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花怎么处理?”裕华问。
齐胭阖着双眼随口道:“扔了,没事叫人养什么花,你看我进宫来都瘦的衣带渐宽,自己都过不好哪有闲情养花!”
“那奴婢这就拿去扔了。”裕华拿着扫帚清扫尘土,刚拾起那花干朝门外走。
齐胭直起身,三两步上前,抢过那落蕾落叶的杜鹃花,心里有些不忍,迟疑道:“毕竟是御赐的东西,还是留在身边妥当,你去找个瓦盆,再弄点土,我试试能否养活它。”
裕华哦了声,立马按她所需去馨芳局找,约莫半个时辰才回来。
齐胭不是不想扔,而是不敢,她拿剪子剪掉烂掉的根部,把瓦盆盆低使劲的戳个孔再放入新土,轻轻的将花根带点土的杜鹃花放入配土其中。
把它放在靠近窗台的架子上,越看越合心意,反正这屋子大,借着花的点缀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显得有情调。
齐胭窗前托腮看着这盆换土的杜鹃花,柳眉微微蹙起。
永福宫内太后寒着脸数落着皇后的小气,就像数落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舍不得骂又要骂,“你说说你,哀家说过多少遍了,你贵为皇后处处斤斤计较,妒忌心太强,后宫才刚填人进来,你倒好欺负到她们头上。”
皇后跪在地上,膝行两步,脸上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母后,本宫知错了。”
说罢竖着五指,一脸忏悔的道:“不会再有下回了,本宫日后会好好管理后宫事宜,与各宫姐妹和平相处。”
太后一听,思量了一下,忽然回头对齐胭说:“胭儿,皇后毕竟年轻,哀家想她一个人可能再出岔子,你日后协助皇后管理后宫琐事,代掌凤印。”
不等齐胭拒绝,皇后大惊失色急吼:“母后……”可话没说下去被太后一记眼神吓得诺诺点头。
齐胭手忙脚乱的从后面绕到太后跟前,下跪敛眉道:“太后万万不可,奴婢实在难以担此大任,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哀家说什么按照就是,看出来你很聪明,皇帝也很待见你,经常召你去御前见面,次数可是后宫其他妃嫔都比不上的,其余人可一次也没见过呢。”太后不想再解释什么,骂了皇后一上午也累了,遣退众人便让齐胭陪去御花园散散心活泛筋骨。
御花园水池围绕,舞蝶乱翩,春意尚在,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沐浴在阳光下,微风中的花开的热烈。
齐胭陪太后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直偷偷斜着眼晴看她,那种特权自己说实话是不愿意的,太后在池边意兴正浓的看着水底嬉戏的鲤鱼,时不时拿手里的鱼食投进去,看鲤鱼争先恐后簇拥的抢着吃食,她松下脸难得的悠闲一笑。
不远处传来两个稚嫩的童音,似乎在吵架。
齐胭正好奇瞅说话的方向,便听太后大叫:“慈阳、慈涵,你们过来。”
两个约莫十二岁的女孩一蹦一跳的来到太后跟前,齐胭想起教习嬷嬷说过宫里头上面人物的情况,又看她们穿着玲珑有模有样,便福身开口道:“慈阳公主、慈涵公主殿下安好。”
慈涵一听冲齐胭瞪眼,不乐道:“应该先向我问好,我比慈阳大一岁呢。”
齐胭表示无语,谁前谁后都是行礼作何区别,这个小女孩一副被宠坏的样子,一旁站着的慈阳倒是安静乖巧。
“慈涵,你是不是又欺负妹妹了?”太后全没兴趣观鱼,像是见惯了一般,懒懒的开口问。
宫闱生活枯燥,太后已经不需要夺得谁的宠爱,加上皇上暂无子嗣,对几个太妃的孩子还是欢喜的很。
慈涵公主使劲摇头,立马否认:“母后,我没有,您怎么每次都那么问,我哪敢欺负她。”
慈阳温声说了一句,笑的很灿烂:“没有的事。”
“那你们刚才为何吵架?”太后质问。
慈涵捏紧了手中刚才从慈阳手里抢过的四色酥糖,心里惶恐不安。
慈阳思考了一下,整理好措辞,柔柔道:“是我和八姐学话本上骂人的台词呢,母后您都觉得听起来像吵架,那一定是我们学的惟妙惟肖。”
太后望着她噗嗤一声,看的出来她很喜欢慈阳,而慈涵身上总看到皇后小时候的影子。
还想再说什么,太后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叫两位公主自个儿逛悠后由齐胭搀扶着回永福宫歇下。
太后坐在镜前让宫女帮卸妆,她盯铜镜的倒影东瞅西瞧,桂梦不解问:“太后,有什么不对吗?”
“哎呀,今天戴头上的玉珊瑚簪子怎么不见了?那可是先帝送给哀家的,怎么说都是先帝留给哀家的念想,快去找找。”太后暴怒道,脸上的和蔼全然不见。
桂梦心头一跳,急道:“太后,奴婢这就去吩咐人找。”
太后忽地叫住她,看向一旁的发呆的齐胭,吩咐道:“胭儿,哀家想着或许掉在御花园里,你去刚才我们逛过的地方好好找找。”
齐胭应是,按着沿路看风景喂鱼的地都找过一遍,翻翻石头,跳上假山看看,找到天色渐暗都一无所获,一脸丧气的打算回去复命。
一个可疑的黑影闪过,她警惕起来,暗中跟在其后,见人身形清瘦窈窕,黑腰带束着细腰,齐胭猜想是个女人。
黑衣人似乎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她的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在宫内偷偷摸摸就不像做好事,看黑衣人一步步走向鱼池,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胭脚不点地跃到黑衣人跟前,正色道:“你是谁?杠着的可是宫里的宝贝?”
黑衣人眼神复杂的挪眼,并不做回应,须臾之间伸手锁齐胭的喉,齐胭一看她三脚猫的工夫毫无畏惧的反扣她的手,黑衣人知道打不过她一甩麻袋扔向齐胭,身轻如燕的腾空飞起逃掉了。
齐胭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在身上,她好奇的伸手捏了捏,柔软的触感传到指尖,她一愣,腾起身来,颤抖着手揭开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