与这样的人再来往。”
此人究竟是谁?箫承泽眯着眼睛,心里倒是有几个猜测。
卫姈深吸一口气,索性把话挑到明处:“听大公子的意思,若是妾身不按着您的意思来,我父亲便回不了京,是吗?”
箫承泽眉头一皱,他已经退让了一步,卫姈竟然还是这般态度,当下那股无名心火又翻了上来。
“既然你听明白了,那便安分些,好好在侯府当你的正室娘子,否则……”
箫承泽的威胁没有说完,卫姈却是懂了,不只是父亲,以箫承泽侯府世子的地位,想拿捏卫家,便是轻而易举。
卫姈全身发凉,呼吸也有些急促,箫承泽看在眼中,忽地不是滋味起来。
“卫姈……”
箫承泽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过分了,上前想说两句软话,却不曾想他刚一靠近,卫姈便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箫承泽感到一阵烦躁,上前便强行掐住卫姈手腕,将她猛地拖到自己面前。
“大公子放手!”卫姈皱着眉头挣扎,时隔多日,箫承泽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却让卫姈更感到腹中翻江倒海。
“你是我的夫人,我连碰你一下都碰不得?”箫承泽压低声音,怒气冲天,“卫姈,你若是再这么闹下去,信不信我明天就想办法,把卫大人调到西凉那边去?”
“啪!”
箫承泽话音刚落,便觉得脸上一痛,他顿时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朝卫姈看了过来。
卫姈收回自己没被制住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箫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