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惋惜，但在简月娆心中，此时的宁儿已经没了价值。
一个被大公子亲口说心思不纯的丫鬟，再联系先前之事，恐怕人人都能猜的到是什么原因。
这样的压力，便是简月娆自己想想，都感觉有些承受不住，更别说是宁儿了。
以简月娆对她的了解，宁儿是绝对不会开口去试图解释的。
“大公子不要她，可她到底在我身边伺候过一阵子，便让她就这么留在轻水院罢。”
口中说着通情达理的话，简月娆抱着手炉的动作却微微用了两分力气。
绿柳的话也算提醒了她，等风头过去，这等祸端，还是要处理掉才好。
闻言，绿柳也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地离开屋中，站在廊外，才感到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底满是劫后余生。
早知如此，她那日就不该出现在简姨娘面前！
*
轻水院中，简月娆忙着勾心斗角，星澜院里，卫姈手中的笔也没停下。
为简月娆办的家宴已经准备成型，只待箫家众人上门，卫姈这几日便是在忙此事。
威远侯府这一支虽然人丁不丰，但整个箫家却是枝繁叶茂， 为此连箫承泽都跟着忙碌了起来。
这倒是唯一的一个好处，箫承泽不再随时跟在卫姈身边，让她多出了不少时间处理自己手下的事。
如今家宴在即，卫姈这边也都一切准备就绪，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小姐，小姐！”
午后，卫姈小睡起来，正在穿衣，便听到翠儿快步走了进来。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听得卫姈心下一沉。
“怎么了？”
威远侯府中一切就位，只等好戏开场，卫姈便想起了自己父亲回京之事。
当时她求到宋骁身上，便是想着趁侯府乱起来下手，如今开演在即，卫姈自然是要找这位同伙商量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翠儿是趁着午休时间溜出府去的，现在却这般回来，定是传话传得不够顺利。
翠儿拍了拍胸脯，又压低了声音：“宋大公子不在京城了！”
“你说什么？”卫姈皱起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会从翠儿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追问，“什么叫不在京城？他去哪儿了？”
翠儿瞪着一对眼睛，里面满是惊慌不安：“西，西凉！”
卫姈的表情更是变得难看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又和西凉沾上了关系？
“你慢慢说，把方才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她索性关上房门，拉着翠儿到桌边坐了下来。
翠儿用力咽着口水，回忆着开了口。
“奴婢去那院中送信，说小姐想见宋大公子一面，那院中之人立刻去宋府报信，奴婢便留下等候。”
“谁知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却说，宋大公子五日前便离开了京城，率兵前往西凉，去与北羌人对战了！”
怎么会这样？
卫姈闻言更是心中不安，不由得站起身子，开始在屋中走来走去。
率军前往西凉作战，这也不是件小事，怎么她在京城却丝毫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卫姈猛地站住了脚步。
恐怕是箫承泽搞的鬼。
这些日子，他天天待在星澜院，几乎是要与卫姈寸步不离， 卫姈一直觉得有些古怪，眼下怕是找到了答案。
以箫承泽的为人，只怕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却又没有证据，这才使出这等阴魂不散的手段。
不得不说，箫承泽此法当真有效， 眼下宋骁已经离开了五日光景，再想帮什么忙也是鞭长莫及。
卫姈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问题。
宋骁虽然不在京中，不过卫姈的计划本来也就没有他的位置，只是赶不上这次机会，将父亲调回京中罢了。
几月几年都等了，便不差这一会儿。
况且卫姈也曾托宋骁给父亲那边送过不少银票衣裳等物，再加上宋骁接手了此事，便是看在宋府的面子上，那边的日子也该好过些。
又或者，等侯府这边事发，保不准便能有有心人想起此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饶是卫姈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又被箫承泽摆了一道的怒意还是让她火冒三丈，拧着眉头半晌都不作声。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翠儿担忧地看着卫姈的侧影，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自家小姐整日操劳，身形瞧着竟然比大公子回府前还要消瘦。
再看小姐方才的模样，还有箫承泽这几日的表现，翠儿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
大公子实在是过分！
卫姈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翠儿气鼓鼓坐在桌边的模样，一时间倒是逗笑了卫姈。
“翠儿姑娘，仔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学着翠儿往日关照她的语气，卫姈含着笑说了一句。
翠儿嘟着嘴看过来：“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就是笑不出来，宋骁也已经不在京中了，便是给他传信，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局势早就能变上千万回。”
卫姈面上带笑，开口时的语气还是有些冷。
“既然这样，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箫承泽若是有证据能证明她和宋骁私下有什么来往，定是会一早就闹将起来，如今却一切正常，恰是证明了他手中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知道卫姈的计划。
只要箫承泽不知道，那便一切好说。
又从头将自己的打算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卫姈面上的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了。
“箫承泽既然屡次算计于我，趁着这个机会，倒也能全数从他身上讨回来，好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算！”
还有简月娆，以及上一世的那笔账，如今终于让卫姈等到了清算的时候！
打定了主意，卫姈很快将宋骁离京之事压下不提，重新投入到了侯府家宴的准备之中。
三天后，冬月初一，是个难得晴空万里的日子。
侯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