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执念，我的精气神较之从前好了许多。
“今日我上朝见到他了，很憔悴。”
林之眼睛里的戏谑我不是没有看出来。
“快死了吗。”
“没死就不要和我说。”
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惊到了。
现在我竟然心狠到了这个地步。
林之嗤笑了一声，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第二日我就在街上蹲到了宋聿。
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眼里仿佛盛满了光。
他着急地跑向我：“阿清，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说到后面还有点委屈。
“宋聿，我回家了。”
听到我的回答，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着就抱得更紧了些，紧到我有些喘不过气。
“和离书还没拿到，我怎么会离开。”
我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又变重了。
既然这么害怕我离开，为什么又做了那么多让人伤心的事。
“云清，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我们明日就离开京城。”
宋聿的哀求听得人心里发涩。
如果他早点说的话，我们之间会有转变吗？
或许吧，这样的事情谁又能提前预知呢。
之后，他将我带回了王府。
“你说我们王爷干嘛偏偏看上了这个跛脚村妇，她一点都配不上我们王爷。”
我沐浴完就到后花园这逛了逛，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有趣的事。
更有趣的是，她们口中的王爷也在。
我偏头看过去，宋聿的脸已经青得发黑。
“你不觉得我丢脸吗，我走路很难看。”
我适时地凑到他耳边添了把火。
他心疼地在我额间落下一个吻：“我从未这样觉得过。”
如我所料，那两个侍女遭了殃。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般编排王妃！”
他的怒火整个王府都听见了。
看到那两个侍女吓得发抖的样子，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她们活该。
那一年的不堪里，大多是这两人带给我的。
“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有多尊贵呢，还不是被我们王爷赶到这个破落的院子里来了。”
奚落的话语何止这些。
她们撕烂我的衣裳，让我在冬日里赤裸着身体。
在我泡着药汤之时，突然泼我一盆冷水都是常有的事。
昔日的疼痛历历在目，委实让人软不了心肠。
“王爷，不如将她们发卖好了。”
我趁热打铁。
那两个侍女顿时用一种极其愤怒的眼神看向我。
最后破罐子破摔，朝我怒骂：“你就是个贱货！凭什么决定我们的去留！”
“当初我们就应该放毒蛇咬死你！”
看吧，就连个侍女都能和我这样说话。
何况其他人呢。
我双手一摊，看向旁边的宋聿：“王爷，你们王府好像也没有很欢迎我。”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他没有想过，在那看不见的那一年里，我又是如何度过的。
我在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可能还在哪处软玉在怀。
“阿清，你永远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郑重地向我承诺，却不知道这句话在我眼里连屁都不算。
但凡一年之中他来看过我，问候过我，也不至于让我过得那么惨。
曾经我一直渴求得到的回答，如今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人果然是奇怪的。
越想要的越难拥有，越不想要的，唾手可得。
管家来的时候，那两个侍女已经被拉下去处置了。
宋聿将府上所有的人都叫来了主厅前的空地上，我饶有兴味地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那群人。
其中不乏那些对我拳脚相向的人。
他们害怕得不敢看我，又或者用那种极其卑微的眼神看我，妄图我能给他们求情。
可我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从今天起，谁再敢对王妃不敬，压入地牢！”
不得不说，他的威严确实比我这个无用的王妃好用多了。
欺软怕硬，弱肉强食，从前我是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
“王爷今夜睡在何处？”
“阿清，我们是夫妻。”
是夜，我们便躺在了一张床上。
本以为今夜就会安然度过。
不过片刻他就开始发情。
我烦躁地拍开了那只在身上乱摸的手。
如今我对这些事情是讨厌到了恶心的地步。
“王爷若是有需求，我可做主为您招几个姑娘。”
“云清，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样让人伤心的话了。”
伤心？
这就伤心了，可真是不禁说。
说罢他就倾身拨开了我的里衣，我没阻止，任由他解开绳结。
大片大片的伤疤在上头，还有几块没散去的吻痕。
宋聿愣住了。
5、
我看着他这幅呆愣的模样，笑出了声：“怎么了？没兴趣了？觉得我脏？”
“只允许你和皇后那般，我就不行了？”
“谁弄的？”
又是这句话，我听得都烦了。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我躺在床上看着撑在我上面的他，逗弄地摸了摸他的脸。
“我再问一遍，是谁弄的！”
宋聿气得抓住了我那只作乱的手，眼睛更是红的可怕。
“你就这么不自爱吗，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他一拳击向了旁边的木板。
吓得我心跳一滞。
“这就不自爱了吗？”
我轻轻地问出了声。
原来这就是他评判我的标准。
“明明是你的皇后害我如此。”
复仇的计划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一刻，心里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有了。
宋聿啪的一下坐到了一边。
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不会的，你一定是误会了。”
“那你就当误会好了。”
我坐起身拉起了被脱下的衣服，试图将那点残存的自尊保留下来。
看他那副模样，委实无语得很，于是我翻身下了床。
离开的时候，他又可怜兮兮地拉住我。
“你去哪？”
我无语转身：“客栈。”
总不能大半夜的留宿街头，这王府也没我的容身之地。
他猛地一起身将我抱进了怀里：“你不能离开我。”
我真心觉得好笑，上一刻是谁觉得我脏的？
现在又舍不得我走了。
男人还真是贱得离谱。
“我怕脏了王爷的床。”
“况且，皇后不死，我没办法留在您身边。”
我感觉到了他的犹豫，适时出声道。
“算了，王爷，我不计较了，以后你不要再嫌弃我了好不好？”
之后又反入为主，抱住了他，很脆弱地说。
他成功的被我说动了。
男人嘛，就喜欢这样懂事的女人。
只要越委屈自己，他们就会越心疼。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
“以后我们好好过，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所以云清…”
“皇后那边，你可以不要计较吗？”
他小心翼翼地出声请求。
我差点没被这个请求气得笑出声。
“嗯，以后我们好好过。”
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毕竟，我还需要靠他掰倒皇后。
可能是他自己也知道说的话有多过分，接下来的几天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直到皇后病重的消息又从宫里传出来，他再一次慌了神。
“我…云清…”
那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他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上了。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算算时间，也确实该进宫了。
“阿清，这是最后一次。”
宋聿竖起三根手指，庄重发誓。
我笑着将他的手掰了下来：“我信你。”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