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声响,一支火箭从窗扇的夹缝中射了进来,“哐当!”一声射中刀刃,火花四溅。
黑衣人的刀脱手而飞,这强劲的力道让他的身体重心不稳后退了两步,面巾下的双眼眼震惊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他娘的,往哪射呢?”黑衣人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谁知他话刚完,更多的火箭射了进来,它们一根接着一根而不是齐发乱射,看样子应该是出自一个射手。
他这才明白,这个射箭之人不是自己人。
屋内的人慌忙躲窜,也顾不上秦瑟了,她调整了一下内息,使自己的呼吸顺畅不少。
火苗呼呼往上窜,起初如一条火蛇,不过弹指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条火龙,眨眼,整个屋子已经燃烧了起来,浓烟滚滚,熏得人眼泪直流。
她好不容易调整回来的呼吸又被烟雾给熏呛的咳嗽不止,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个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到处找出口。
这是她脱身的最佳时机,她决定从窗户跳下去,只是不知道以她目前的伤势,能否撑到安全上岸。
略一犹豫,她抬脚上了桌子准备跳窗,就在这时,突听“呯!”的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浓烟太大看不清他的面孔,可那一步一瘸的身形,让她瞬间认了出来。
“哑叔!”她唤了一声,吸引了哑叔的方视线。
哑叔寻到她,也不说什么,将湿了水的破帘子往她身上一披,架起她就往外冲。
周围的黑衣人终于见到了出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地挤了出去。
哑叔拉着秦瑟往外冲,可就要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对秦瑟比划道:“我先出去引开他们!”
秦瑟一把拉住了他,她被呛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摇头,眼睛被熏得泪水连连。
哑叔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但是掌心的茧有些挂皮肤。
“放心,我没事!记住,一定等我引开他们!”他用力地掰掉她的手,冲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叮叮当当兵器相撞的声音,秦瑟的心被揪了起来,有一瞬间,她想冲出去,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果她出去,他们两人一个都跑不掉,至少她要活着才不能辜负哑叔。
听到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擦掉了眼角的泪冲出门去,前院已陷入火海,只能从后门出去。
肩膀上的伤还在渗血,体力跟不上,胸口的疼痛也在牵制着她的动作,因此她的速度受到了一定限制,但是她不得不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因为那黑衣人肯定能看破哑叔的计策,不消多时一定会再次追过来。
后门外面是一处偏僻的背街,此时夜深人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偶有灯光把她的身体拉出长长的影子,她蹒跚地走着,血顺着手臂流下,一滳滴落在石板路上。
她咬牙继续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她心头一跳立即转身,只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快速掠来,她的瞳仁猛地一缩,不假思索,伸出手掌狠狠朝来人击出。
那黑色影子迅速躲闪,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落到另一个地方,而她的左右肩膀同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黑色影子再次冲了过来,她的脸色惨白,肩膀已经麻木了,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可这个人却不依不饶地向她冲过来,而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另外几个黑影也在逼近。
没看到为首之人渠桑,而这些人的数量只有方才的一半之多,想必他们被哑叔给牵制了,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无事,秦瑟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来得倒挺快!”
那黑衣人并没有答话,一刀挥来,秦瑟急速躲闪,可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步,左腿被划破,露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衣服。
她眉头微拧,咬牙忍住了痛楚,一边闪躲一边暗暗运气调息。
她现在身受重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再这样打下去必死无疑,可是只怪自己今天一时心急,没有辨别出来这是个圈套,根本没做什么准备,连应急的响箭也未带,现在可真是穷途末路了。
哑叔应该是看出来那个传信的小厮有问题才赶来营救,而那个小厮并非是个生脸,除非是思维异常敏捷之人,要不就是对她太过关心而不由地提高了警觉性,否则很难发现其中的蹊跷。
她没有想到的是,关心她的人比她想象的更多……
“不对!”刚走到神机营门口,慕云锦的身形突然顿住,“那个小厮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江漓方才未跟着,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每次通传什么消息都是哑叔亲自来,也就是说哑叔是所有消息的收集和过滤者,从未有过人越过他直接到瑟瑟那里。”
“世子你在说什么?”
“快!”慕云锦飞快地冲向神机营,“召集人手!”
江漓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主人这般紧张的模样也知道一定不是小事儿,便不敢懈怠,忙按他的吩咐去召副手杜升。
趁着这个空档,慕云锦去了趟师傅那儿,挑了一把最趁手的火器,装好弹药。
他深知火器的杀伤力,从不随意使用这玩意儿,可是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它。
手铳在夜色中泛着清冷的光泽,却不及他眼中阴狠冷冽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