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与杜升听到这话微怔了一下,随后立即下达了命令,带着手下们齐刷刷地向对方冲了过去。
两拨人马很快就展开了厮杀,刀剑相碰,鲜血飞溅,杀戮之气弥漫,血腥味刺鼻,浓郁得化不开。
而慕云锦也加入了厮杀,不知是不是被这血腥之气冲昏了头脑,他变得疯狂与狠厉,与抢亲那日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瑟摊在地上无法起身,只能远远看着,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畅,这种嗜杀成性、毫无理智的慕云锦让她既陌生又害怕。
而慕云锦却没有注意到她,仍旧不断地朝对手砍杀着,秦瑟突然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忙大喊一声:“住手!”
可是他完全被愤怒给支配着,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每一招都毫不留情地要置黑衣人于死地,那凌厉的招式、疯狂的攻势让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不多时,身上已多处受伤,再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秦瑟知道这个渠桑的重要性,当下并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或许还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要阻止慕云锦。
“慕云锦,你给我住手!”
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秦瑟支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用尽全力喊了一声:“你说过要听我的话!”
这一句喊出,慕云锦正要刺入杀手心脏的刀,微微顿了一下,渠桑拉过一个手下推了过去,趁着这个空档狼狈逃走。
他抽出刀,把那个撞在自己刀口上的人一脚踢开,看他还有一丝气息,道:“带回去,我要亲自审!”
秦瑟伤得很重,艰难地想要站起身,可是使了很大力气她都没有办法站起来,这时,一双有力的臂弯将她抱了起来。
“别乱动!”慕云锦的声音与方才判若两人,轻柔之中,带着关切与担忧。
她无力的笑了一下:“我没事!”
他一步步走得很稳,生怕动作大了拉扯到她的伤口,“我带你回家。”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那个通传有问题,他不应该越过哑叔直接通报。”
来不及感叹他的心思缜密,她焦急地问:“哑叔呢?你来的时候可有见到哑叔?”
慕云锦道:“哑叔?他来了?”
秦瑟的心沉了下去,看样子是没有见到他,难道他……她不敢想下去,又自我安慰没有见到哑叔也不是坏事,或许他已成功脱身。
“姐姐为何要留那人性命!”他的话似乎又裹上了阴霾。
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怕他误杀了不该杀的人吧,想了想,她道:“那人背景不明,现在不能杀他。”
良久,他的声音冷冷传来:“阿瑟今日经历的,他日我必十倍讨回来,那些死了的,倒便宜他们了。”
听得出他语中的杀意,秦瑟又想起方才那个冷酷无情的慕云锦,突然觉得他似乎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
她扬了扬唇:“谢谢你!”他看不到她嘴角的一丝酸涩。
“阿瑟于我,无需说这些。”
“为何不说,”江漓又替她家主子抱不平了,“要不是我们拦着,世子您就冲到火海里了,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怎么就当不得一声谢?”
慕云锦瞪了她一眼:“多嘴!赶紧先回府准备着。”又对杜升吩咐:“准备轿撵。”
“回……回府?不是回家?”
“是啊……”他答得轻描淡写,“广平候府就是你的家。”
“我家在黑市!”她是身体受伤,不是脑子受伤,这点还是记得很清的。
“阿瑟怎么忘了,你早已与我成亲了。”
“可……可是……”
“嘘……不要说话!”慕云锦眼底划过狡黠的亮光,“再让我开口,我可就抱不动你了。”
秦瑟默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自己走起来怕是颇为费力,静静地闭上了嘴。
广平候府真是个好地方,垂花门、抄手游廊、山石点缀、甬路相衔,纵然一身的伤痛,秦瑟还是提了一口气咂咂嘴:“陆隐风真应该来这儿溜达溜达。”
“你说什么?”
“我说……哎呦,疼,疼疼……”
慕云锦将她放在铺着金丝银绣垫软塌上,以方便医师诊治。秦瑟又一阵感慨,这客房都比她那个院子大。
府上请的医师是宫里的太医,没上值的时候,便可为京中权贵们出诊,医术自不必说。
医师为秦瑟上药止血包扎,一忙碌就是半个时辰,其间慕云锦一直在旁,直到医师忙完,说伤无大碍,并告知一些注意事项,他才放松下来。
让人送走了医师,慕云锦将她抱到宽敞的锦被纱帐红木床上,在旁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阿瑟,你好好养伤,我恐不能时时在侧,不过我会安排几个下人照顾你,若是有事找我,让人通知阿漓。”
“……”听这话音,要在这儿住下不成?她忙把手抽了出来,“这个……下人就不用了,明儿个我就走……”
“对了,没事儿不要乱跑。”
“我伤着呢……”
“还有,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必须有我陪着。”或许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慕云锦有了撑控一切的气氛,说出的话不容反驳。
慕云锦的声音微颤,带着一丝后怕:“若我今日没有发现端倪,那阿瑟……”
他弯着身子,离得很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话中的惧意,秦瑟心中陡增些许暖意。
“等等!”秦瑟突然想到了什么,“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咱俩谁听谁的?”
“以前你是姐姐,我听你的,可现在你受伤了,就只是我的阿瑟,必须听我的。”
秦瑟没太明白:“为什么受了伤我就不是姐姐了?”
他弯下身子帖近她,与她对视,良久,笑了一下:“以后,你就只是阿瑟,我的阿瑟……”
不知是不是自已眼花,竟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灼热的目光,秦瑟正想开口,他起身吩咐下人:“来人,更衣!”
“更……更衣?”秦瑟震惊不已,“你好歹回自己房中吧,怎么跟我一样不……”那个“不要脸”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改了口:“不注意。”
慕云锦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便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