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慕云锦必会再做准备等着你前去。”小五环抱双臂，目光一直看着秦瑟。
今天她要再次去找沈晚秋，若再遇到那个慕云锦，可能会打起恶战，得整理利落点。秦瑟将头发束成一个发髻，用发簪固定，护臂紧紧绑在袖子口上，又勒紧了束腰带，才算完毕。
“走了……”收拾停当，她向外走去，“既然在等着，怎好叫他失望呢！”
二人来到流连院，老鸨依旧早早地在门口候着。
小五环视了一圈，放下心来：“外面没有埋伏。”
秦瑟摇了摇扇子，微微一笑：“聪明人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公子您来了！”老鸨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热情，但眼中的紧张情绪却也是遮不住的，她虽然是冲着走在前头的小五说着，可目光却一直锁在后面的“跟班”秦瑟身上。
小五微微点头，道：“今日可有异？”
老鸨收起笑容，低声道：“公子放心，今天没有生面孔。”
“那就好。”小五淡漠地道，“带路吧！”
为了安全起见，这次给他们安排了别的雅室。一应酒水都备好后老鸨离开，去请沈晚秋来会客。
可是左等右等就不见有人来，小五正欲发作，那老鸨终于姗姗出现。
“为何去了许久？”小五沉声问道。
老鸨的脸色很不好，支支吾吾道：“沈姑娘她……此时不便……”
“她不知道我们今日要来？”
“奴家昨日已通知了沈姑娘您来的时辰，可谁知……”老鸨没有再说下去。
秦瑟摇着扇子，目光幽幽，声音冷淡：“她有客？”
老鸨立刻听出了这声音中的不悦，吓得赶忙解释：“公子也知道，这沈姑娘的时间都是自己作主，见不见客我管不着……也不敢管啊！”
老鸨说得是实话，作为流连院的当家花魁，沈晚秋的待遇是其他姑娘们可望不可及的，不光拥有独立小院，连时间都被允许可以自己做主。
“这金陵城，能成为沈姑娘入幕之宾的，向来都只有……”说到这儿，秦瑟突然眼睛一亮，神情变得激动起来，“难道……”
语未落，扇已合，人动衣袂飘，光影不留客。
“瑟瑟，等等我……”小五急忙跟上。
老鸨提起裙摆追去：“公子慢点……”
老鸨带着二人穿过喧闹的大厅，走过姑娘们住的连排厢房，到了最深处的一个竹林小院，院门半开，老鸨还在犹豫是否通报一声，秦瑟已径直入内。
三步跨作两步来到亮着灯的房间前，一把推开：“师……”
可当她看到里面的人时，剩下的那个字卡在喉咙。
“是你？”她脸上的希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落与警惕，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只有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假花魁慕云锦。
慕云锦今日依旧是女子装扮，她见秦瑟进来，起身盈盈一拜：“奴家见过五公子。”
“你们果然见过！”
秦瑟的目光这才落到另一个身上，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精致的妆容，隐隐散发出一种浓烈的美，更张扬，更明艳，那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张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沈姑娘，”秦瑟对沈晚秋是另一番态度，语气平和了不少，“他为何在此？”
“你不知？”沈晚秋那双眸子如寒夜里的月辉，清冷而明亮。
秦瑟每每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总觉得与她的相貌极不匹配。
她正想问什么，突然见那花魁向她走来，眼中波光涟漪，口中柔情脉脉：“你终于来了，锦儿等得好辛苦……”
秦瑟神情骤然一变，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她的心上，这……发生了什么？她被这个男人给看上了？
然而，花魁无视她惶惶的内心，震惊的表情，径直走向了她的身后。
“梅公子……”说着轻轻地捏住了小五的袖角。
这下轮到小五惶惶了，他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给看上了？
短暂的休克过后，小五回过神来，往后弹开一大步：“姑娘请自重！”那紧张的神情似乎自己清白不保。
“好一个姑娘请自重，自己一晌贪欢之时，可有想过自重？”沈晚秋的声音传来，冷的如同她的眼睛，“果然天下男人皆薄性，只不过是看起来老实罢了。”
“沈姑娘何出此言？”小五不明所以。
“何必再装？”沈晚秋别过脸去，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展开，取出一根来用棉帛巾子细细擦拭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你既与她有过恩情，为何不告而别，让她找了你那么多年，现如今找到了，却又不相认？”
“我不明白沈姑娘在说什么，可是这花魁他绝非善类，您可还记得几日前晕倒在自己房中……”
“锦儿都与我说了，”沈晚秋打断了他，“是她迷晕了我，可除了这种方法，她没有别的办法能见到你。”
花魁也开口了：“锦儿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梅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你一面实在太难。”他说着，眸中升起雾气，我见犹怜，“直到打听到梅公子只见沈姐姐，这才借沈姐姐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
“若真如你所说，上次为何不亮明身份？”
“锦儿只是想，看看公子是否还能记起锦儿……可终究……”语落，一颗眼泪滑出眼眶，凭添几分哀伤之美。
沈晚秋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侧颜精致，眼神冰凉，“梅郎，你忘了吗，你曾经说过，锦儿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任何人见到她，都不忍心伤害她。”
“可是，你却伤害了她，你忘了锦儿，忘了锦儿对你的感情。”沈晚秋说完这句话，忽然转身看着小五。
那一瞬，她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压迫力。
到这时，秦瑟已经明白了，这几日流连院戒严，生面孔很难混进来，于是她便想了这么一出苦情计来感动沈晚秋，沈晚秋自然有办法避开老鸨的视线将她留在这里。
“我真的不……”小五正想辩解什么，沈晚秋却站了起来：“我累了，送客吧！”
接着门被推开，沈晚秋的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几个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晚秋的意思很明白，让小五将锦儿带走，小五不愿，可看到秦瑟对她使的眼色，只能作罢。
“哎呦，我肚子疼，”刚踏出门口，秦瑟忽然弯下腰来，一脸痛苦地捂住肚子子，“公子您先到外面等我，我去让沈姑娘诊诊……”
小五会意，带着慕云锦离开，待二人背影消失，秦瑟快速闪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