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听闻呵呵一笑,默默的看向一旁的风先生。
这一刻章时钧福至心灵:“风先生,渠道是您让人挖的?”
“是。”风先生承认的很干脆:“我最不忍见百姓受苦,更何况此举一举两得,我为何不做?”
“可朝廷……”
“忠义侯,莫非你要告密?”风先生打断他的话。
章时钧一愣,随即摇头:“自然不会。”
“那还有什么可纠结的?”风先生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今天可是过年,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可惜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大家将就着吃喝,千万别嫌弃。”族长主动为两人倒酒,东道主的姿态很足。
“对,喝酒喝酒。”
章时钧怀揣着满腹心事,他并未喝多少,等到宴席散了便回了家。
一进门季蕴就察觉到他不对劲,连忙扶住他:“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章时钧靠在季蕴的肩上:“蕴儿,你猜我在族长家见到了谁?”
“该不会是挖掘渠道的幕后之人吧?”季蕴大胆猜测。
“没错,就是他。”
这一瞬间,季蕴心中想到了很多。
她扶着章时钧坐下:“时钧,挖掘渠道可是大事,此事你已知晓,那你……”
他是朝廷命官,若是隐瞒,那便是背叛,可若是禀告朝廷,那他和叛徒有何区别?
章时钧苦笑:“这位风先生倒是个人物。”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风游山,这位风先生莫非也是风家人?
若真是如此,那他又该如何?
想到这些,章时钧只觉得头痛欲裂。
“好了,先不说这些,你喝了酒身子肯定不舒服,先去睡一觉吧,一切都等睡醒之后再说。”季蕴明白他的为难之处,他看似身居高位,却也没有旁人想的那般高枕无忧。
章时钧点点头。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天空忽然响起惊雷,接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雨水沁入干涸的土地,滋养了无数的生灵。
章时钧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情逐渐平静。
“时钧,昨晚我想了很多,这位风先生既然毫无防备的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怕来者不善。”季蕴也经历了许多,自然不复之前的单纯。
“你说的不错,但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我祖母还在京城。”提起祖母,章时钧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季蕴的心情同样不好受,她握住章时钧的手:“不然我们设法将祖母带回来。”
“带不走的。”新帝之所以放他离开,便是明白他对老太太的感情和羁绊。
季蕴苦涩一笑:“为何我们会走到这般境地?”
原本她以为只要新帝登基,他们便可高枕无忧,谁知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章时钧同样苦笑,片刻之后他眼神坚定的看向季蕴:“蕴儿,你敢不敢陪我再赌一次?”
季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有何不敢?”
章时钧立即将季蕴拥入怀中,百感交集的感叹:“蕴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了,别说这些了,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不过此事还得先跟祖母说一声。”提起祖母,季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会的,此事交给我。”章时钧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这些事你现在都别操心,好好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才是正事。”
章老夫人收到他们的信已经是十几日之后了,她拿着信反复观看,看完之后眼中露出一丝复杂和欣慰。
她果然没看错人,时钧是个做大事的。
至于她,反正她已经活了几十年,早就活够了。
回信很快被送到章时钧手中,看完了信,章时钧眼圈泛红,一双手紧握成拳头。
都怪他太弱,都怪他太过轻信于人。
日后不会了。
“时钧。”季蕴从身后拥住他:“祖母来信了是不是?”
“对,她让我放手去做,不用管她。”话虽这么说,可他怎么会不管。
“时钧,若是可以选择,我们谁都不想放弃祖母,可眼下我们根本没得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照着选择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我会的。”章时钧这几日也没闲着,他让人收留了不少孤儿,已经交给章二秘密培训,另外,他和风先生又见了几次,经过交流,他发现这位风先生是一位妙人,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