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娆忍着疼痛,断断续续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方才忽然想吃八宝斋的点心,看时间还赶得上,便让宁儿赶快出府去买,自己则是坐在屋中等候。
谁知一阵风刮开了窗户,简月娆自己去关,却一眼看到窗外有只黑猫,被吓得浑身发凉,脚下也一个踉跄。
幸亏简月娆反应快,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可还是摔了一下,又受了惊,肚子立刻就疼了起来。
孙大夫也只比箫承泽早来了一小会儿,眼下也是刚知道来龙去脉,不过脸色却比刚才好看了些。
“没有摔倒,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得孙大夫这般说,箫承泽却还是提心吊胆的。
虽然如此,但简月娆毕竟还是有了滑胎之相,孙大夫飞快地写了一张方子递给箫承泽。
“只能劳烦大公子跑一趟了,姨娘情况不稳,在下还需替姨娘行一套保胎的针法。”
保命的事情上,孙大夫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箫承泽二话没说便抬腿往小厨房去。
好在简月娆这一胎日日养着,小厨房中一应药材都准备得很是齐全,看着药壶放在火上缓缓加热,箫承泽这才放心下来。
等他再回到屋中的时候,孙大夫也行完了针,简月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铺里,面上已经比方才气色好了不少。
孙大夫也是放松了的模样,见着箫承泽进来便笑道:“大公子与姨娘福气深厚,眼下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饶是面上撑着笑容说吉利话,可孙大夫的背后却全是冷汗。
自从她跟在轻水院中,便是每天担惊受怕,这位简姨娘三天两头地不舒服,着实让她连眼睛都不敢移开太久。
箫承泽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简月娆无事,他便忍不住念叨了起来。
“你这屋中伺候的丫鬟还是太少,仅仅宁儿一个怎么够用?”
简月娆挤出一个笑容,“箫郎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太多人在屋里。”
箫承泽又皱起了眉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简月娆笑容勉强的模样,到底还是没开口。
说起来,简月娆倒也不算无的放矢,前段时间她刚发现有孕,也是七八个丫鬟围着伺候,可后来这轻水院中却有人嚼舌根,说她不过是个西凉来的土包子,也配让这么多京城人伺候云云。
不巧的是,这话让箫承泽和简月娆都听见了,虽然当下箫承泽便让人把那胡乱说话的丫鬟打了一顿丢到后院,可自此之后,简月娆便把身边的人都赶到了屋外,只留下一个宁儿贴身照顾着。
简月娆的出身,的确是一根刺,若是让那些丫鬟进来坏了简月娆的心情,似乎更是得不偿失。
有孕之人本就情绪多变,简月娆又本就是软和的性子,听了那些话,心里还不知道已经难过了多少回。
这般想着,箫承泽又猛地心疼起来,方才在星澜院所想的那些,又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罢了罢了,你不喜欢就不要她们伺候,正好我也忙完了前些日子的事,往后我多来轻水院陪着你便是。”
闻言,简月娆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公子所言当真?”
她虽然已经怀胎三月,小腹都微微隆起,但此时看起来还是如同少女一般,箫承泽的心更软了。
“当真,今天晚上我就留下来。”
箫承泽说到做到,当真便待在了轻水院中,不光如此,还亲自伺候着简月娆喝药擦身,简直是无微不至。
简月娆今日也是十分地乖巧,或许是也被方才的意外吓到,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任由箫承泽前后忙活着。
“大公子,姨娘,可以用晚饭了!”
方才因着给简月娆煎药,小厨房多耽搁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消息传来的时候,连箫承泽都感到腹中饥肠辘辘。
“端过来吧!”
简月娆也摸了摸肚子,忽然又想起一事:“宁儿呢?还没回来?”
来传信的是轻水院中的低等丫鬟,年纪也不算大,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奴婢没有见着宁儿姐姐。”
箫承泽看了看窗外,眉头又皱了起来。
就算宁儿刚离开,简月娆这边就出了事,眼下也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八宝斋离威远侯府又不远,这些时间都足够打两个来回了。
这是去什么地方躲懒了?
简月娆的表情也算不上好,只是不想在箫承泽面前表现出来,连忙冲着这丫鬟摆了摆手:“行了,快去传饭吧。”
往日这些活计都应该是宁儿来干的,今天也只能换人了。
小丫鬟扭头跑走了,箫承泽却哼了一声:“没规没矩!”
“或许是八宝斋太热闹,排队的人多了些呢?”简月娆给宁儿找着理由,“大公子上次去,不也等了许久?”
箫承泽斜晲着她,自己那是赶在白天,街上人最多的时候,眼下天都黑成这样,再过一阵子就要宵禁了,还能有多少人在八宝斋待着?
不过宁儿已经是简月娆唯一信得过的丫鬟了,那姑娘胆子也小,或许真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想到宁儿毕竟是十几岁的内宅丫头,万一惹了事,报上侯府的名号恐怕也不管用。
箫承泽让人把修德居的小厮叫了一个过来:“带几个人,沿着去八宝斋的路找找,看姨娘身边的宁儿怎么还没回来。”
“是!”
简月娆半坐在床上,看着箫承泽安排人出去寻人,不由得看呆了眼。
“大公子对宁儿真是好。”
“嗯?”
箫承泽方才是站在门前和小厮说话,这会儿听着简月娆的声音,多少有些不够分明。
他轻笑一声走回屋中,弯腰将简月娆从床上整个抱起来,又亲自拿起勺子替她盛汤。
“小没良心的,还不都是为了你?”
简月娆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碗,里面盛的是鸡汤,还加了许多药材,熬得香而不腻,更是没有一点儿苦味。
听说这鸡都是侯府特意从庄子上拿回来的,药材更是贵的吓人。
她若是不紧紧抓住箫承泽,哪有这样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