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力气干什么?陈梦想咬他一口。
商谨言一直在病床上躺着,两人默契的不谈家里那件事。好像他的母亲还活着,所有的一切和以前都一样,并没有改变似的。
这么自欺欺人。
又躺了半个月,商谨言能下床活动了。
陈梦扶着他慢慢的走路,商谨言可以架拐,不过更喜欢逗着陈梦玩。
把身子倚在她身上,慢慢靠近亲她一下,看陈梦的脸刷的变通红。他就这点乐趣了,刚走了两步,病房门就推开。
商谨言回头就看到了商深行,他们对视。
陈梦也看了过去,商深行瘦了,整个人消瘦的非常明显。他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很普通的牛仔裤,招摇的绿毛也消失了。
房间里突然就静下来,不管愿不愿意面对,都得面对。
“哥。”
商谨言按着陈梦的肩膀走到床边坐下,“深行。”
商深行大步走进来直奔商谨言,他噗通跪在商谨言面前,“哥,我没保护好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话。”
商谨言抓住他的肩膀,没拉起来。
“深行。”
商深行抹了一把脸,当初商谨言交代了他无数遍保护好家里人。商深行叛逆了这么多年,他想又不是在k市,d城啊他的家啊!他就撒欢开始玩了。
母亲被炸死,连最后一面他都没见着。
商深行趴在商谨言的腿上大哭,陈梦转头看向窗外深吸气。不管商深行嘴上说的多讨厌商谨言,他们是兄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从小到大一直护着商深行的是他大哥。
陈梦去倒了水,商深行捧着杯子眸子无神,没有之前的活力。
“爸怎么样?”
“一直没回家。”商深行眼圈瞬间通红,他很快就压下去,咬牙切齿,“姓方的被弄死一百次都不解恨。”
商谨言没说话,点了一根烟。
陈梦过去打开了窗户,天气渐热,风从窗外灌进来。
陈梦一度担心商深行会失控把杯子摔了,可到底也没摔,他也没喝水。
“哥,我这回是来接你回家。”
商谨言点头,“好。”
商谨言也要回去,可现在局势还不稳,还要顾及陈梦的头。坐车都为难,坐飞机陈梦太危险。
权衡利弊,也一直没动。
商深行这一次来安静多了,晚上陈梦去买了饭菜回来,商深行吃的非常低调。吃完饭陈梦去收拾碗筷,给他们兄弟留说话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商谨言一个人,他靠在窗户边抽烟。
陈梦皱眉,走过去,“商谨言。”
商谨言把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转身看向陈梦,陈梦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他,“什么时候回去?定了时间吗?”
“后天。”商谨言把陈梦搂进怀里,低头亲她的额头,他的嘴唇有些凉。陈梦闭上眼,搂住他的腰。
“总要面对的,你爸现在怎么样?还会危险吗?”
“不会。”不过,他能过去自己那一关吗?商祺这辈子爱惨了苏敏。两个人到现在了,人生过了大半,苏敏没了。
商谨言嘴唇擦过她的鼻尖,落下去吻住陈梦的嘴唇。
陈梦怕压到他的伤,把手撑在墙上,抬头迎接着商谨言的吻。
他吻的很轻柔,半晌后才试探着去碰触陈梦的舌尖。
他身上有很淡的烟味,陈梦闭上眼。
随着商谨言的节奏,去感受着他。
商谨言很爱接吻,可他的吻技一直不怎么样。对于这个不怎么样的标准是来自言情小说,陈梦也没和别的男人亲过,只是看描述应该是每次都亲的腿软浑身发热才正常。商谨言亲的她最多有点飘,抬撑墙变成搂住他的脖子。
商谨言伸手抱住她就要往窗台上放,陈梦吓一跳刚要挣扎商谨言已经把她放了上去。她身后是万家灯火,璀璨的世界。
商谨言拂过陈梦的脸,低头碰了碰她的鼻尖。
“我想要个孩子。”
陈梦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闻他身上的气息。“商谨言。”
心里突然很痒痒,很想把商谨言变小,装进口袋里,放在胸口的位置。
商谨言亲她的脸颊和耳朵,一直到脖子去解她衣服的时候陈梦急忙刹车,一把抓住商谨言的手,全清醒了。“你身上有伤。”
商谨言也不强行继续,抱着陈梦靠在窗台上,亲了亲她的帽子。
陈梦现在的头发长出一点,依旧是个男人头,她仍嫌难看,无论如何也要戴着帽子。
陈梦蹭了蹭他的脖子,“你和商深行说了什么?”
“没什么。”
陈梦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下巴,咬了一口,“不能告诉我?”
商谨言把她搂到怀里,把下巴搁在陈梦肩膀上,闭上眼,“我妈的事——谁也过不去,说太多没用。”
何必告诉陈梦那么多呢,她会担心。
多个人难过,少个人难过,对于已故的人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陈梦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都需要时间。”
平白无故,他们家遭了这么大一个劫难。
真是无妄之灾。
病床实在太小了,晚上他们还要分开睡,也就这个时间段能抱一会儿。
第三天商深行过来帮商谨言办了出院手续,又安排交通工具。
坐了六个小时的车才到d城,下了车,商深行去开车,陈梦陪着商谨言在原地等。商谨言看着远处,目光沉远。
陈梦握了握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梦?”
陈梦闻言回头就看到沈冰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的是陈雅,陈梦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商谨言也回头,沈冰快步走过来,看到商谨言吓一跳,“谨言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意外。”商谨言解释,“阿姨。”
沈冰皱眉,“怎么伤这么重?这是从哪里回来了?还是要去哪里?”
商谨言和陈梦消失了一个多月,现在在车站见到,确实是非常的意外。
“从四川回来。”依旧是商谨言回答,他语气很好,看起来是个温和的性子。
陈梦捏了下他的手心,希望赶快结束这段对话。
“我听说你家的事了。”沈冰叹口气,表情也沉重起来,“节哀。”
“谢谢。”商谨言也不想多说母亲的事,都在d城住,不可能不知道。
“一直打不通梦梦的电话,也联系不到你们。这么大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梦压根就不想和沈冰联系,她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是关机。
这也安全,不怕被人跟踪。
商深行把车开了过来,他喊了一声,“大哥。”
陈雅看到商深行,眼睛立刻就放了光芒,“eden?”
商深行愣了下才看清楚陈雅,顿时眉毛皱成一团,“啊?你有事吗?”
陈雅顿时尴尬起来,看看陈梦又看商深行和商谨言,“看到你很高兴,你怎么在这里?”
商深行指指商谨言,“这不是废话!他是我哥你知道吗?”
他回答的一点都不客气,沈冰脸上也挂不住,“雅雅!”
陈雅咬了咬嘴唇,把接下来的兴奋都强行压回去,这里还有陈梦呢。总不能让陈梦看自己的笑话,抬起下巴,“那打扰你了。”
商深行扶着商谨言上车,陈梦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来往,点头,“那我先走了。”
陈雅眸中阴鸷一闪而过,她是非常不喜欢陈梦,可陈梦倒是厉害。抓住了商谨言,如今过的风生水起。
车子开走,沈冰脸上的笑立刻就压了下去,回头怒视陈雅,“雅雅,你干什么呢?你对商家老二那么热情干什么?让人看笑话不是!”
陈雅低头,眼圈瞬间通红,“我没想那么多。”
“他的母亲刚刚过世,你这个时候硬凑上去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喜事。”
陈雅不说话,沈冰看她的委屈模样,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重。
“你和商深行认识?”
陈雅点头,“在国外的时候有过交集。”
沈冰皱眉,看了眼车子消失的方向,“那个老二看起来不像个可靠的人,各种乱七八糟的丑闻,你和他少来往。商家经过这一遭,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不要和商深行多来往,听到了吗?”
陈雅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沈冰也不想再训陈雅,微微眯了眼睛,不知道商谨言以后会怎么样。
以前全靠商祺和苏敏,现在苏敏死了,商祺那边处境也不是很好。
这棵树可能不那么牢固,不过陈梦和她也不亲,这棵树对她来说助力不大。沈冰收回视线,看向陈雅,陈雅比陈梦学历高,见识广。又长的漂亮,是她现在最得力的助手。
“你的社交圈要放的大一点,看看那些青年才俊。多交往,他们之间选一个做男朋友多好?别总那么腼腆怕人。”
——
上了车,商谨言握住陈梦的手,放在手心里。
“以后不想来往就别勉强了,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家庭如何都不重要。”
陈梦回头看着他。
商谨言捏了捏她的手,“我是你的丈夫,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站在你这边,想拒绝就拒绝。”
“刚刚我失态了。”陈梦点点头,随即叹气,“可能没有养育的过程,少了一些感情。之前我生病又闹的不太愉快,心里都有了芥蒂,也很难消除。”
商谨言对陈家不多评价,他对沈冰客气是看在陈梦这边。
“你心里有数就行。”
车子先开到了老宅,老宅现在戒严被围了起来,商谨言和商深行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一片废墟,实在没什么可看。
d城的春天阴冷,陈梦裹紧了衣服又递围巾给商谨言。
商谨言戴上围巾,回头看了一眼。
小区围墙边郁郁葱葱的万年青,绿的沉重。
风很大,掀起了衣襟。
“去妈妈——墓地看看吗?”
商谨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陈梦上车握住他的手腕,商谨言看了她一眼。
从老宅开到山上墓地用了一个半小时,天色将晚,山上种着松柏,透着股阴沉来。陈梦摸了摸肩膀,商深行从后面抽出轮椅打开。
“你不想上去就在车里带挨待着。”商谨言看陈梦冻的嘴唇有些白,开口道,“今天不是正式的祭拜——”他顿了下,才又重新发出声音,“只是去看看。”
陈梦摇头,“上去吧。”
苏敏埋在半山腰,一排墓碑中最新的一个,陈梦登时泪就滚了出来。
她特对不起苏敏,抹了一把泪跪在墓碑前磕头。
商谨言回头,陈梦已经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她和苏敏最后一次见面,她还别扭着。
商深行站在商谨言身边,看着前面的墓碑。
好好的一个人,如今长埋地下,再不会回来。
墓碑上她的照片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笑的灿烂。
暮色降临,远处的松柏像一个个怪兽,十分可怖。商深行站的笔直,看着前方的墓碑,开口想说什么,泪顺着脸就滚了下去,他狠狠一擦脸,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自始至终,商谨言保持着沉默。
陈梦推着他下山,上了车,他看着窗外目光沉静。
眸子黑的静谧。
老宅没了,暂时他们都住在酒店。
车子直接开到了酒店,陈梦把商谨言推到房间,她放下行李。
“要吃饭吗?我去给你倒水把药喝了——”
咔嚓一声脆响,陈梦回头看到商谨言点了一根烟,他蹙眉狠狠抽烟。
陈梦也不想拦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商谨言。”
白色的薄雾缭绕,融进了空气中。他眯了黑眸,静静看着陈梦。
“人吧——都有这一遭。”
陈梦也说不下去了,商谨言还看着她,陈梦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也跟着沉默。
商谨言抽完了一根烟,他把烟头按灭,抬手摸了摸陈梦的脖子。
“我妈——”他的嗓子很哑,声音艰难,卡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说的对,人,都有这一遭。”
商谨言的公司总部在d城,第二天他就去公司了,陈梦手里虽然还有点钱可也在d城买不起房子。他们几个还住在酒店,第三天临近中午,陈梦洗漱换了衣服下楼就撞上了胡丽,两人四目相对。
胡丽立刻就笑了起来,“陈小姐?”
陈梦点头,“你好,胡总。”
“什么胡总,叫我胡丽。”胡丽眼眸一转,“你怎么在这里?”
“家里出了点事,我住在这里。”陈梦看了看时间,“那我还有事,我们——”
“陈梦?”
陈梦一顿,回头看过去就撞上了商深行的视线,商深行叫完陈梦这才看到旁边的胡丽,顿时后悔的差点把舌头给咬掉了。
“少爷。”胡丽急忙冲上去,“你到底还要躲多久?”
陈梦不明就以,就看商深行的表情皱成了苦瓜皮,“比赛取消,这一年我不参加任何演出。胡姐,我真唱不了。”
“你现在撂摊子我怎么办?”
商深行一个头两个大,避无可避,随便找了个借口,“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能怎么说?他还会再进这个圈子吗?
当初胡丽催的紧,他过去救场结果把自己母亲的命给弄丢了。
商深行后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陈梦,走去吃饭。”
胡丽看了看陈梦,又看商深行,恍然大悟:“你们?”
陈梦解释,“我是他嫂子,先去吃饭吧,饭间再说。”
胡丽目瞪口呆,陈梦是商深行的嫂子?商谨言的老婆?
她一直以为陈梦是商深行的女朋友。
到了餐厅,商深行把菜单扔给陈梦做甩手掌柜,陈梦就点了菜。现在这哥俩一个赛一个的颓废,商谨言的颓废不表现在外人面前,商深行倒是不一点不掩饰。
陈梦喝了两杯水,坐在一旁按手机和琳琳发信息。
琳琳的学校还没办,最近事情太多了,兵荒马乱。
“我过几天就回s市,你别着急。”
信息发过去后,那边也一直没回应,陈梦把手机放下。
“这些演出我们都是收了定金的,你现在甩手不干其余人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商深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喝了一杯水,转头看向窗外,目光缥缈。
“你这就太不负责了。”
商深行不置可否,谁对他负责?
胡丽好话说尽,商深行就那样。菜上来,陈梦刚拿起筷子胡丽把手机啪的就拍在了桌子上,“商深行,你可是签了合同的!你这样不履行合约是需要赔钱你知道吗?我们之前一直合作的很愉快,我是真不希望闹到法庭上。”
“违约金多少你说个数。”商深行拿起筷子,语气冷淡,“要告就去告,胡姐,别打扰我吃饭。”
胡丽要被气疯了,拍桌起身大步就走,包也忘记拿了。陈梦连忙开口提醒,“胡总,你的包。”
胡丽看了她一眼,拿起包快步离开。
陈梦盛汤送到商深行面前,他把面前的米饭戳的惨不忍睹,目光恍惚。
“商深行。”
商深行抬头,吊儿郎当的看向她,“你也要劝我?”
陈梦摇头,“不要浪费粮食。”
商深行撇嘴嗤笑,把碗和筷子推到一边,陈梦喝了半碗汤,说道,“你现在有钱付违约金吗?”
商深行顿了下,抬头直直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陈梦放下勺子,拿公筷给他夹了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商深行不说话,陈梦把筷子放下,直视着他,“不是你一个人没家。”
商深行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皱眉狠狠抽了两口,抬头不耐烦的横了陈梦一眼,“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呢?关你屁事!”
陈梦被噎了下,低头匆匆扒完了饭抽纸擦嘴拉开椅子起身就走,动作一气呵成,连个停顿都没有。
商深行撩起眼皮,看陈梦出了餐厅,他皱眉。
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这边不能抽烟。”
商深行把烟按灭,按了按眉心起身要走,服务员又追上去,“先生,饭钱还没付。”
商深行想原地爆炸。
陈梦耽误了一个月,已经跟不上唱歌的比赛了,也就死心。
琢磨着别的出路,她在d城没有什么朋友,琢磨了一圈就打电话给商谨言。
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陈梦把电话挂断,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又回了酒店。
她不想贸然去商谨言的公司,自从上一次商谨言严令禁止她去后,陈梦也不那么犯贱了。上赶着找骂呢,她在房间听音乐记词谱。一直到晚上,门被推开,她恍惚了一会儿抬起头。视线所及,一片马赛克。
“一整天没出门?”商谨言推着轮椅进来,说道。
陈梦嗯了一声,拽掉耳机扔到桌子上走过去推他。
“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商谨言摸了摸陈梦的手,“在房间什么都不做手怎么这么凉?”
陈梦上哪知道去?
她顺势就把手塞商谨言的脖子里,商谨言抓住了她的手腕,“别闹。”
陈梦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下楼吃饭还是让人送上来?”
“送上来吧,明天回s市。”商谨言语气很沉,扯掉了领带放到沙发上,“你这边还有事吗?”
“没有。”
陈梦巴不得赶快回s市,她在d城待的快长蘑菇了。
“今天见深行了吗?”
“早上见了。”陈梦拿出眼镜戴上,转头就看到商深行拿起了她扔在床上的ipad,连忙过去要夺,商谨言按着她的腰。“别动。”
陈梦趴在他肩膀上,仍是伸手去够,“别乱看。”
商谨言把陈梦的脸推回去,翻开文档。
“你写的?”
陈梦抽掉ipad,装进包里。
“嗯。”
商谨言黑眸沉沉凝视着她,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深情。
陈梦收回手,走到对面拿起座机叫餐。
“我先叫餐了,吃完饭再说。”
商谨言扬眉,抽出拐杖站起来去找换洗的衣服,陈梦挂断电话看到商谨言背对着自己在脱衣服。
商谨言更喜欢用拐杖,比坐轮椅利索多了,可今天去公司是重要场合,他不能拄着拐杖就过去。
陈梦移开视线,“你弟的情绪很不对劲,你有时间和他聊聊。”
“我知道。”商谨言脱掉衬衣,露出结实的后背。他就是黑,住院这么久也没养白,陈梦默默的想。
以后生个男孩像他倒还好了,要是生个女孩像他,孩子得恨死她。
想着想着,陈梦的脸通红。
商谨言换了件家居服,要脱裤子,视线扫到陈梦红的虾子似的脸。“你脸红什么?没见过?”
陈梦见过太多次了好么!
她腾的站起来急匆匆往洗手间走,“我去洗手。”
商谨言还没穿上裤子,陈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顺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陈梦,你的电话。”
陈梦从洗手间出来,目不斜视走过去拿手机,商谨言把手机递给她。厚脸皮的陈梦也有害羞的时候,他穿好衣服,摸了把她的头。
陈梦接通电话,“你好。”
“我是胡丽,白天我们见过面。”胡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商深行的事你和他——”
“不是他,我找你。”
“找我?有事?”
陈梦视线落在商谨言身上,自从他住过一段时间医院,脸皮竟然变厚了。
“你没参加小组赛挺遗憾,最美之声的编导还找过我,说你条件不错。”
“谢谢。”这话里有话,陈梦琢磨着,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也觉得挺遗憾,如果复活赛能把你安排进去。你自己把握住机会,应该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是吗?现在还能进?”
“能进是能进,不过比较麻烦,之前我们谈的签约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先生不希望我签约。”商谨言看了她一眼,陈梦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唱歌只是爱好,他不希望我当成职业。”
“是吗?那真是遗憾。”
陈梦说,“不签约还有办法进复活赛吗?”
“比较麻烦。”
陈梦也不顺着她的话说,都是套路,就等着胡丽说下去。
胡丽果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就主动说道,“你是商深行的嫂子?我记得他好像是有个做生意的大哥,你丈夫?”
“是的。”
“那挺好,少爷家里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又绕回来了,商谨言坐到沙发的另一头,打开了手提电脑,还拿出一沓文件。
陈梦给他倒了一杯水放过去,对胡丽说道,“私事,不太方便讲。”
“之前签了好几个商业活动,现在取消公司要损失一大笔。我知道少爷家也不是缺钱的人,可闹到打官司毕竟不好,你能劝劝他吗?”
“他不能听我的啊。”陈梦笑道,“这个忙我——”
“不让你无偿帮,我保证能让你进最美之声二十强。”
“他的性格,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回来。这样,我先问问,有结果给你电话。”
“好。”
挂断电话,陈梦把手机扔到一边,按了按眉心。
“谁的电话?”商谨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无波无澜。
陈梦眼珠子一转,侧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商谨言的脸,“你猜下。”
商谨言头也没抬,一手敲击着键盘,另一手拿着文件看。
他的手上还打着固定钢板,只有手腕以下能动。动作不是那么美观,“乱七八糟的娱乐公司不许签。”
“我知道。”陈梦凑近,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英文。瞬间脑袋一疼,陈梦眼睛都要瞎了,她有看到字多就头晕的病。
“我不会签的。”
商谨言目光专注落在屏幕上,顿了下,微微拧眉。
陈梦看他没喝水的意思,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半,“就是有个选秀节目,唱歌比赛的,你不是知道——”
“我不知道。”商谨言声音很沉,看了她一眼,翻过一页报表,继续看,“你提过一次,我没同意。”
陈梦:“……”
“你偷偷参加的?”
陈梦何必找死呢?好好的活着不好吗?干嘛要自己往枪口上撞。
呵呵了一声,陈梦下了沙发,“我打电话问问饭什么时候能送上来,我饿了。”
“你喜欢唱歌?”商谨言问道。
陈梦动作一顿,抿了抿嘴唇。
“嗯。”
商谨言抬头看着她,房间静谧无数。
陈梦摸了摸耳朵,“别的我又做不了,之前跟着我妈那边,就是在思杰,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进谁公司都是熬时间,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也有能力去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试过了,也不算白活。”
商谨言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脑屏幕。
“哪个电视台的节目?中间耽误了一个多月,还能参加吗?”
他刚刚看到陈梦写的一些词,还算有意思。
商谨言非常大男子主义,他不否认自己有这毛病,不喜欢陈梦去抛头露面,那是他老婆,他养的起工作不工作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陈梦说的诚恳,商谨言也反省了。
陈梦一怔:“啊?”
“啊什么?”商谨言抬眸看过去,“只要绝对安全,你想去就想去吧。前段时间你刚做完手术,脑袋上还顶着伤疤去演出很容易出事。”
陈梦扬起了嘴角,快步跑过去蹲在商谨言身边,仰脸去看他,“你帮我啊?”
敲门声响,商谨言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去开门。”
陈梦跳起来跑过去开门,商谨言扬了眉。
陈梦以为是酒店的送餐,打开门发现是商深行,他身上有着很浓的酒味,盯着陈梦。
陈梦蹙眉,打开门让出空隙,“你喝多了?”回头,“商谨言。”
商深行的视线从陈梦身上硬扯开,走进房间,垂着头失魂落魄。他的衣服也没有以往那么干净,简直是邋遢,潦草的喊了一声,“大哥。”
商谨言看他,眉头皱成一团。“你干什么去了?掉酒精里了?”
商深行也不搭话,进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腿搭在茶几上,躺着摸出烟盒咬在齿间,拿打火机刚点燃。
商谨言抓起桌子剩余的半杯水就泼了过去,动作干脆利索。
陈梦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商谨言这么不文明。
商深行也愣住了,瞪着商谨言。
商谨言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去洗把脸。”
商深行还看着他,敲门声又响,商谨言示意陈梦,“应该是送餐的,你去看看。”
陈梦打开门服务员把餐车推了进来,商谨言放下文件和电脑,拿起拐杖撑起来。“去洗脸,洗完脸吃饭。”
服务员也是一脸懵,这是怎么了?连忙放下菜就推车离开。
商谨言见商深行不动,走到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看到陈梦要去叫商深行。皱眉,语气不悦,“别管他,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三岁小孩,没有一点判断能力。”
商深行拳头捏的很紧,牙齿咬的咯吱响。
商谨言挽起袖子,坐到餐桌前。
“吃饭。”
商深行突然就站了起来,直奔商谨言,“你怎么能没事人似的?我们的妈没了!你还吃饭——”
商谨言一脚踹在他腿弯,接住他的拳借力就把他反剪压在桌子上,“商深行,我最后再说一遍,想吃饭就坐下,不想吃滚出去。”
他们两个的动作都很快,陈梦瞪大了眼。商谨言松开商深行,拿起筷子递给陈梦,“吃你的饭,别瞎看。”
陈梦觉得这两兄弟真是……
“商谨言!”
商谨言扯了下衣服领口,夹菜放进碗里,“现在爸爸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好,你自己有点分寸。悲伤的方式有很多种,自残是最无能的一种。你要还不明白,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说完就低头吃饭,房间内气压降到了最低点。
陈梦被这对兄弟搅和的心肌梗塞了,噎的狠狠打了个嗝,连忙起身去倒水。
商深行夺门而出,陈梦把水端回来放在桌子上,看了看门口,“有事吗?要不要追去看看?他现在状态很差。”
“吃饭。”
陈梦还想说什么,看他脸黑的难看,也就不多说了。
商深行到底是成年人,和自己一样大的年纪,他应该不至于去自杀。
吃完饭,商谨言依旧忙于工作,也不和陈梦说话。
陈梦收拾好房间,溜达了两圈洗完澡换上家居服,走出来商谨言全神贯注的把注意力落在电脑屏幕上。
陈梦对那些数据一窍不通,所以在工作上和商谨言是没有一点共同话题。她坐在一边打开ipad继续听音乐,听了一会儿扯掉耳机,看向商谨言,“真没事吗?你弟性格——那样,万一——”
商谨言抬眸直射过来,眸光凛冽。
陈梦闭嘴了,行行行,你们兄弟的事我不掺和。
继续戴上耳机,看到九点半陈梦就困了,上床戴着耳机看演出视频。
大约有半个小时,门咔嚓一声,陈梦抬头房间里就没人了。
愣了几秒,商谨言出去了?
她立刻穿了衣服要出门,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陈梦掺和不进去他们兄弟之间的事。
躺了回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梦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耳朵上的耳机被拿掉。她睁开眼,商谨言的脸有些模糊不明,亲了亲她的脸。
“睡觉不要戴耳机。”
陈梦嗯了一声,往他那边蜷缩。
商谨言躺下去,搂住陈梦的腰关了灯,“他自己会调节过来。”
陈梦本能的抬腿搭在他大腿上,刚搭了两秒猛地清醒连忙撤回去,商谨言身上很多伤。她的动作很大,商谨言换了个睡姿,“没事。”
顾忌着商谨言,陈梦不敢再随便往他身上蹬。
商谨言心烦意乱,手从她的睡衣伸进去贴着她皮肤放。
“唱歌那个事儿,明天你把资料都给我。找我比找别人安全,明白吗?”
陈梦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老公……”
商谨言捏着她的腰,那股冲动翻涌直冲上脑门,特别想要她。
翻身就把陈梦压在身下,狠狠吻住了她的嘴唇。
陈梦迷茫了几秒睁开眼,被吻的气喘吁吁,她的睡衣被掀上去,皮肤接触到空气微凉。吓一跳,等挣脱他的吻立刻阻止,“商谨言?”
商谨言解着她的睡衣,吻一路往下,陈梦也是旱久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前前后后算起来一个多月没做过一次。
她身子软在商谨言怀里,浑身发热,仍是垂死挣扎,“你还没好——注意——唔——”
商谨言嗓音沙哑,咬着她的耳朵,“要吗?”
陈梦被他分开了腿,闭上眼,“不要。”
商谨言压进去两根手指,陈梦立刻拱起了背,抓住他的手,身体战栗。
“商谨言!”
商谨言把她搂在怀里,扭过陈梦的头和她接吻。
没做到最后一步,商谨言用手帮陈梦了一次。陈梦头脑一阵发白瘫软在商谨言的怀里,喘息着,身体软成了水。
两人躺了下去,商谨言亲了亲陈梦的脖子。
陈梦闭上眼,身体里的悸动却是无法消除。身后商谨言还顶着她,她喘匀了气,握着商谨言的手,“你……呢?”
“不管。”
陈梦不敢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商谨言的身体真怕折腾出个毛病。于是就真没管,他一直顶到后半夜。
翌日,陈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商谨言洗完澡出来,在扣衬衣扣子。
看到陈梦醒来,他扬了扬眉,“醒了?”
嗓音沉哑,意味深长。
陈梦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昨晚丑态尽出,嗯了一声钻在被子里穿衣服。
商谨言穿着黑色长裤,黑色衬衣,系上皮带。
他开始收拾行李,“订了票,马上就去s市。”
“嗯。”
陈梦好不容易把衣服穿上,下床去洗手间。
商谨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衣服。”
“外面的都收了,别的还有吗?”
陈梦咬着牙刷探头看了一眼,摇头,“没了。”
陈梦收拾的行李箱乱七八糟一团,商谨言这个人肯定有强迫症,衣服整齐叠好,一目了然。陈梦默默汗颜,退了回去。
收拾好下楼吃早饭,没见商深行。
陈梦想问,看对面商谨言目光淡然,云淡风轻的,也就把话都咽回去了。
吃完饭,商谨言没带轮椅,拄着拐杖还要去拖行李箱,立刻就被陈梦拉了过去,“我来我来。”
“拎的动吗?”
陈梦点头。
商谨言出去打车,陈梦使劲把行李箱拎起来追了出去。
到s市是中午,陈梦憋了一路,坐上回家的出租车忍不住问道,“商深行怎么样了?”
“没事,昨天喝多了,可能要睡到下午。”
陈梦想了想,把危险两个字给咽下去。商谨言比她有分寸的多,应该出不了事。
陈梦点头。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小区,车子停下,陈梦打开车门先扶商谨言。
他摆手,“不至于,能走。”
陈梦去拖行李,阿姨已经跑了出来,连忙帮忙拿行李。
琳琳冲出来抱住了陈梦,陈梦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孩子长的特别快,才短短一个多月,就感觉她高了半个头。
“阿姨。”琳琳和陈梦亲热完,才转身朝着商谨言恭恭敬敬的喊道,“叔叔,你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快好了。”商谨言往里面走,“先回去。”
陈梦拉着琳琳进门,保姆阿姨把行李拿上了楼。
厨房里炖着汤,香味四溢。陈梦走进厨房绕了一圈,看到几样菜都搭配好了,就剩翻炒。拿了茶水,走出去。
在客厅碰到阿姨,阿姨笑着说道,“马上就能吃饭,你们先坐着。”
“最近辛苦你了。”
“太太你客气了。”
陈梦到客厅给商谨言倒水,拉琳琳在身边坐下,“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复习功课?”
“有。”
琳琳现在进哪所学校都晚了,马上五月要考试,到学校最多上一个多月的课。
陈梦原本就给她请有辅导老师,这回也不打算换了。在家学习,到时候直接安排考试进初中。
“好好学习。”陈梦一副老妈子的姿态叮嘱了好几遍,“以后可以考个好大学。”
商谨言看了她一眼。
陈梦被看的脸通红,她是没读几年书,就希望琳琳多读书。
“以后我们的孩子你别教了。”
陈梦的脸更热,起身就走,“谁跟你生!”
商谨言盯着陈梦的腰身,她瘦的骨头精似的。
不知道陈梦挺着大肚子是什么样,挺期待。
琳琳站起来也要往厨房方向跑,商谨言开口,“过来,叔叔和你说两句话。”
琳琳有些怕商谨言,转着眼珠子犹豫了几秒,过去乖乖站在商谨言面前。“叔叔,您说。”
“坐对面。”
琳琳嗖的跑过去坐下,十分板正。
“叔叔。”
“学历财富什么都比不上一个人的品格,比起读什么样的大学,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健康长大,做个正直的人。”
商谨言对琳琳的态度很复杂,她是刘成的女儿,刘成是个什么人。他们都知道,琳琳又从那种地方混出来,在福利院竞争也很残酷。
商谨言一直在观察琳琳,她也会撒谎。商谨言非常讨厌撒谎的人,陈梦是特例,商谨言娶都娶了,只能忍着。
可琳琳还小,正是塑造世界观的时候,陈梦一味的给她灌输学习改变命运金钱改变命运的价值观。非常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琳琳点头,嘴唇抿的很紧。
“不要撒谎,不管理由是什么,这是我唯一的一条要求。”
琳琳的脸瞬间惨白,目光紧紧盯着商谨言,商谨言接着说下去,“我和你阿姨接你回来,就会负责你的全部,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你现在是我们的女儿。”
琳琳攥着手,商谨言坐的很端正,面色严肃,“大人之间不管有什么恩怨,都不会牵扯到你,这是我的承诺。”
琳琳咬着嘴唇,商谨言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作为你的监护人,我想我也有必要和你谈谈人生。未来要走什么路,要做个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已经有独立的思维,你可以多想想。”
“好了,你去玩吧。”
琳琳站起来怯生生的朝着商谨言鞠躬,然后绕到一边往厨房去。
商谨言挽起衬衣袖口靠在沙发上,微微眯了黑眸。
他可以容忍多一个琳琳,但不能容忍琳琳变成另外一个陈梦或者刘成。
吃完饭,琳琳帮阿姨洗完碗筷,一溜烟就进了厨房。
陈梦端着水果到客厅,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商谨言说道,“你对她说什么了?她本来就怕你。”
“有怕的人是好事,就怕天不怕地不怕。”商谨言拿了块苹果咬了一口,顿时皱了眉,他也极其不爱吃水果。“当初要是有个能收拾住你的人,一天三顿揍,你也不敢去骗人。”
陈梦简直和商谨言聊不下去了,你想当老师换个地方去!
拿了一块草莓塞商谨言嘴里,抱着盘子起身就走。
商谨言把酸死人的草莓咽下去,眉头紧拧,“回来,跑什么!”
陈梦跑上楼了,头也没回。
商谨言腿断了,跑不了那么快。
陈梦在书房里刚打开电脑,商谨言就上来了,他关上身后的门走到书桌前坐下。
“以后琳琳的教育你不要插手了。”
“为什么?”
“你希望她变成你?谎话连篇。”
你是追上来吵架的吗?
陈梦想咬死商谨言。
咬着水果,陈梦抬起下巴横了他一眼,她在商谨言面前本来就自卑,“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骗子?”
商谨言起身绕到陈梦的身后,握着她的手挪动着鼠标,登陆邮箱打开一份文件,“不说这个,给你看个东西。这次去k市收到的资料,刑警队人给我。其实你和琳琳挺像,我才会这么说。”
陈梦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
“我对琳琳没偏见,她父亲和她没关系。可她骗人就不对了,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也别去质问她。福利院环境确实残酷,她想要离开也没有别的办法。”
商谨言的手温热,掌心有着薄茧。蹭到她的手背,有些微微的刺痛。“陈梦,我只能这么想。”
全部资料看下去,陈梦脸色有些白,看向商谨言,“这个人会不会撒谎?证词是假的?”
琳琳主动接近那个恋童癖男人,然后造成被侵犯的迹象让陈梦去救她。
陈梦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有撒谎的必要吗?他侵犯女童证据确凿,多琳琳一个不多。”
福利院苛待她,可不足以让陈梦来带走她。陈梦从监狱出来就被陈家人接走了,琳琳被抛弃了。她怎么能让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在乎她的陈梦去接她呢?只有更大更惨烈的遭遇,陈梦才会着急,才会愧疚。
陈梦不愿意相信,脑袋里一片空白。愣怔怔看着电脑屏幕,“琳琳很乖——”
“那个姓周的看护确实是犯罪了,她从领养人手里抽一部分钱,放低领养条件把孩子送进贼窝。现在已经被逮捕,也许,这是琳琳撒谎的第二个理由。”
陈梦头疼,抓着商谨言的手,吞咽下喉咙。
“商谨言,她才十三岁,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你信谁?”
商谨言看着她,短暂的沉默,商谨言滑动鼠标把文件删除,清空了垃圾箱,删除所有数据,“那就当这一切不存在,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塑造价值观的时候,稍有不慎,人生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些事都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陈梦不住的深吸气,猛的站起来,商谨言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我说了,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去做什么。”
陈梦抓着商谨言的手,五味杂陈。
无法接受。
琳琳如果不是被侵犯,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疯了似的赶过去,拼命把琳琳带出来。她这边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带琳琳走这件事遥不可及。如果没有陈梦的质疑,那些人的罪行也不会暴露出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害。
处在琳琳的位置,她是背水一战。她没有错,她只能这么做。
可处在陈梦的位置,她心情格外复杂,十分的难受。
一块长大的孩子,竟然骗了她,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难道直说就不会帮她吗?
陈梦看着电脑屏幕,时间久了,屏幕就暗下去。
“这些有什么好骗的?告诉我,我不会帮她吗?”
陈梦从暗下去的屏幕里看到了商谨言的脸,他的目光漆黑,直视着她。陈梦卡了下,看着他。
“你呢?”
陈梦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是个纯骗子。
可对于商谨言来说,自己办的事可比琳琳恶劣的多。
握住商谨言的手,她确实愧对过商谨言,无话可说。
“你不用表现出什么,这么大的孩子很敏感。”
陈梦点头,叹气。
商谨言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回去坐在对面,“还生气吗?”
陈梦摇头,哪里敢生气,她已经够无理取闹了。
陈梦明白道理,可做起来还是有些难,忍不住想下楼去质问琳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看着电脑屏幕很长时间,抬手按了按眉心。
“你和琳琳说了什么?”
“提点她一句,她听得进去很好。”商谨言点了根烟,陈梦看他,商谨言拿过烟灰缸,“就一根。”
他抽了很多年的烟,一时半会也戒不掉。
“听不进去的话,十八岁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仁至义尽。”
陈梦不能要求商谨言对琳琳如何,商谨言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仁至义尽了。琳琳是刘成的女儿,换个人,恨不得连琳琳也弄死。
商谨言坐在对面,又给她砸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陈梦有些头疼,也无心再做别的。
“我去睡一觉,有些头疼。”
“去吧。”商谨言弹落烟灰,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马上我要出去,需要带什么?”
“不用,你自个注意安全。”
陈梦心里揣着琳琳这个事,躺到床上快纠结死了,痛苦的不行。
翻来覆去,绞成了麻花。
翻到快傍晚,突然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阿姨都没叫起来,商谨言回来的时候是八点,他消失了这么久,母亲又离开的突然。公司乱成一团,他得一件件的捡起来做好。
阿姨打算走看到商谨言,“商先生。”
商谨言脱掉外套放下,往里面走,“还剩有吃的吗?”
“有,在冰箱里,你没吃饭?”
商谨言走到厨房取出一瓶水拧开喝了半瓶,放下,“嗯。”
“太太也没下来吃饭,菜都有余下的,热热就可以。”
商谨言一顿,“她在干什么?”
“睡觉,一直睡到现在。”
商谨言蹙眉,解掉领带,拿过拐杖大步往楼上走,“麻烦了,我上去叫她。”
推开门,卧室一片漆黑,打开灯。
被子角落拱起一个弧度,商谨言走过去把窗帘拉上,这才到床边。
扒开被子,陈梦皱了皱眉又往里面缩,商谨言动她的脸。“陈梦?”
陈梦迷蒙了半晌,这才睁开眼,一时间不知道云里雾里。
“嗯?”
“嗯什么嗯?”商谨言捏了捏她的脸,“起床吃饭,头还疼吗?”
陈梦看清楚是他,蹭了蹭他的腿,仰着头也不起床,死乞白赖的横在床上,“几点?”
商谨言把手表凑到她眼前,“看清楚了吗?起床吃饭。”
陈梦嗯了一声,还没睡醒,翻身又要睡。
商谨言掀开被子把她拎了出来,“快点。”
陈梦跟商谨言下楼,阿姨已经热好了饭。
“那我先走了,吃完饭餐具放着我明天过来收拾。”
“不用来太早,吃完我收拾就行,路上注意安全。”
阿姨离开,陈梦洗了手走到餐厅。
商谨言给她盛了汤,看了陈梦一眼,“一直睡到现在?”
陈梦:“刚开始没睡着,想了很多。”
吃完饭,陈梦收拾碗筷,商谨言上楼去了。
她心事重重,睡觉也是逃避的一种,不知道怎么面对琳琳。
外面响起很轻的脚步声,陈梦一顿,抬头看过去。
琳琳穿着睡衣走过来,“阿姨。”
陈梦看着她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又叫了一声陈梦才回过神,点头,“琳琳。”
“你身体不舒服吗?”
琳琳走过来洗手帮她放碗筷,“不舒服的话剩余的碗我来洗吧。”
陈梦摆摆手,“睡觉去吧,都快完了。”
琳琳站在一边,她最近长胖了一些,穿毛绒粉色睡衣,很可爱。
“我帮你吧。”
陈梦看着琳琳,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商谨言说的很清楚,他告诉陈梦的目的不是要她说什么,而是要她闭嘴。
“来这里习惯吗?”陈梦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原本她打算带琳琳单独过,可她和商谨言结婚了。计划不如变化,变的太快,“一直没问你,不习惯了和阿姨讲。”
“没有,这里挺好的。”
“那就好,需要什么和阿姨讲。”
琳琳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好的阿姨。”
陈梦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手拍了拍琳琳的肩膀,“去睡吧,晚安。”
“晚安阿姨。”
琳琳也想说什么,看看陈梦的脸又什么都没说。
陈梦关灯上楼,进门看到商谨言坐在床边看书,她打开柜子拿睡衣,商谨言看过来,“收拾好了?”
陈梦点头。
商谨言放下书,“去洗澡。”
陈梦拿着衣服进去,洗澡的时候想刚刚商谨言的眼神怎么那么不正派,憋着什么坏?不过他们都夫妻了,他憋什么坏也都正常。
洗干净换了衣服出去,她擦脸的时候拿着镜子观察自己的头。
摸了一把,跟摸商谨言的头发似的,刺刺的很扎手。
商谨言挪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小尼姑。”
热气落在陈梦的头皮上,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笑道。“疤大吗?”
“还好,不太明显。”
商谨言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亲着她的脖子,“陈梦。”
陈梦回头和他接吻,商谨言换了个姿势让陈梦跨坐在腿上,顺着她的腰摸了下去。粗粝的手指按压,陈梦闭着眼低低的喘息。
商谨言技术越来越好,陈梦浑身发软,攀着他的脖子深吻。
她是有些想要。
商谨言顶进去的突然,这和手指不一样的尺寸。瞬间浑身战栗,抓着商谨言的肩膀绷直了脚尖。
脑中一片空白,
半晌才缓过来,闭上眼,急促的呼吸。
“我们要个孩子吧?”商谨言贴着她的耳朵,低沉嗓音压抑着情欲,陈梦的衣服脱的半露,十分诱人。
陈梦恍惚了一阵,发现他没用套。
“早么——”
后面的话就没说出来,她趴在商谨言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混蛋怎么这么突然的来!
结束后,商谨言翻身把她压下去顶了下,纠缠着她的唇舌,半晌才松开陈梦退出去。陈梦没力气,可仍然挣扎着去拉被子。
商谨言拉过被子盖住他们,避开伤把陈梦拖到怀里。
“舒服吗?”
陈梦脸通红,脑袋也有点不够数,点了点头。
商谨言把手盖在陈梦的脑门上,被她这个反应给逗笑了。“傻样。”
陈梦爽飞了。
真刀实枪,比手指来劲的多。
陈梦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商谨言捏了捏她的脸,“等你男人好彻底了,好好来一次。”
别了大哥!这就行。
陈梦闭眼,“我困。”
陈梦做完手术后很嗜睡,如果不是商谨言叫醒她起来吃饭,陈梦能睡到明天早上。
“不洗澡?”
陈梦闭眼不管。
第二天早上陈梦半睡半醒被商谨言按着一通亲,她做梦似的回应,商谨言松开她,叮嘱道,“你现在停药就不要再吃了,你参加的那个节目过两天我给你结果。睡一会儿就下去吃早餐,别一直睡。”
陈梦拉过被子盖住头,商谨言跟唐僧似的,啰嗦。
“我走了。”
陈梦彻底睡醒就中午了,起床洗澡换衣服下楼,阿姨准备好了午饭。
第二天选秀的制作单位就给陈梦打电话,希望她能参加复活赛。
就这么把陈梦又塞了进去。
陈梦默默感叹,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商谨言可靠谱多了。
比赛的时间敲定在下周,空出来的这段时间陈梦就看看现场,听听音乐。陪商谨言去做复检,也忙的不可开交。
而这期间,商深行宣布退出组合,他也放弃了最美之声的比赛。
陈梦从八卦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她心情颇为沉重,却也没联系商深行。都是成年人,他有判断能力。
自从他们在d城酒店闹了一通后,陈梦也就没再见过商深行。
很快就到了复活赛,复活赛是进全国前二十强,商谨言送陈梦过去。
他一直不太支持陈梦唱歌,他认为是不务正业。
可陈梦这个人,不干违法的事已经是务正业了,商谨言还期待什么。车子停稳,陈梦看看时间还够,回头看商谨言,“要不要进去看看?”
“都是些年轻人,我过去看什么,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陈梦突然凑近捧住商谨言的脸亲了一口,近在咫尺,她看着商谨言浓密的睫毛。“真不去?节目组给有票。”
商谨言狠狠亲了回去,扣着陈梦的脑后热烈的亲了下去,半晌才松开,擦了擦陈梦的嘴唇,嗓音沙哑,“把票留着,我还得回公司,能赶得上就过来。”
陈梦进到后台,就被负责人拉过去化妆。
人太多,化妆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清一色的样板。
陈梦画好就被推开去待上台的房间,房间里人很多,脂粉味很浓。声音很大,各种说话的声音,陈梦头有些疼就戴上了耳机。
电话也就在这个时候响了一声,陈梦看来电是商深行,蹙眉。
他消失太久了,接通,走到角落。
“喂。”
电话那头沉默,也不说话,陈梦咳嗽一声,“有事?商深行。”
“你在家吗?”商深行开口,嗓音很沉。
“没有。”
“大哥在家吗?”
“也没有,他去公司了,怎么有事?”
“我在s市。”
“那回来吧,今天我来美声这边录个节目,晚一会儿就回去。”
“嗯。”
他这声嗯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陈梦拧了眉,“怎么了?还不想回来?”
“等我想好了再给你们打电话吧。”
商深行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陈梦莫名其妙。
实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好再给商谨言打电话,他如果真需要帮助应该会直接给商谨言联系。
把手机装回去,旁边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子打量陈梦,微微偏头努了努嘴。
陈梦莫名其妙,又没得罪她。
她戴着帽子,穿的淑女风,商谨言喜欢这个风格,标准直男眼光。脱掉外面的大衣,里面就是个浅色的裙子。
陈梦戴上了耳机,又等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是轮到她出场。
复活赛的方法很简单,第一轮全部上去唱,唱完观众和评委打分。第二轮是车轮战,一对一上。
陈梦是排在第五,恰好和笑她的女孩一前一后出场。
编导在下面叮嘱了无数次,这个现场有观众,尽可能不要出错。
歌单都是提前报好,陈梦听到音乐就走了出去。
舞台上灯光很亮,只能看到下面观众的荧光棒,复活赛。
已经有很多选手有了固定的粉丝,陈梦还是有些紧张,深吸气。闭上眼,把话筒拿到了嘴边。
她选了一首很老的歌,蔡琴的遗忘的时光。
从第一个声音出来,响彻整个演播厅,陈梦的心就定了下来。
陈梦没有粉丝,没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陈梦的声音厚的起来,感情浓郁。
一首歌结束,陈梦鞠躬,
全场的音乐静了下来,陈梦直起身,“我是5号选手陈梦,谢谢。”
观众不认识她,评委先带头鼓掌,零碎有了掌声。
陈梦就这几分钟的上台时间,就被赶到了后台。
她坐在后台侯播室看着前面的舞台,这一组实力都非常的强悍。
陈梦掐了下手,发信息给商谨言,“你还来吗饿?”
商谨言没回复信息,石沉大海。
陈梦略有些失望,把手机静音放了回去。
一轮唱完,很快就要上台抽号。
选pk对象,非常不幸,陈梦又和那个女孩分到了一组。
她擅长飙高音,陈梦也高的上去,只是现在脑袋刚做过手术,怕把自己飚晕了,一直选的比较低的歌曲。
前面的人开始进行pk,他们又回到了后台等待。
陈梦戴着耳机,她怕忘词,现在记性不是很好。
唱歌忘词非常尴尬,那是最起码的基本功。
突然眼前一片阴影,陈梦刚要抬头脑袋就被撞了下,她立刻往后退帽子就掉在了地上。顿时听到了惊呼声,撞掉她帽子的女孩一脚踩到了帽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捡起帽子递给陈梦,“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梦没接帽子,上台迫在眉睫。
她站了起来,女孩目光诚恳,“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要不我赔你一顶新的帽子。”
陈梦摇头,强扯出微笑,“没关系,我找服装借去。”
刚要出房间就碰到编导,编导一看到陈梦的头也是愣住,“你的头怎么了?”
“我就是这个头。”陈梦说道,“帽子被碰掉了,想再找个帽子。”
“时间跟不上。”编导抬起手腕,“马上就到你了。”
陈梦换个衣服也没这么尴尬,光头穿着暖色调的裙子,难看到死。陈梦回头看了那个碰掉她帽子的女孩,结果发现女孩和帽子都不见了。
草!
陈梦想骂人了,过分了。
“能帮我找个外套吗?”
“来不及,你就这样上吧。”
说着就叫到她的名字,陈梦脖子一梗,一咬牙走了出去。
不就是光头嘛,她就是光头,就是难看的光头。
刚做过手术,谁能好看了去!
主持人看到陈梦也是一愣,灯光照射在她身上。陈梦又感觉自己回到了那年,她在医院被警察抓住,按着往外面走。
围观的人目光似利剑,切割着陈梦的血肉。指指点点的声音,窃窃私语,他们说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难看!这个女人用最丑的头侮辱着别人的视线。
抿了抿嘴唇,陈梦的头在之前只有商谨言见过,可现在,全国观众都看到了。
陈梦扯了下嘴角,她拿起麦克风。
主持人说,“可以开始了。”
陈梦的手抖着,她走到台子中间,音乐已经走了一半她突然不知道该唱什么。脑袋里一年空白,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喧哗,变成了指责和谩骂。
“能不能开始了?不能开始滚下去。”
“这是谁啊?好丑。”
陈梦看向编导,“能不能把音乐关了。”
编导在短暂的犹豫后关了音乐,他们更想把陈梦踢出舞台,这可是现场录制。这么多观众在看,她做什么?
陈梦眯了眼睛,她一激动视线就开始模糊,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的响。
陈梦看向头顶的光,可能最后一次上台了。
其实陈梦也不是多喜欢唱歌,不过是想找份工作,有个正经职业。她跟商谨言过,心里总也没底。
现在商谨言喜欢她,两人好,他愿意为陈梦做一切。
可往后呢?商谨言不喜欢她了,假若有一天,他不再愿意为陈梦付出一切。陈梦两手空空,连个退路都没有。
可陈梦的能力实在有限,她什么都做不到。
陈梦闭上眼,她动了下嘴唇,声音离开口腔冲入了话筒,随着音响响彻整个演播厅。
大概从陈梦进等待区的时候,那个女孩就看到了她的光头。陈梦自己捂的严实,她肯定也看到了陈梦的紧张和在乎。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鸟——”
陈梦的声音嘹亮,十分有穿透性,她站在舞台中央。
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去想有多少观众的嘲笑,有多少喝倒彩的,有多少看不起她的人。
陈梦身上的衣服搭配这个光头,十分的不合时宜。
高潮部分,陈梦的声音全部提了上去,竟有些悲壮。
直到陈梦唱完了整首歌,她鞠躬,“抱歉,临时改了曲目。”
九十度鞠躬,陈梦的泪掉下去砸在地板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想,半晌后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陈梦直起身看向评委,再次鞠躬。
“对不起。”
然后陈梦下台了。
和她擦肩而过的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她身上是铆钉的夹克,两人视线碰上,她很快就移开。
陈梦走回去,她这场基本上结束了。
坐在等候区,陈梦把脸埋在手心里,深吸气。
电话响了起来,陈梦擦了一把脸,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商谨言,她接通放在耳朵边。“喂。
”
“在哪?”
“后面等候区,等结束。”
电话那头沉默,他那边突然掀起了很大一声尖叫,很吵。
陈梦脑袋里的嗡嗡声轻了一些,“你来了吗?”
“嗯,我去找你。”
陈梦吸了吸鼻子,“商谨言……”
“我去找你,别乱走。”
商谨言把电话挂断,陈梦想往外面走被拦了下来,“你上台,投票pk。”
陈梦站住脚步,是啊,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好。”
她把手机装回去,商谨言竟然来了,今天真是丢人,他的朋友看到会不会嘲笑他娶了个光头老婆。
陈梦胡思乱想,走上了舞台。
“这是五号选手陈梦。”
陈梦走出去鞠躬,主持人示意她和六号女孩拉手,陈梦一顿就走过去拉起了她的手,抬起头看向观众。
评委开口,“我想问下五号选手,你临时换歌和你现在的形象有关吗?”
陈梦点头,笑了笑,“有。”
“你的头——”
陈梦摸了摸,侧身把伤疤露出来,既然这样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
“我刚做过手术,头发还没长出来。”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在场的各位了。其实在后台的时候我也犹豫,要不要出来。我知道这个造型很难看,可后来想想吧,我是个唱歌的。难看不难看,都不影响我的嗓子。”
评委笑了起来,陈梦鞠躬,“我要给在座所有的观众鞠躬,感谢你们看完了我的演出。”
评分项目开始,陈梦不敢去看身后的显示屏,她静静看着观众席。
商谨言看到她唱歌了吗?商谨言不是很烦这种人多的场合?
她也不想去看了,自己出了那么大的差错,过的几率几乎是零。
“我们的成绩统计出来,现在——”主持人突然提高了声音,“哇!结果出乎意料。”
陈梦手上一疼,她看向六号女歌手。
心突然跳的飞快,难道有转机?
从成绩公布到陈梦走出演播厅,恍惚中看到个人走过来,陈梦跑过去撞到了商谨言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商谨言捂着陈梦的脸,“在外面呢。”
到处都是人,这边也有摄像头。
陈梦笑了起来,简直想叉腰大笑,就是这么小人。
那个孙子把她的帽子弄掉也没pk过,陈梦的票数超出想象的高,直接把那个女孩给pk下去了。
爽就一个字,她特小人得志的想。
陈梦在他手上嘬了一口,搂住商谨言的脖子,“晚上回去请我吃大餐。”
“行。”商谨言摸了摸她的小光头,“结束了吗?”
“结束了。”
虽说是结束了录制,可进了二十强,马上就要进入下一场pk,编导让他们留下来等安排下一场比赛。
商谨言只要先去停车场等她,陈梦的兴奋劲过去,也冷静下来。
拿到二十强的入场券,陈梦才离开。
到停车场,她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商谨言让司机启动车子,回头摸了摸她的脸。“还紧张吗?”
陈梦也不嫌羞,抱住商谨言就啃了上去。
商谨言单手搂着她,接受着她的吻。现在的陈梦有点像三年前的她,年轻有活力,眼睛闪着光。
吻的陈梦差点把商谨言按座位上给上了,擦擦嘴,乐的合不拢嘴。“我没想到我会过,票数出来的时候我还揉了几次眼。你不知道,之前还使坏坑我那姑娘,脸都绿了。”
商谨言握着陈梦的手,偏了下头靠在座位上,“是吗?你光头出来就是她使坏?那也真够缺德。”
商谨言语气缓慢,也听不出喜怒。
陈梦转了转眸子,盯着商谨言,“别人欺负你老婆,你怎么不生气?”
同仇敌忾才像做老公的!
商谨言抬了下巴颏,撩起眼皮打量陈梦,“那我们先别回去,等她出来蒙黑塑料袋揍一顿,再回家。”
陈梦顿时乐了,笑了一会儿正经起来,看着商谨言,“你什么时候去的?”
“唱那个什么鸟的时候。”
陈梦想揍他,什么鸟?
“紧张吗?”
“还好。”商谨言扯了领带,移开视线,“真唱不好就唱不好,你又不是专业学音乐的,唱不好也情有可原。”
商谨言很不会安慰人。
陈梦捏了捏他的手指,“是吗?”
“真过不了,正好回家备孕。”
拉倒吧!
陈梦甩开商谨言的手,“拆我的台。”
商谨言确实很担心,陈梦孤零零站在舞台上,她唱歌的时候旁边有个泪点低的小姑娘哭的一塌糊涂。
陈梦以前也在他面前唱过,不过都是些不正经的小调。商谨言第一次见她这样,正儿八经的站在舞台上。
从发出声音那一刻,万众瞩目,她身后万丈光芒。
商谨言夹着陈梦的耳朵,低笑,“第一次见你这么唱歌。”
“好吗?”陈梦回头。
商谨言点头,“好。”
四目相对,陈梦脸有些热,过了那个疯劲儿,她知道害羞了。
商谨言没去公司,两人直接回家。
下车的时候陈梦扫到门口停着的跑车,握着商谨言的手示意,“你弟回来了?”
商谨言眸光微动,蹙眉,“是吧。”
司机去停车,陈梦半靠着商谨言,两人一同往里面走,“你爸那边现在怎么样?”
“下个月基本上能出结果。”
房门没关,商谨言推开门走进去接过陈梦的包放在柜子上,撑着拐杖换鞋。
陈梦扶着他,“有危险吗?”
“没有,所有的事和他没关系。我爸也是受害人,别担心。”
商谨言走在前面,陈梦换了鞋走进去就看到坐在客厅的商深行,他瘦是瘦了,不过气色好了很多,在客厅和琳琳下棋。
商谨言坐在沙发上,商深行看过来,“大哥。”
看到陈梦,点了点头。
琳琳连忙放下棋子去给陈梦和商谨言倒水,“阿姨叔叔。”
“谢谢。”
商谨言喝了一口水,看向商深行,“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长时间。”他玩着棋子,看向琳琳,“你还来吗?”
琳琳摇头,“不玩了,我去看书。”
商深行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把棋子扔到棋盘上,打散了棋面。
“在d城也没意思。”
“以后怎么打算?”
商谨言解开外套递给陈梦,陈梦拿去挂上,走回来听到商深行说,“想进公司,能给我安排个职务吗?”
“行,有想的部门吗?”
“随便安排,反正我都是新手。”
商谨言沉思片刻,点头,“进去就收收心,不要再胡来。”
“我知道,我考虑清楚了。”
“那好。”
陈梦走过去玩棋盘,他们今天换了围棋,陈梦也玩过围棋,虽然不精。就打乱的这个局面来看,琳琳下的还不错。
她把棋盘恢复,示意商深行,“要不要继续玩下去?”
“你会?”
陈梦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水。
“和嘉丽公司的解约合同办了?”
商深行的性格比较燥,玩着棋子往下面放,“他们起诉,走法律程序。”
商谨言坐在陈梦这边,看着棋盘。
“要帮你请律师吗?”
商深行点头,“麻烦了。”
陈梦要落子,商谨言挑了下她的手腕示意了一个位置,“放这里。”
商深行手里拿着棋子打算放,看着棋盘愣住,半晌后抬头看向商谨言和陈梦,“下个棋至于吗?不赢房子不赢地的你们夫妻也联手?”
陈梦笑出了声,商谨言落了个棋子杀他一大片,这局输赢已经定了。
商谨言拿过拐杖站起来,“我上楼了,深行,你要进公司的话先看看资料,也有个底。”
“我知道。”
商谨言上楼,商深行叹口气收了棋盘。
“你那边结果怎么样?”
“还算顺利,晋级了。”
商深行打开电视,胡乱调台,“恭喜啊。”
“谢谢。”
商深行潦草的调台,说道,“小心胡丽报复,差不多出个名就行了。这样的选秀节目,前五都是内定。”
陈梦点头,“我心里有数,也没想怎么样。”
商深行低头看着手指,半晌后他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陈梦起身:“我去厨房看看,该准备晚饭了。”
商深行扭头看过去,“喂,陈梦。”
陈梦看过去,“怎么?”
“你想在唱歌上有发展吗?”
陈梦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商深行这个问题。
“只是唱着玩玩也就罢了,如果想有发展,这段时间是个很好的出名机会。有靠谱的公司找你签约,那就签。”
“再说吧。”还得顾忌商谨言的想法,陈梦现在也不确定以后要走那条路。
吃完晚饭,陈梦先上楼了。
商谨言和商深行在楼下聊天,陈梦换了衣服去洗澡,洗到一半听到敲门声,她一顿连忙去扯浴巾。
“陈梦?”
陈梦的浴巾也被淋湿了,听到外面商谨言的声音,“嗯?”
“我进去了。”
陈梦:“啊?”
门就被推开,陈梦瞪着眼看商谨言,商谨言靠在洗手台上眯了黑眸看她。热气蒸腾,陈梦的脸泛着红,黑白分明的眼湿漉漉的十分诱人。
“我还没洗完。”陈梦解释着手臂上就滑下去一团泡沫,她摸了摸鼻子,浴巾摇摇欲坠,连忙握着。
商谨言抱臂看她,陈梦有些囧,试探着问道,“你要一起洗?”
商谨言解着衬衣扣子,陈梦打开水没扯掉浴巾,匆匆冲掉泡沫。商谨言已经脱的只剩下裤子,陈梦想出去,刚拿到衣服商谨言拉了她一把反身压着陈梦。
陈梦的后背抵着洗手台,抬起头,“你不是洗澡?”
商谨言亲她的脖子,陈梦身上很香。他抬起陈梦的腿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就要去解她的浴巾。
喂!大哥!你都残疾了还玩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商谨言?”陈梦按着他的肩膀,往下面看了一眼,他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再往下,皮带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
陈梦身上的水滴下去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滚落进了皮带里,陈梦咽了口水。
“商谨言?”嗓音哑了。
商谨言偏了下头,忽然扬起了笑。有些坏,他按着陈梦的后背一寸寸往下,“想不想在这里做?”
陈梦浑身的火都被点燃,抬头碰到他的鼻子。
“你还没好,别太折腾——”
下半段话淹没在商谨言汹涌的激吻中……
在浴室里做了一次,商谨言把陈梦放进浴缸里,在旁边淋浴。
身上有伤,洗澡还是要谨慎,陈梦一脸餍足趴在浴缸边,她是很少用浴缸的人。不喜欢这种感觉,可现在她也不想动。
枕着手臂,盯着商谨言,脸通红。
“商谨言。”
商谨言看过来,也转过身。
陈梦抬手捂眼,商谨言笑出声,关了水拿过浴袍裹上拄着拐杖过来捏了下陈梦的脸,“傻不傻?”
陈梦看着他两条大长腿,又要流鼻血,鬼使神差伸手摸了一把。手感也不错,这腿能玩几年都不腻。
商谨言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捞出陈梦拿大浴巾包住,擦掉她头上的水,“去床上。”
第二天商谨言起的比较早,陈梦睁开眼看到他穿衣服,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你起这么早?”
“你也起。”
陈梦把被子拉上去盖住头,瓮声瓮气,“去干什么?”
“做检查。”
陈梦闭上眼,“这么早?”
“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做完检查我还要去上班。”
陈梦不情不愿的跟商谨言起来去医院做检查,真是痛苦。
应商谨言要求他们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需要第二天才出来,商谨言要回公司,看向陈梦,“你跟我去公司?中午再送你回去?还有别的事吗?”
陈梦立刻摇头,“那我打车回去吧。”
商谨言蹙眉,“你还有别的事?”
“也没有。”陈梦挠挠耳朵,笑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去你公司,不去了吧,也省的别人说闲话。”
那时候他们闹别扭,陈梦去找商谨言被他训了一顿。
“说什么闲话?”
陈梦看着他,不说话。
商谨言快步往前走去,走出大约五十米回头喊道,“过来。”
陈梦转着眸子,思索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是你不让我去你公司,现在还吼我?”
商谨言拉过陈梦,提溜着她的衣领往外面走。
恼羞成怒。
陈梦不敢太挣扎,怕把他的胳膊再折腾折了。
“我还没生气呢,你生哪门子的气?”
上了车,商谨言吩咐司机往公司开,整理陈梦的衣服,咳嗽一声,“那些事都过去了,你还急着呢?”
陈梦也笑了起来,“不犯你忌讳,再惹你不高兴还要哄。”
商谨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蹙眉,“我就那么爱生气?过去的都过去了,翻篇了,旧事别提。”
陈梦转头看向窗外,扬起嘴角。
商谨言的小心眼样,还不爱生气?
陈梦跟商谨言进了公司,距离中午没多久了,刚走到楼层小秘书就连忙迎了上来,“商总。”
然后视线一拐落到了陈梦身上,有些诧异。
商谨言点头,进了办公室指指窗户边的小沙发,“随便做什么,中午一起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陈梦走过去放下包,倒了杯水,“行,你忙吧。”
那个小秘书长的挺漂亮,上次还把自己带到会客室。年轻貌美的小秘书和冷面冷心的霸道总裁,陈梦脑补了半部偶像剧,自然而然的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假想敌。
商谨言接了个电话,收拾好资料就走了出去。
陈梦拿出ipad,刚打开就弹出了推送新闻。
“最美之声未播先火,残疾选手逆袭晋级。”
因为下面的屏幕上放着自己的光头照片,陈梦愣了下连忙打开。
好家伙,她什么时候变成了残疾?
正文和标题关系不大,就是有人录了昨天她唱歌那段放到了网络上。她的内容很短,剩余的都是最美之声别人的报道。
陈梦摸了摸头皮,简直想告这家报社,自己怎么就残疾了?
没头发也算残疾的话,那——葛优算怎么回事?
靠在沙发上,继续刷着新闻,电话响了起来。
陈梦看都没看就接通,“喂。”
“你看到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陈梦问完才把手机拿到眼前,看清楚来电,是商深行。
“好几家新闻都在报道你。”
陈梦点头,“是啊。”
“是你买的营销?”
陈梦摇头,“没有啊。”
商深行沉默一会儿,说道,“那可能是自来水,好事,不错。”
陈梦笑了,“是啊,最起码有知名度,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人找我拍广告了。”
商深行和她又聊了几句音乐,才挂断。
对于商深行的改行行为,陈梦是觉得遗憾,他在音乐上非常有灵气。他和商谨言不一样的性格,追求也不一样,其实陈梦不太赞同商谨言对商深行的做法。
不过好坏都是他们兄弟的事,陈梦也犯不着去插嘴,惹商谨言不高兴。
把手机扔在一边,陈梦继续翻新闻,翻到没有新闻可看商谨言才回来。
陈梦站起来,“你这边忙完了?”
“没有。”商谨言翻着文件,对比着电脑上的数据,“你再等我一会儿。”
这一等等到下午三点,陈梦饿的差点死。
商谨言和秘书一边说着工作,一边进了办公室,骤然看到陈梦立刻抬手去看时间。顿了几秒,挥手让秘书先离开,关上门,“你一直在等?”
陈梦点头,“你这回忙完了吧?”
商谨言把文件放回去,拿起钥匙走过来,“出去吃饭。”
陈梦站起来挂在商谨言的胳膊上,“很忙吗?”
“有个工程出了点问题,一直在协调。”
出门秘书看了陈梦一眼,冲商谨言点头。
陈梦走到电梯口,回头看了一眼,“你那助理看起来挺小。”
“刚招的应届毕业生,怎么了?”
陈梦收回视线,“长的挺漂亮。”
商谨言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也没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蹙眉,“嗯?”
商谨言的审美似乎有点问题,他以前不谈女朋友的主要原因是不觉得男女有差别。都一个样,人人都长了鼻子眼。
“你不觉得好看?”
陈梦仰头看他,带着微笑。
这回商谨言听出来味了,按了下陈梦的脸。“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的什么?”
电梯上来,陈梦扶着商谨言走进去,笑道,“想的是你。”
商谨言左右看了一眼,电梯门关上,他俯身在陈梦嘴唇上亲了一口,揽着她的肩膀依靠着。“在外面,这种话回家再说。”
陈梦乐了,商谨言有点实诚。
好看不好看这个事,因人而异。
商谨言就觉得陈梦挺好看,符合他的审美,有眼缘。
出了公司,商谨言把钥匙递给陈梦,“你开车。”
“吃什么?”
“附近有个中餐厅还不错,现在应该还在营业。”
陈梦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窗外空气湿冷,她打开了空调。
“你觉得我唱歌怎么样?”
“可以,你喜欢就唱。”
陈梦的手指敲了下方向盘,“当成职业你觉得怎么样?”
商谨言一顿,看过来,“有话直说。”
“我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能力,唱歌混口饭吃,你觉得怎么样?”
“我养不起你?”
陈梦偏了下头,“养得起,可我想干点事。”
“你绕了一大圈,最根本的点是什么?”
陈梦看到路标,打了一把方向在路边停车。
“到了。”
商谨言没下车,直视陈梦,“你想干什么?”
陈梦抿了抿嘴唇,抬头,“签经济公司,想走的长远,必须商业化。不然只是玩玩就没什么意思了,是吧?”
她不干浪费时间的事,若是说唱歌不赚钱,她何必唱歌呢?
昨天商深行说的话她也想了,且想的很深。
商谨言沉思,半晌后说道,“商深行解约之前我就看过他的合同,非常苛刻。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的起点还没商深行高。你签了之后,就没自由,生孩子这事肯定得搁置。现在我不小了,想要个孩子。两者不能兼得,你考虑下。”
陈梦抿了抿嘴唇,两者不能兼得。
“算了,先下车去吃饭。”
商谨言现在是想要孩子,他想要的意图非常明显,而且最近也做着备孕。
进了餐厅,商谨言点了菜,陈梦捧着杯子喝水。
“你是不是没有安全感?”
陈梦一愣,看着他。
商谨言隔着桌子过去握住她的手,叹口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是夫妻。我是你丈夫,你可以相信我。”
陈梦玩着他的手指,把水喝完,放下杯子。
“先吃饭吧。”
吃完饭,陈梦突然想到个事。
“商谨言,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啊。”
“说说看。”
“我自己开个工作室怎么样?”
“你有时间打理?你会打理?”
陈梦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让你弟来,他对这潭水比较了解。”
商谨言眯了黑眸直视着陈梦,抱臂偏了下头,“你们不能搅和在一块。”
“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陈梦把事情说清楚,说道,“他跟你做生意也是从底层开始,自己创业也是底层开始,其实都一样,何不试试他更喜欢的行业呢?”
商谨言现在对陈梦放心多了,所以对这个事也不持激烈的反对意见。
他慢条斯理的喝茶,不说是也不说否。
陈梦说道,“这是我的突发奇想,具体实施还需要计划。不过自己做工作室,肯定比签经纪公司要自由。也不会影响生孩子,你和你弟提还是我提?”
商谨言扬眉,“我还没答应呢,你急什么?”
陈梦悄悄撇嘴,这家伙。
吃完饭,陈梦把商谨言送到公司就接到节目组的电话说有声乐老师培训,她就直接赶过去了。
晚上下课的比较晚,天也下起了大雨。
陈梦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这边打车很难,她连把雨伞都没带。下午是打车过来,也没开车。
麻烦。
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要打给商谨言,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是沈冰,陈梦拿着手机的手顿住,咬了下嘴唇。
沈冰怎么给她打电话?又找她有什么事?
略一犹豫,陈梦接通。
“喂?”
电话那头沈冰急冲冲的声音冲入耳朵,“你能回d城一趟么”
“你弟弟的病又加重了,梦梦,你就这一个亲兄弟,你得救救他。”
雨滴敲在玻璃上,闷响阵阵,陈梦抿了抿嘴唇。
远处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陈梦抬头看过去,一辆黑色的汽车开了过来。她动了动眼皮,有些懵。
以前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陈聪再发病她管不管?
陈梦深吸气,冷气涌入肺中,微微发疼,“当初为什么把我扔了?”
电话那头沉默,汽车在不远处停下高个男人走了出来,他拄着拐杖再打伞动作很别扭,艰难的朝这边走来。
陈梦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讽刺谁,“你把我从监狱里接出来,我救弟弟的命,那时候就两清了。”
“我给你钱——”
“我不缺钱。”
陈梦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把手机装回口袋大步朝商谨言走过去。
她突然跑了起来,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她冲下台阶飞奔过去。
撞进商谨言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商谨言站稳,扬眉:“至于吗?怎么不等着我过去接你?衣服都湿透了。”
陈梦的脸贴在他的衣服上,还抱着他,一言不发。
商谨言没多余的手,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去车里。”
密集的雨滴砸在雨伞上,砰砰作响。
陈梦点头,嗯了一声。
跟着商谨言上车,陈梦看到他的肩膀被淋湿,连忙抽出纸帮他擦,商谨言吩咐司机,“回去吧。”
转头黢黑眸子盯着陈梦,开口,“怎么了?”
这反应不会是他来接激动的。
陈梦擦着自己衣服上的水,不太想说这些事,“你怎么来接我了?”
“你没带伞。”商谨言没多解释,摸了摸她的头。
一路上陈梦低头擦身上的雨水,擦干了转头看窗外,车厢内安静。
突然响起清唱的小小鸟,陈梦干净的嗓音在车厢内回荡,十分清亮,陈梦看看自己又看商谨言。商谨言拿出手机接通,咳嗽一声,“嗯,二十分钟能回去。”
挂断电话,商谨言把手机装回去,陈梦扬眉。
“还不错,就当铃声了。”
商谨言以前的手机铃声是出厂标配,怎么突然就换了?
“这么听,我唱的还不错。”陈梦笑了起来,商谨言够捧她的场。
“还行。”
陈梦憋着大笑,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老公很可爱,口嫌体直。
回家吃完晚饭,陈梦就上楼去了,周五进行小组竞赛,还要去录节目。陈梦是半吊子歌手,专业知识全靠摸索。
磕磕绊绊哼了一首曲子,门就被推开,陈梦头也没抬,“你先去洗澡,我——”
“是我。”
陈梦猛一抬头看到商深行,顿时撩起了眉毛,“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商深行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翘起腿点了一根烟,陈梦连忙去开窗户,“别让人抽二手烟。”
商深行眉毛一抖,差点飞出脸面。
“我擦,你行不行了?你还怕抽二手烟?”
陈梦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和商谨言打算要孩子呢,对面这熊孩子懂个屁。
“有事?”
“给你讲谱子,你唱错了好几处。”
陈梦:“哪里错了?不会吧。”
商深行探身拿过谱子在上面重重画了几笔,“你这几个地方全哼错了,听不下去,过来纠正你。”
陈梦连忙拿起来看,商深行手上转着笔抬起下巴,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眼吐出个烟圈,说道,“你打算接下来的小组赛用这个曲子?”
“声乐老师说我很适合。”
商深行叼着烟看谱子,微微蹙眉,半晌后拿掉烟弹落烟灰,“选这首也行,不过可以改几个地方,符合现在人的口味,也符合你定位和唱腔。”
“说说看。”
商深行音乐上确实有天赋,他说到兴起站起来,“有钢琴吗?”
陈梦摇头,商深行在房间转了一圈,快步走了出去。
门被风关上,陈梦莫名其妙,半晌商深行匆匆过来拎着吉他坐在椅子上,拨动弦音,“你感受下。”
陈梦选的是首老歌,现在改歌风潮兴起,个个都成了改编大神。
前段时间从韩国回来的几个孩子,把好好的经典乐改成了奇奇怪怪的塑料片,所以陈梦对商深行的新派改法持中立态度。
商深行身上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从抱起吉他,他的气质就变了。
连脚上摇晃的拖鞋都显得高大上起来,他的声音偏低,歌词从他的嗓音里流淌出来。陈梦不得不佩服商深行,他确实非常有才。
一首原本略显平庸的情歌,顿时有了味。他身上有种没落王族的气质,难怪他的粉丝会叫他少爷。慵懒沧桑的声音,同样的歌词,词谱也只是微微改变,却像是在唱另一首歌,全新的面貌。
陈梦目瞪口呆,一首结束,她鼓掌,“行啊。”
商深行又改了几处,放下吉他,“现在观众比较吃这套,你的声音条件不错,不过一直走老套路圈不了年轻的粉丝。”
陈梦点头,她的口味骗老成。
商深行把笔扔在桌子上,放下吉他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唱法需要改变。”
陈梦拿过谱子看,商深行说,“你缺一架钢琴。”
陈梦笑了起来,“现在真能死心放弃音乐?”
商深行拿起烟盒取出一支点燃,深深吞着烟雾,眯眼嗤笑,“不然呢?还能怎么样?我大学学的经管,也许以后就适应了。”
陈梦敲了下谱子,“有没有兴趣做音乐相关的工作?”
商深行扬眉,白色烟雾缭绕在指尖,他倾身弹落烟灰,“怎么说?”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不务正业吗?不是你选择的职业,而是你的态度。你不负责,这是你最大的毛病。你所有的选择都是一时兴起,我这么说也许你会不高兴,可这就是你最大的毛病。”
“你在发生了意外后,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音乐上,这很不负责。你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做别的事情,你能做好吗?”
商深行有些烦躁,“你跟商谨言真不愧是夫妻,一个比一个爱说教。”
陈梦笑了笑,“把兴趣变成职业才是真厉害。”
商深行把烟头按灭,“再说吧。”
起身大步就走。
陈梦继续看谱子,拿起吉他试了几个音,门再次被推开,她抬头看到商谨言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聊完了?”
陈梦看他的脸,商谨言的目光平静,看不出喜怒。
调着琴弦,说道,“给你唱首歌。”
“大晚上扰民。”
商谨言靠在桌子边,拿起词谱看商深行写的字,“你们两个写字倒是像师出同门,张牙舞爪的没个正型。”
陈梦乐了,调好了调清了清嗓子,开始弹前奏。
笑眯眯盯着商谨言,“下面这首歌献给我的爱人。”
商谨言扬起了嘴角,“贫吧你。”
“怎么会迷上你~”
“我的灰公子。”
商谨言微眯了眼睛,眸光黑的深邃。
“……你如此帅气。”
这首歌太熟了,当年大江南北都在唱。却被陈梦改了词,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商谨言静静看着她,陈梦唱到一半,放下吉他站起来攀住他的脖子。
“谁家的公子这么英俊?可曾娶妻?”
商谨言搂住她的腰,冷静提醒她,“门没关。”
陈梦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脸“唰”的一下通红,硬撑着,“琳琳都睡了,你弟弟也睡了,没人听到。”
“是吗?”商谨言捏了捏陈梦的脸,嗓音低沉沙哑,“脸皮厚如城墙。”
“以后可以为你挡子弹。”
商谨言目光更加的沉,握住她的手拿过拐杖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陈梦关了灯,回到卧室商谨言关上门就把陈梦抵在矮柜上就吻了上去,吻异常激烈。
陈梦攀住他的脖子回应,吻到兴致所起,陈梦想翻身把商谨言压墙上,没做到。力气有限,商谨言解她的衣服,热吻往下吮吸着她的脖子到胸口。
陈梦喘气,商谨言把她抱到桌子上,陈梦的手指摩挲着他头皮。目光渐渐迷离,想要的更多,“商谨言。”
她衣服穿的有点多,商谨言只脱了一半就放弃,他脱掉自己的衣服把陈梦往前拖了拖,陈梦的下半身几乎悬空立刻抱住商谨言,“别摔了……”
“不会。”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揉按着陈梦的敏感地带,滑下去插入了一根手指,沙哑的声音落在陈梦的耳畔,“我不会把我媳妇摔了。”
陈梦搂住他的脖子,身体重量压在商谨言身上,咬他耳朵,“你能不能温柔点……嗯……以后进之前……啊!”
告诉我一声啊!
草!
还搞突袭!
做完陈梦被拖到了床上,她昏昏欲睡,商谨言收拾干净过来躺她身边。“下午遇到了什么事?”
陈梦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会儿,抿了抿嘴唇,“商谨言。”
“嗯?”
“你说我坏吗?”
商谨言想了想,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换个问题。”
顿时,陈梦想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