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猛者相逢又如何
刘海东2022-03-21 14:366,547

  一

  洪水缓缓退去,大地又显露出本来面目,那些古老、苍桑的庞大的巨石城墙,大石建筑群们又经历了一次大自然恢宏的考验,璀璨阳光之下,散发着蒸腾的水气,仙山神境一般。

  飓风暴雨之中,高耸云端的卡斯蒂略金字塔(El Castillo,又称羽蛇神金字塔,城堡,玛雅金字塔,或墨西哥金字塔)岿然不动,雄居这片瑰美、恢宏的建筑物正中,损坏细微,这不得不让我们着实地佩服古玛雅人建筑方面的伟大成就。

  据说,El Castillo是为羽蛇神而建的神庙。金字塔的地基呈方形,四边依阶梯上升,直至顶端的庙宇。在春季和秋季的昼夜平分点,日出日落时,建筑的拐角在金字塔北面的阶梯上投下羽蛇状的阴影,并随着太阳的位置在北面滑行下降,神秘无比!当人们看到这个景象时,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的欢呼雀跃。

  城邦一面外墙上建有高大的美洲虎神庙,上面有另一个美洲虎王冠。因为在地下掩埋了一千年,上面的红漆以及镶的玉点都已经消磨不见了。旁边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平台,有几个足球场大小,侧面装饰着骷髅浮雕、穿在木架上的石刻头骨,洪水泛滥时这里成了土著人保住生命的诺亚方舟!

  在这个宏大的古玛雅建筑群中,还有雕满玛雅精美文字的武士神庙、修女院、天文台等瑰丽巨石建筑,不过在千百年的天灾人祸中已毁坏殆尽,仅佘残垣断壁,彰显着当年的辉煌。

  不过这里现在却是美洲虎的天堂。

  当美洲虎遭遇西伯利亚虎会怎样呢?PK结果如何呢?

  巴图鲁现下也忐忑不安,前一阵自己在巨石金字塔城墙中与土著人大战,在城墙倒塌的一瞬间,接住谢提娅,跳入洪水中,无奈大墙倒塌产生的巨大漩涡,威力强大。它秉住呼吸潜入水底,死死抓住水底沉木树根,才没有被吸走。待四周恢复平静,它浮上水面,谢提娅早已不知所踪,巴图鲁只得游上岸来,匆忙钻入密林,躲避土著人的追杀。

  据说后来当地土著人每每杀戮之时,总会看到一个头戴蓝鹦鹉飞羽的女人和一头黑美洲虎忽隐忽现,那女人大眼乌黑发亮、光芒能穿透人的心脏,口中叨念古老着咒语,围绕耳际久不散去,身旁的黑美洲虎威风凛凛,矫健神秘,人们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袭来,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猎枪、屠刀。

  他们知道,谢提娅和黑美洲虎早已幻化成这片雨林的守护神。若是冒犯,飓风、海啸便会接踵而至,巨大灾难即将来临。

  自此以后,人们的狩猎活动自行禁止,土著渔民们在河边看到美洲虎不再是举枪射击,投掷梭枪而是投掷过去几条食人鱼,这虽然不算是什么大餐,但总算是受欢迎的小吃,而这里的美洲虎也越发的温顺,捕杀人、畜的事情也没有再发生过。

  巴图鲁依旧在丛林中穿梭,不时抓些山鸡和大黑鱼充饥,体力略增,现在不辨天日连续奔跑了数天,猛然间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大家伙,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真有些措手不及。两只虎一上一下对峙着,四只精光迸射的大眼相互打量着、凝视着。

  美洲虎盘踞在被刻成武士的形状绿色巨石上,一身宽大条纹围成的圆状图案美丽异常,休长的四肢懒散地悬垂在大石两侧,如同一幅优美、苍老而又充满活力的油画。

  它一双橙黄色的眼睛炯炯地凝视着巴图鲁,这正是那头凶悍美洲虎姐姐,面对更为粗壮的西伯利亚虎,它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似乎,眼中还透露出钦佩之情。不过巴图鲁没有觉察到,它闷吼着。

  摆在巴图鲁眼前只有两种做法,一是拼力搏杀。

  可巴图鲁为躲避土著人的追杀已跋涉了数天数夜,明显缺乏休息、体能不佳,现在做战有些力不从心,此外在热带雨林的环境自己又不太适应,一些有毒的花粉和植物液体粘在身上,难受得很。

  特别是最近自己深入密林深处,潮湿`闷热的气候使得自己鼻孔总是发痒,喷嚏不断,已严重影响到自己的嗅觉,甚至没有闻到美洲虎树枝上留下的体味。在诸多不利因素下作战,极可能战绩不佳,还有一点就是面前的敌人,目光如炬,四肢强健,体型虽比自己小些,但看来应该战斗力极强;

  二是迅速逃脱,可那个家伙却一直向自己示威,一点也不给自己台阶下啊,就这么转头就走真是寒碜啊,可真是“骑虎难下”啊!

  巴图鲁双目凝视着美洲虎,身体缓缓向后移动,颈部的毛发根根竖起,显得它的身躯更加庞大,面部肌肉渐渐收缩,白额吊起,头上王字凸显出来,四支长长的犬齿露出唇外,全身力量正在集聚,看来它选择了前者,要背水一战了。

  可那美洲虎性情似乎更为急躁,陡然发难,事先毫无征兆猛地向巴图鲁头顶扑来,真是又凶又狠,巴图鲁一个翻身,四爪朝天蓄力待发,但怪事出现了,美洲虎身躯竟跨越过了巴图鲁的头顶上空,它的落点恰恰是巴图鲁后面的草丛!

  就在此时,巴图鲁也嗅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它嗅觉虽然有些失效,但那种味道却永远能闻得出来。

  它一翻而起,纵身跳过草丛,眼前地一切真是不可想象——草丛下方一个洼地里,一大群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类正将美洲虎团团围住,他们穿着羽毛、兽皮,手拿弓箭、长矛的从头到脚都是棕色的,美洲虎肩部赫然一长矛簇簇抖动,鲜血肆溢,一张土法编制的大网将其罩住,它左冲右突,带着长矛大网上下跳跃咆哮如雷,身后水中躺一人,看来是它刚才一扑之果。

  它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向包围圈中的美洲虎扑了过去,这些天、这些年它所受到的苦痛和人类给它的折磨,在这一瞬间转化成一腔愤怒山洪般的爆发了……

  这头成年的雌性美洲虎没有避让,经验告诉它,退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退让也不是美洲虎的性格。

  更何况,它测量得出巴图鲁的力量和准度,水中那个摇晃着刚站起正要投刺长矛的人再次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撂到了,要知道,虎的一扑之力,足可撞翻一头七百多斤的熊罴,更加上前扑同时,双爪按向猎物的狠狠一抓,真是倒透霉了,非重伤不可了,今天这个人似乎是做不成首领了,活人也没得做了。

  不过这个人还是满不错哦,经历两种野生虎的扑咬的人世上恐怕只有他一个。

  巴图鲁一到,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它一冲一剪蹬翻了几个人,前掌瞬间发力连拍,又打翻了几个冲上来的土著,美洲虎趁机挣脱藤网,甩掉肩上长矛,两虎齐力一阵猛冲,迅速打开一个缺口,向密林深处跑去。

  能够从诡计百出的人类手中逃脱真是幸运的事啊!

  两只大型猫科动物并驾齐驱,一路狂奔,他们是那样的默契,一起跳跃河流、一起穿越丛林、一起潜入水中……

  动作是那么协调、流畅,巴图鲁能真切地感受到身边的这只雌性美洲虎那优雅、稳健的步伐所带来的层层美感,熟练、协调的扑杀动作中又蕴含着丝丝柔情,这头美洲虎超常的气质吸引了巴图鲁,它陶醉了,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母亲的离去、姐姐的失踪、自己的被捕……

  经历了种种苦难的巴图鲁此时才真正的感到一丝温馨,即便是在逃亡的路上。

  巴图鲁甚至想,这里的环境也很好啊!虽然空气潮湿的很,气候很闷热,但有了这样一个伴侣,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它不知道,自己力捕水豚、勇斗食人鱼,甚至绝杀大食蚁兽,瞬间击毙两头凶悍西猯的事,都被这只美洲虎看在眼里,在人家地盘上肆无忌惮地游荡,已犯了大忌。

  这头凶悍的雌性美洲虎开始时很是恼怒,一路紧随,但一段时间之后,巴图鲁全身透出的王者气息却让它渐渐改变了想法。

  美洲虎姐姐当年为了照妹妹,放弃了数头雄性美洲虎苦苦追求,甚至嘴爪相向,争霸一方,直到后来黑妹独立,才与几头雄性美洲虎短暂交流,不过总觉得没有吸引自己之处,便一直过着独身的生活,专心守护自己的领地。

  宏伟的巴图鲁出现了,这个家伙大大咧咧、冒冒失失正说明它无所畏惧、杀法高强,身躯斑斓庞大、相貌奇伟,说明它天具英姿、超凡脱俗,雄性大猫气息独特、浓厚而又迷人……这些都深深地吸引了美洲虎姐姐,“机不可失,当仁不让”,寻找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场见面吗?

  她终于鼓足勇气打算面对面的与巴图鲁交流一下,不料百年难遇的飓风来到了,在天灾面前,什么都是惘然,活着是最重要的。

  野生动物比人类更知道如何躲避灾难,保护自己。

  美洲虎姐姐一如巴图鲁,顺洪水而下,也不知飘荡多远,竟也来到了玛雅人的金字塔中,几日前又巧逢黑美洲虎妹妹,姐妹两个难后重见,自是十分高兴。

  现在黑美洲虎妹妹外出打猎,自己没想到竟在此地碰上了梦中情人,真是欣喜若狂,没想到这千古难逢的美事,又让裸猿给搅了。

  所以美洲虎气极难消,连出杀招,实际上,美洲虎一直刻意保持着与人类的距离,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类,今天实属被逼无耐。

  巴图鲁愈想愈多,头中景象越来越凌乱,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扑倒在地,它的臀部,两只土质的羽箭赫然而立。

  这两只羽箭正是刚才逃走时,土著人射中的。

  土著人把尖锐的石片用麻捆缠在硬度很高的枝条上,后端再绑上水禽翅上的飞羽做成羽箭,这种土质的弓箭虽杀伤力较火枪要小得多,但被土著人蘸上了一种可令人和动物昏迷甚至死亡的草药,其作用就不可小觑了。

  先前那美洲狮、黑美洲虎妹妹便也是中了此招才束手就擒的。

  巴图鲁陷入了昏迷之中,迷茫中它似乎看到了一些土著人围在自己身旁咋咋地感叹着,而美洲虎则如松鼠一般迅速攀上高大的红杉,盘踞在弓箭射程无法达到的树枝上焦急的俯瞰着自己,一部分人高举着武器在树下大声呼喊、跳动……

  无奈之下,她从一棵树蹿到另一棵树上,不停地蹦跳着,树枝的遮掩下,美洲虎身形愈来愈小,消失在莽莽的密林之中。

  二,

  嘈杂的熙攘声、驴马身上的粪土味刺激着巴图鲁的感官,并且在这着气味中夹杂着一丝丝神秘的信息,那信息即熟悉又陌生,令人向往又让人闻而怯步,巴图鲁猛地睁开大眼,仰起头颅,张大鼻孔“打量”着眼前这一切……

  巴图鲁被关在一个大铁笼里。

  几天前土著人用毒箭捕获这只与美洲虎在外观上大不相同的野兽,他们不知所以,对于如何处理巴图鲁出现了很大分歧,正好巴西园主的猎人们追踪至此,一番讨价还价后,猎人们带走了巴图鲁。

  巴西园主为了因为动物暴动的事,损失很大,心里气恼,老虎外逃的事又弄得整个城市风言风语,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也似乎听到了这个事情,派了几个工作处的人来了解情况,让他交代清楚那头西伯利亚虎的来历,园主死不承认有西伯利亚虎这件事,工作处的人到公园仔细检查,的确没有发现什么,便狐疑不决地走了。

  园主斜眼望着他们的背影,淬了一口,小声骂道:“小子们,跟我斗,还嫩多了!”,原来狡猾的园主竟偷偷把猛虎巴图鲁送到了他弟弟的马戏团,准备进行世界范围的循环展览,即挽回经济损失,又能让走私老虎这件事不了了知,真是一步高招!

  大铁笼被放在一个篮球场大小的仓库之中,和巴图鲁作邻居的有马戏团的诸位被关押动物演员们,它们都在为巴图鲁的到来在自己有限的活动空间内作着不同的欢迎仪式,或是频频鼓掌(大猩猩)或是嘎嘎乱叫(鹦鹉估计是被巴图鲁吓的),可是巴图鲁面无表情,它不屑于与它们交往,这或是与巴图鲁那高贵的气质有关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凡是与人关系密切的,不管是同类还是异类,在巴图鲁的眼里都是敌人。

  巴图鲁环顾四周,鼻子一张一阖,它寻找着那气息的来源,终于它的目光落在了仓库的东北角,就在那墙的角落里,对那气息就是角落里的物件发出来的,巴图鲁瞪大了眼睛————天啊,那角落赫然站立着一只斑斓猛虎,它昂首挺胸,巨口大张,目露凶光,做出扑人状。

  巴图鲁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屁股顶在了笼子的钢筋上,它伏下了身体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只同类,几分钟过去了,那只同类似乎没有觉察到巴图鲁的存在,一动不动。巴图鲁晃了晃大脑袋,低啸了一声,“咦?怎么没反应?”巴图鲁伸出大爪子拍了拍地面,摇了遥眼着的钢筋,笼子发出了“框框”声响。

  巴图鲁的举动唤来了饲养员的关注,他迅速给巴图鲁送来了牛奶和鲜嫩的牛肉。可巴图鲁只是微微的眨了眨眼,胡须微微地抖动了几下,全身没有任何的反应,琥珀似的精灵大眼黯淡了许多。

  黑夜里,那头雌性美洲虎潜伏进来,这家伙的本事让巴图鲁也佩服不已,要知道还真曾发生过,美洲居民晚上睡觉时被进入室内的美洲虎叼走,同屋的其他人毫不知情的事情。

  但结实的钢筋笼子让它无能为力,它失望的趴在笼子旁边,轻轻的舔舐着巴图鲁伸在外面的满是疤痕的爪子,巴图鲁静静地望着它,即便在黑夜巴图鲁也能看到美洲虎身上圆形的美丽花纹,嗅着它的气息,就这样望着嗅着天蒙蒙的亮了,美洲虎不得不走了。

  天亮了,红彤彤的太阳依然那么明亮那么可爱,美洲少有的晴天,饲养员们决定把巴图鲁抬出去晒晒太阳。

  巴图鲁一动不动,默然面对,可就在铁笼与那只墙角的猛虎擦肩而过时,巴图鲁忽的站起身来,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它的神经紧张又放松,“天啊,是她,是她,一定是她!”这一段糟糕的境遇虽然让巴图鲁的各方面判断能力略有下降,但这次判断一定不出错。

  这种气息曾伴随着自己数年,从幼年期撕疯打闹到为自己舔舐伤口,并肩作战,这味道太熟悉了!

  猛虎巴图鲁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优秀基因、精神气质,而在姐姐那则学到了更多的猎杀技巧,母亲离开得很早,是姐姐辛苦把自己带大,巴图鲁对姐姐的感情就如同对母亲一样!

  “是姐姐,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姐姐!”巴图鲁咆哮了,大爪子连续抓挠着铁笼,发了一声声巨吼。

  这吼声绝不是从它喉中发出,却是天外来音,如同春天里的第一声巨雷,从遥远的天际瞬间传来,“咔嚓嚓”震碎人的心脏,刺穿人的耳膜,又瞬间戛然而止,让人无法预料什么时候巨雷再次响起,心惊胆颤,在这声响面前,人们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助,那么无能,那么废物。

  它宽厚的胸膛起伏着,血液似乎要爆炸开来,有力的爪子拍打着,疯狂地撞着笼子,它要挣脱出去。

  猛虎没有眼泪,只有愤怒!

  真正的勇士,不需要眼泪!

  饲养员们被巴图鲁这一突然现象着实吓得不轻,有两个近距离的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全身有一种瘫痪的感觉,似乎觉得大地都在“哗哗”颤抖,其余人扔下笼子呆傻了半天,才手忙脚乱地拿来棍棒和水枪,对着巴图鲁一通乱打乱喷。

  直到一个稍微聪明点的员工让人把那只猛虎抬出巴图鲁的视线,它才略微安静。一个小领班模样的人走到面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巴图鲁说道:“该杀的,那是只死老虎,你再不老实,也把你变成那样!”

  原来,早在几年前,巴图鲁的姐姐已被偷猎分子(与抓到巴图鲁的是一伙人,一只长长的犬齿还被俄罗斯猎人做成了项链坠)杀死,否则巴图鲁的小外甥了不会被雪狼吃掉了。姐姐的毛皮、骨架通过关系被走私到美洲,巴西园主把它作成标本,供人参观。

  巴图鲁躺在在笼子里,它的意志要崩溃了,无比的愤怒、彷徨、无助的感觉充满头脑,它虽然不明白刚才那人说的话,但它看到姐姐被人抬走的样子,心里已然清楚,自己苦寻的姐姐一定是受到了人类的迫害,而变成了这个样子,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和姐姐就是人类的一个玩偶,人类让自己失去亲人、朋友,让自己看不到生机与希望……

  坚实的铁笼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它心急如焚,不吃不喝。

  夜色降临,一个美丽的身影又出现了,巴图鲁似乎有了动力,眼中露出光芒。美洲虎卧在铁笼旁,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神中透出的关切的神情,巴图鲁忍耐着性子吃下了第一口食物。

  “啪啪……”美洲虎全身一阵哆嗦,修长的腰身上几个孔洞喷溅着热血,它大叫着,疯了一般向巴图鲁的铁笼扑来,巨大有力爪子,疯狂地撕扯着笼子上的铁锁,黑暗中划出一颗颗明亮的火星。

  “啪啪……”又是几声枪响,美洲虎踉跄着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扭曲着,洞穿性的枪伤给它的内脏带来了无法挽救的伤害,伤口中喷溅的血液逐渐变成了一个个大大的血泡泡,那血泡泡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小,血液流尽了,美洲虎圆圆的大眼满是泪水地凝视着笼中已然呆傻的巴图鲁,慢慢地,慢慢地,那缕光芒由迷离到淡然,最后消散了……

  人们小心地走上前来,近距离又在美洲虎身上补射几枪,等到毫无反映之后,才围拢上来,几个人用手电筒照亮了场地,铁笼那锁头居然被美洲虎抓断了,人们唏嘘着连忙更换了新锁,庆幸的是那头西伯利亚雄虎没有趁机冲杀出来,大家个个满头大汗、手臂颤动,后怕得要命!

  面对被人类残杀的美洲虎,巴图鲁竟无动于衷,不叫不动,它哑了,傻了,而后它又呕吐不止,最后只能吐出带有血丝的胃液,它软绵绵地躺在笼中,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有时清醒了,便想张嘴大骂,可它没有人类那般肮脏丑恶的语言;想奋力搏杀仇敌,可它没有人类那虚伪阴险的手段。

  妈妈走了,姐姐走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以前所见人类之凶残,距离很远,而美丽可爱的美洲虎就死在自己面前,赤裸裸地被人类枪杀,这件事对它的打击太大了!

  巴图鲁从来没有这样灰心过、失望过、伤心过,现在它只想静静的睡去,不想醒来,因为只有在梦里它才能够见到母亲、姐姐和那头有着绚丽光辉环绕的艳丽的美洲虎,它们在茫茫雨林中穿行,在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平原上驰骋,它们站在白雪皑皑的山崖上纵声长啸,镇得枝上积雪纷纷落下、百兽惊慌逃窜……

  第三部分

  非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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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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