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卫姈决定主动相询，被荆夫人的眼神看的实在好奇不已。
荆夫人看起来比她年长几岁，听着卫姈这样客气，更是端起了架子，冷冷又看了卫姈一眼。
“那倒没有，不过对少夫人略有耳闻罢了。”
卫姈闻言更加摸不着头脑，她想来想去，都没有发现自己曾与这位夫人有过往来，就更别说有什么冲突了。
卫姈从前顶着望门寡的名头，旁人说起她来多是可怜，这还是头一遭被明晃晃地嫌弃。
不光是卫姈，刘夫人也忍不住了，看向荆夫人的时候有些不悦。
“夫人这是何意？有话不妨说来，免得被莫须有的误会伤了情分。”
荆夫人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没有误会，只是看不惯忘本之人，刘夫人，我也劝你一句，小心些。”
荆夫人在京中夫人之间的名气算不上太好，便是因为她这张嘴，也就是刘家人一向八面玲珑，刘夫人才算跟她能有几分交情。
不过卫姈并不知道，眼下也顾不上这些，听明白了荆夫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也收了客套的笑容，冷冷看了回去。
“夫人看似大义凛然，可实则一番话说的没头没尾，让人好生不解，莫非夫人只敢挑唆，却不敢将事情说个明白？”
许是和箫承泽争执的那口气尚在，卫姈的语气比荆夫人还要挑衅。
荆夫人愣了一下，面上升起一层薄红，也冷笑一声。
“箫少夫人这是敢做不敢当，所以心虚了？你前脚嫁入侯府，后脚却不管老父死活，这等丑事，少夫人都做得，我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你说什么？”
卫姈愣在当场，虽然听清楚了荆夫人的话，但却好似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我父亲怎么了？”
见卫姈茫然，荆夫人面上的笑容更是不屑。
“箫大公子否了卫大人的调令，卫大人自然是留在尧昌继续苦熬日子，不过，箫少夫人感受不到，也不必担心。”
荆夫人一句话说的夹枪带棒，卫姈这次却没有反击，而是怔怔地望着地面出神。
难怪前后两世，父亲虽然名义上是京城的六品官员，实则却常驻外地，一年到头几乎没在京城呆过几天！
原来是箫承泽从中作梗！
“少夫人——！”
卫姈只觉一口恶气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跟着踉跄了一下，刘夫人吓得连忙伸手将人扶住，再一看卫姈的脸，已是惨白而无人色。
荆夫人也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快走几步，连招呼都没打便离开了。
卫姈捂着胸口，很是做了几次深呼吸，方才找到站直身子的力气。
“少夫人您没事吧？您哪里不舒服啊？”
翠儿也被卫姈吓了一大跳，扶着卫姈又进了方才的雅间，此时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刘夫人让自己的丫鬟倒了热茶过来，又坐在卫姈身边不住地安慰着她。
“荆夫人自来是个嘴上不留情面的，谁在她眼里都是一身的毛病，你莫要跟她计较，仔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虽然这般说着，但听过荆夫人的话之后，刘夫人对上卫姈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荆夫人纵然说话伤人，可却从不屑撒谎，她这般说，那卫大人的事……
卫姈也感受到了刘夫人态度微妙的变化，她捂着胸口，索性苦笑了一声：“说来惭愧，我竟不知家父之事有如此内幕，只以为是卫家不济，原来……”
卫姈此时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冲到箫承泽面前去问个清楚，可比起出气，刘夫人这边还是更重要一些。
若是刘夫人也信了这套说辞，与卫姈疏远，卫姈的计划便要硬生生被耽搁下来。
迟则生变，这般想着，卫姈便又开了口：“说来，我应该感谢荆夫人才是！”
若不是荆夫人，卫姈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
见卫姈一脸的心如死灰，又气愤难当，着实不像作伪，刘夫人再想想她忽然来访时不虞的模样，心中大约也明白过来。
看来这威远侯府的少夫人，也是个外甜内苦的差事。
“刘夫人，时候不早，我便先行回府了。”
卫姈三言两语打消了刘夫人对自己的怀疑，这才再次提出告辞，这一回刘夫人便露出了然的模样。
“少夫人不必管我，自行方便便是，”顿了顿，刘夫人又低声道，“也请少夫人仔细身体。”
刘夫人愿意与卫姈交好，一半是因为威远侯府，另一半则是觉得与卫姈十分投机，眼下不免多嘴了两句。
卫姈眼眶一酸，她与刘夫人相识不过数日，还有求于人，刘夫人尚能如此善言相待；反观箫承泽，自己在侯府守寡三年，换来的就是他这般无情无义之举！
匆匆一礼，卫姈带着翠儿上了马车，一路往威远侯府疾驰而去！
卫姈与刘夫人起身的时候便已经不早了，又经过荆夫人那一遭，等卫姈出现在侯府门前，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冬日的夜晚格外寂静，卫姈的回府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响亮。
“少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卫姈刚下马车，管家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挡在卫姈面前。
“大公子已经等了您好长时间了。”
卫姈本就要找箫承泽，此时看着管家的这幅模样，心头那把火又开始往上冒。
“大公子找我有什么要事？”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少夫人为何有这么大的火气，说话立刻变得小心起来。
“这个大公子倒是没说，只让小的在门前等着，少夫人一回来便去禀告。”
“箫承泽现在在什么地方？”
卫姈开口的语气更冷了，听她直呼大公子名讳，管家浑身一颤，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在，在修德居的书房之中。”
卫姈二话不说便朝着修德居而去。
“少夫人？少夫人！”
管家的呼唤很快就被卫姈抛之脑后，她快步走进修德居书房，箫承泽果然坐在桌后，听见声音，不悦而震惊地看着卫姈。
“你怎么——”
“我父亲的事，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