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姈已经下定了决心，之所以提起此事，恐怕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宋府有心要与卫姈交好，她便是挡得了这一次，还能挡得了每一次？只怕到时候更是让卫姈心中不满，借机生事。
老夫人很快想通，利利索索地松了口，只敲边鼓一般地告诫着卫姈。
夫妻不睦，说出去箫承泽虽然没脸，但卫姈也好不到哪里去。
卫姈依旧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祖母放心，孙媳明白！”
老夫人看着卫姈这般模样就头疼，也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将方才的事说出去，又转念想着，若不是箫承泽太过胡来，也不至于将事情变成这般境地。
“行了，姈儿啊，你也回去吧，祖母乏了，要休息一会儿。”
老夫人越想越头疼，挥手把卫姈打发走，坐着发了会儿呆，又把王妈叫了过来。
“从明天开始，你去轻水院给我盯着！”
王妈吓了一跳：“老夫人，您要赶老奴走？”
“……”
老夫人瞪着王妈，只觉今天每个人都在成心跟她过不去。
“去看着那简家女子，让她安心养胎，少撺掇泽哥儿替她出头，做这些有的没的！”
老夫人撑着额头，被气得眼前发晕，王妈忙不迭地上前把人扶住。
“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办，您别生气，气大伤身！”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声：“我这里你就别管了，我还能坚持得住，可要是泽哥儿被那西凉女子迷昏了头，侯府说不定要死在我前头！”
王妈被这样重的一句话吓得不敢吱声。
“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愈见疲乏，“除了孩子，其他事你都自己看着办。”
王妈闻言更加慎重，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比平时慢了些。
目送着王妈也离开屋中，老夫人不知怎么，忽然叫了一个婆子进来。
“把历书拿来，我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婆子便是方才去请卫姈的那个，她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嘀咕，方才少夫人也念叨着日子的事儿呢。
等历书翻到今天这页，老夫人定睛一看，一个硕大的“凶”字出现在自己眼前！
“造孽，造孽！”
*
静安堂中后续的风波，卫姈一概不知，她回到星澜院中，让人开了自己的私库，打算从嫁妆里挑件好东西当做回礼。
宋四夫人的头面她送不起，侯府也没有等值的东西，只能打嫁妆的主意了。
好在卫姈当年的嫁妆便是宋府给宋清雨准备的，倒也算丰厚，卫姈在库房挑来拣去，一时间有些定不了主意。
“翠儿，你说是这座摆件好，还是那方砚台更合适一些？”
宋府是书香门第，备起嫁妆来也是文绉绉的。
翠儿有些走神，没有第一时间听见自家小姐的问话。
她正偷偷观察着卫姈，方才大公子险些对小姐动了手，连老夫人都气得不行，怎么小姐这边却一点儿反应都看不出来？
不会是伤心过度了吧？
“翠儿？”
卫姈见她只顾盯着自己发呆，不由得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翠儿慌忙回神，再看看，小姐还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唯一有些犯难的表情，还是为了挑选哪件回礼。
“奴婢看着都好，摆件伶俐，砚台实用，小姐您还是自个儿挑吧！”
卫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让人把砚台包了起来，免得让人觉得她华而不实。
“小姐，您真的没事了吗？”等到了屋中，翠儿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卫姈笑了笑，虽然还是带着冷意，可对上翠儿，她的眼神已经柔和了太多。
“放心，我当真无事，”卫姈拍了拍翠儿的肩膀，“你若实在担心，不如换种角度。”
“什么角度？”翠儿歪了歪脑袋。
“看看侯府未来还能闹出什么笑话的角度。”
卫姈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箫承泽如今能为了给简月娆挣这个贵妾之位，差点儿对自己大打出手，便说明他两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受到影响，不仅如此，甚至还好的很。
箫承泽如前世一般深爱着简月娆，等他知道简月娆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又该是什么表情？
卫姈眨了眨眼睛，她等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宋清雨的帖子下得急，第二天一早，卫姈便起身打扮，坐着马车又往宋府去。
比起上一次的热闹， 此番来访，宋府门前只有寥寥数人，倒是与其清贵之名更加相符。
宋府的管家已经等在门前，见着卫姈，笑容满面地将她引了进去。
“我家大小姐一早便在自己院中等着夫人了，夫人快请！”
卫姈跟着管家一路往宋清雨的院子中去，路上不免将宋府的景致一一看过，只觉处处精巧。
与这般真正的世家相比，威远侯府不免露了几分怯。
宋清雨所居的院子叫怀风苑，她果然如管家所说，正带着碧落站在院门前翘首以盼。
一见着卫姈，宋清雨便招了招手，很是热情的模样。
“箫少夫人终于来了！”
卫姈着实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热情，拉开距离行了一礼，宋清雨便将她带到了屋中。
“少夫人请坐，碧落，泡咱们院子里最好的茶来！”
宋清雨吩咐了一声，便在卫姈对面入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卫姈，让她十分不适应。
“宋大小姐邀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卫姈眨了眨眼睛，一边避开宋清雨的目光，一边随口找了个问题。
宋清雨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调整片刻。
“倒是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我上次在宴席之上，无意间见了少夫人，觉得极为亲切，打听之下又得知少夫人与我府上四夫人有亲缘关系，更是有缘，所以才想结识少夫人的！”
这话说出来，卫姈连半个字都不信，宋清雨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抬起头又看了过去，饶是如此，宋清雨的身份摆在这儿，她不想明说，卫姈也不能将她如何。
“少夫人今日是独自前来的？”宋清雨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