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有点没想到,因为慈善会,我明天也要去。
张雪母女俩便也走了,安行义转而看向我,问:“你是月月男朋友?”
这种熟悉的尴尬和压迫再一次包裹住我。
我道:“不是。”
“那为什么……”
我认真看着他道:“之前我也问你,你是不是不想要那一种不顾安危的支持,对吗?”
安行义点点头:“对,你是说她们暗地里那样支持安月山?”
“我先问你,为什么安月山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小姐,长到最后却想去当警察?你别说这是个人爱好问题,爱好这种东西都是耳渲目染培养的,安月山肯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让她突然间很想当一个警察吧?”
安行义听着我的话,面色一点一点严肃下来。
我道:“我知道有一些话说出来轻如鸿毛,让人好笑,但您肯定也不想让安月山有哪怕一点儿的危险,这种事情不允许试错,不如就就着这个误会,将错就错,她们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静候秋风。”
安行义长久地沉默。
他看着我,仿佛要看透我骨头上的皮,看到我每一根骨骼下保护的内脏。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妻子,女儿和妈妈。
面对安行义,我们好像从两个商业老板变成了两个男人,没有弯弯绕绕,没有尔虞我诈,就是男人间最纯粹的对话。
最后他道:“那就听你的,静候秋风。”
“有些东西确实是我太不注意了,如果最后真如你所说,安某必有重谢!”
“如果这一切最后水落石出,并非你我想的如此,那安某也谢过你对月月的关心,但也只是谢过,我不会把月月嫁给你的。”
我好笑道:“安总,我和安警官真没什么。”
“现在就不叫安叔叔了?”安行义哼了一声,“得了吧,我就没见过她给谁开车门。”
我摸摸鼻子,当下特别不好意思讲我其实是利用安月山对“人民警察”的执着和单纯,让她给我开车门、好声好气说话、骗来给我当保镖……
安行义哼哼道:“也差不多休息了,你明天是不是也要去北仁慈善会?我好像看见名单上也有你。”
我道:“是的。”
“那明早一起去吧。”
这个时候,安月山拿着茶饼回来了。
她脑门上有一层薄汗,道:“喝茶吧!”
安行义摸着鼻子不说话。
我道:“太晚了,差不多也要睡了。”
她愣了愣,把茶顺手放在桌子上,道:“好。”
“我带你回去。”
我站起身,回头想跟安行义打个招呼,结果就看见他充满敌意的目光。
怎么回事?我愣了一下,不是你说的差不多休息了吗?又不是我让安月山白跑一趟。
难道……安月山不在意我让她白跑一趟,你安行义就因为这个瞪我?
下一秒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安行义说不定就是掐着点让安月山恰好在这个时间回来,然后自己不说话,让我来提出睡觉,做这个让她白跑一趟的恶人。
他想让安月山讨厌我,对我没好感,结果人根本就不在意!
换我也气,然而不换,我就只想:哈哈哈……
路上,安月山道:“我姐姐和姨妈是不是来客厅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回来的路上看见她们了。”她沉默了一下忽然问,“张雪她……还打扮了一下,你觉得漂亮吗?”
我愣了一下:“没注意看。”
接下来就没有后文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月山表情明明都没有变化,我却感觉她好像愉悦了些。
去到房间门口,和安月山分开,我才想起来还没有给沈春娇打电话。
我看了眼手机,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点开信息,却满满十几条。
她一开始问[你去哪啦啦啦?]
后来问:[带着你的“小保镖”不想回来了吗?开房了吗?玩的开心吗?]
再后来就变成了碎碎念。
碎碎念,碎碎念,句句是想念。
[怎么去哪也不说呀,不回消息是在忘情接吻吗?]
[白薇薇在房间睡下了,很安静,也不跟我讲话。]
[有一个客户,感觉就差临门一脚就谈成了,他说明天当一天他的女伴,就跟我签合同,要不要去呀?]
[好饿,我煮了碗面,要不要给你留呀?]
[不理我,我自己玩儿了。]
[好想你,陈生。]
我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打字问道:[为什么不打电话。]
她几乎是秒回:[怕影响你开心。]
[即使我的开心是跟别人的?]我故意问。
[对。]她说,[如果你跟别人比跟我开心的话,那我就不影响你跟别人玩儿了。]
[那你会不会不开心。]
这回过了很久,我的手机光线变暗,又变得几乎黑屏,才乍然重新亮起来,沈春娇回:[不会呀。]
[你开心,我就开心啦。]
隔着屏幕,我仿佛都看见了她笑得弯弯的眼。
好像我和周雪洁谈婚论嫁了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周雪洁和她疏远了。
结婚的时候有没有请她我是忘了,但是记得最后她来了,当时她刚从车上下来,跟我远远对视,张嘴说了句什么话,太远,我听不清。
当时也太忙,下一秒又有人叫我,是什么急事我也忘了,但是我是转身走了。
后来席间就没看见她了,现在想起来,她的嘴型好像就是:祝你开心。
我给她打字:[再大的客户也不用牺牲,养你,不差钱。]
我顿了一下指尖,改成了:[公司养你,不差钱。]
我道:[明天让司机师傅带你去公司,我明天有事情,不跟你一道。]
她回:[好吧。]
[早点休息。]
[嗯嗯。]
发完,我把手机放在一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到了点,生物钟致使我意识逐渐清醒,后来又想起一道敲门声,我便醒了过来。
安行义还怕我睡过了,让人来叫我?
我应了一声,但没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
难道是安月山?
我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起身开门,此刻天光初亮,东边泛着白肚皮,门外站的竟然是张雪。
她一身白色连衣裙,蓬松俏丽,手上端着牛奶说:“早安,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