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俯下身来，几乎贴着刘之语的额头说道。
“都是皇室的。”
刘之语瞬间崩溃地说道。
“不！我不认！”
说完，刘之语像是小时候那般，抱着太后的腿，不断的哀声求道。
“皇祖母，你不是最疼我了吗？”
“之前我说要嫁给朱羽的那些浑话，你不是还骂我么，还说我是尊贵的公主，不能这般。”
太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语气地说道。
“眼前不让你自降身份，是为了皇室。”
“现在，让你嫁给朱羽，也是为了皇室。”
“从头到尾，我心里，只有刘家的江山。”
“所有人，包括我，都要为刘家牺牲。你也一样。”
刘之语闻言，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从小，她就知道，公主生下来就是为政治牺牲的命。
可是她总以为自己不一样。
她有太后和皇上的宠爱，能做很多公主不能做的出格的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刻，还是来了。
而这个时候，刘之语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后和皇上之前那么宠她了。
因为那些事情，都是不管皇室利益的小事。
一旦自己的意愿和江山和皇室的利益起了冲突，那牺牲的就一定是自己。
刘之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
太后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俯身，轻轻擦去了刘之语的眼泪，随后拉着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像是小时候哄着她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孩子，这是你的宿命。”
“就连你父皇也是一样的。”
“好在，这个郎胥，你也是满意的。眼下，你就要学聪明一些，想办法去靠近那个朱羽，他娘子我帮你拘着。”
“男人么，等有了更年轻漂亮的，以前的这些，不管是什么恩情啊，什么夫妻啊，就都没有了。”
“彼时，是休妻，还是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就都很好办了。”
太后拉着刘之语，轻声嘱咐道。
“你现在，聪明的话，就要赶紧去抓朱羽的心。”
“利用也好，真爱也好。越能抓着他，以后你的日子，就越好过。”
刘之语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祖母，不住的摇头。
她真的是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这一切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的皇祖母，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甚至对她比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漠，还要残忍。
“不用逃避了，早些面对也好。”太后松开了刘之语，“我再给你一些时间，你要是办不好的话，那就哀家来帮你。”
刘之语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地面。
怎么会这样。
……
“哎哟！”
朱羽忽然将手里的笔一扔，举起手来，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
门口守着的甜儿见了，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公子忙完了？”
朱羽将手里的书一甩。
“断断续续地写了这么久，总算是写完了。”
甜儿看着厚厚的一本册子，打开翻了翻。
朱羽问道，“可认字？”
甜儿闻言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只认得不多，却也认识。”
“那便够了，这上面都是一些常用字。”朱羽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问道，“可看得明白啊？”
甜儿嗯了一声，仔仔细细地想了想，随后说道。
“字都认识，可是却看不懂。”
朱羽笑道，“也难为你了，这是数学，得多少接触过账本的人才知道。”
甜儿歪着头说道，“数学？”
“嗯。”朱羽想了想说道，“是一门比较复杂的学问，你还是别看了，看多了，头疼。”
甜儿哦了一声，将册子放在了原处。
“公子写这个是为了什么？”
朱羽说道，“自然是为了十三商行的事情了。”
“这想要经营好十三商行，靠什么之乎者也，是没有用的。我要的是会数学的人。但是吧，这个东西，这个时候会的人，基本上没有，所以只能用这个作为蓝本，叫他们学了。”
“学？”甜儿说道，“这得学到什么时候啊。”
“倒是也快，都是些基础的。”朱羽说道。
“抓紧时间学完，然后考试，最后应试成绩好的，录取进来。”
朱羽已经都想好了。
而且他也不打算给他们多少时间。
到时候把这个东西给刘承烨一交，散到民间去，届时自然是会有人誊抄下来学的。
甜儿看着这个册子，迟疑地说道。
“这东西这般难，得像是朝廷那般搞什么官学叫人教学，才好学懂的吧？”
“不必，这看的是实际的本事，只要能学懂，直接录用了，在实践中淘汰就行了。”
甜儿犹豫了一下，撇撇嘴说道。
“只怕是公子想的太多了，他们连最基本的也看不懂呢。”
“这自来学东西，哪里是不要老师的。”
朱羽笑着说道。
“老师教学有什么意思，最要紧的，是自己想要学。”
“到时候，只要和他们说，凡事最后留下来的，都可以授予官职，算朝廷录用，你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学的懂。”
“我这些东西，都是针对那些商人的孩子的，我跟你说，这些人，其实聪明程度，不亚于那些世家子弟，甚至因为家世不高的原因，还少了那些跋扈之气，用起来其实是最顺手的。”
“这些商人子弟，家里不缺钱，做了一辈子的生意，账本什么的，是从小就要比旁人接触的早一些的。”
“你知道这些人最缺的是什么吗？”
甜儿说道，“这个我知道，是地位，很多商人一辈子都在想着办法入仕。”
“对了，士农工商，他们一声都在为这个事情努力，你说到时候要是直接给他们一个入仕的机会，还不需要依仗别人，是自己靠着本事入仕，又是他们擅长的事情，你说他们会不会削尖了脑袋学习呢。”
朱羽表示，永远不要小看中 国人的内卷精神。
只要你给个编制，什么都能给你学懂。
朱羽觉得，自己就算是给他们丢个英文版本的数学课本下去，官职给的高，照样有人能学的明明白白的。
这就是编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