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上前，伸手按在刘乘风的肩膀上说道。
“你要自己拎得清，什么是主，什么是次。”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为另一些事情牺牲的。”
“人不可太贪心，贪心不足，就会鸡飞蛋打，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刘乘风眸子渐渐沉了下去。
“儿子明白。”
“只是，这公主，除了娶过来，或许，还有其他的妙用。”
刘乘风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
“太后。”李嬷嬷上前轻声唤道。
殿内燃着的檀香氤氲着人的感官，总是叫人有些想要睡一会儿。
太后悠悠转醒，看着那案台上抄诵佛经的江氏和在一旁跟着女师傅学习规矩的朱茵，深吸一口气，抬眸问道。
“何事啊。”
李嬷嬷说道，“六公主来了，在门口候着呢。”
太后转头瞧了一眼外面的时辰，纳罕道。
“甚少这个时候来，可知道是何事？”
“直说是给太后请安，并未说别的。”李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后是要这里见，还是换个地方？”
李嬷嬷眸子微微朝刘之语那边转了一下。
太后想了想说道。
“叫人来这里吧，无妨。”
“是。”李嬷嬷出去之后，不过片刻便将刘之语带进来了。
江玉儿见到刘之语进来，连忙拉着朱茵跪身请安。
而刘之语则向太后见了礼。
“起来吧。”太后淡淡地说道。
刘之语起身之后，回头对江玉儿和朱茵也挥了挥手，两人也站了起来。
朱茵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屋子里的人，不敢说话。
太后一边用金锤瞧着自己腿上的脉络，一边随意的问道。
“你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又惹出来什么篓子要我给你收拾？”
刘之语闻言说道，“皇祖母，我没事，就不能过来吗？”
“你没事是能过来。”太后一脸了然的说道，“可是，平时你若是没事的话，什么时候多来过一趟？”
刘之语被说的哑口无言，只是抿着唇，不曾说话。
“说罢，究竟何事？”
刘之语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江氏，对太后说道。
“有些话，我想单独和皇祖母说。”
太后慵懒地转眸看了江玉儿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怕什么，早晚都是见的，早些晚些，没有什么差别。”
刘之语目露狐疑之色。
不远处的江玉儿却是一直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多余的神色。
李嬷嬷扶着太后起身。
“跟我过来吧。”
刘之语随着太后去了旁边的测殿里面。
太后一坐下来，便说道。
“说罢，什么事。”
刘之语看着太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想， 只是说道。
“皇祖母，我去岁已经及笄了。”
“所以呢？”
“孙女是想……自来这女子及笄之后，家人总是会帮着相看郎胥的。”
太后闻言，轻笑一声。
“你倒是不知道羞的，自己跑来问。”
刘之语不屑的努努嘴。
“这有什么羞的，京城里面的那些世家女儿，早就开始相看了，借着各种流水一般的筵席，为的，不就是谋自己的亲事，互相相看么。”
“不过是披了一层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皮，我是是公主，懒得耍这些小心眼罢了。”
“实际上，不都是一样的？”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你也知道你是公主，既然是公主，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哀家和皇上给你指婚，总是比不过叫你未来郎胥到哀家和皇上这里求来的体面一些。”
刘之语闻言，立刻点头。
“这是自然的！我是公主，总是要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
“可不止这些。你要成婚的话，规矩多着呢。”太后说完，看了一眼刘之语，笑着说道，“怎么，朱羽和你说什么了？”
刘之语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和朱羽有什么关系啊。”
“别装了，前些日子，是谁在哀家面前求的，当哀家忘了不成。”太后只以为是刘之语害羞。
却不想，刘之语立刻说道。
“这个跟朱羽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的。”
“以前是以前，以前是孙女不懂事，现在我想明白了，别人要是不喜欢我，勉强也没有什么意思。成婚还是要找一个珍惜我的才好。”
太后皱眉，仔细地打量着刘之语的神色。
见她眉宇之间含着认真之色，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便沉下脸来，十分严肃地问道。
“你这话，是当真的？你当真不要朱羽了？”
刘之语说道，“真的，比真金还真。”
嘭！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
刘之语吓得瞬间抖了一下，见太后生气后，立刻跪了下去。
“胡闹！”
“你身为公主，成日里，每天胡混就算了，竟然到最后，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这般的糊涂！”
“我告诉你，哀家已经决定了，朱羽为驸马。”
“你要做的，只是想着，怎么让朱羽废了那个江氏，迎你进门。”
刘之语猛地抬头，一脸震惊。
“皇祖母！你之前不是还说我，自降身份，说什么，继室和原配也是不一样的吗？”
“难道皇祖母让我当平妻了？！”
太后平静的说道，“公主下嫁，当平妻，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朱羽休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或者，是丧妻。”太后说道。
刘之语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
“皇祖母，您说什么？”
“你是公主，如今年岁也大了，这些事情，本就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如今朝廷内外都不太平，这个朱羽虽然办事得力，可是是个不服管教的。身边，总要有个人看着，你父皇和我，才能安心。”
“我不要！”刘之语说道，“就算是我要嫁给朱羽，也是心悦他！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政治和权利！”
“不可能。”太后的声音出气的冷静，甚至带了一丝冷漠。
“你生在皇室，长在皇室，从小到大，享受着皇室的尊荣带给你的一切，你就必须为家族，为皇室，付出你的所有。”
“你的人生、姻缘，乃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