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挺直的小鼻还在呼着气息,睡颜安静乖巧,竟然是……九公主慈阳。
齐胭满心困惑刚想叫醒她,脖子上忽地一片冰凉,眼神察觉危险不禁竟连呼吸都忘了,倪着架在脖子上的剑便一动也不敢动,起身转头看身后。
身穿飞鱼服的沈晏用食指碰碰鼻子,他身后是一批御林军,他抬了眉道:“齐宫令劫持慈阳公主殿下,难道不知道是死罪吗?”
齐胭这才知道起先打斗时惊动了宫里的人,沈晏领人来就碰巧撞见自己解麻袋,不必说的认为自已在把公主殿下套进麻袋里吧,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不说又代表默认,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靠拢,她试着解释:“沈侍卫,刚才有黑衣人来偷公主,我只是来搭救她,正好被你们撞见而已,完完全全是误会。”
沈晏顾顾周围,又挠挠鼻子,“哪有黑衣人,齐宫令莫要解释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是证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齐胭心上一紧,错愕问:“你们想干嘛?”
后面麻袋里的人蠕动的擦了一下地面,她听到动静心里暗喜定是公主醒来,转脸望去,并不是意料之中的那般只感到脖子被打了一遭,眼前一黑,晕倒伏地。
踏秋宫内万籁俱寂,殿里点着如豆的火烛,清冷的风撩绕而过,火光摇曳,菊绣在床榻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各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后背惊出冷汗衣裳都湿漉漉的。
这所宫殿除了菊绣是淑妃的属下,其余都是皇帝后来拨进来的宫人,每日负责看护她,防她因思念亲人而自尽,菊绣是东次国人,当然不希望公主轻生,于是乎苦口婆心的劝导她要谨记家国仇恨,就算死也要死的有气节,看她往日参佛送经也不知自己的话听进去没有。
不过菊绣也察觉她最近的异样,她开始关注太后身边的齐宫令,还有平日对皇上爱理不理现在也叫自己去打听御前的情况,她臆想或许上次见到自己的皇兄道清了事情的严重,破天荒突然开窍在今夜下手。
一道黑影闪入宫内,拉下脸上的黑布,眼中的错愕使此人整张脸愈发楚楚动人。
菊绣看到淑妃回来,掀开锦被下床,跑过去担忧的问:“公主,那两个小女孩是不是已经……”
淑妃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今天太阳落日后天色发暗时,是菊绣从外面回来告诉自己慈涵和慈阳在御花园耍乐,身边仅有一个宫女伺候,这种机会极好下手,她心一狠,让菊绣装成自己躺在榻上,话未多说便换了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的出去。
淑妃并非狠人,看她这样欲言又止菊绣便知道事没成功,小心道:“公主,我们日后再见机行事,你人回来就好,没让人发现吧?”
她摇摇头,缓步走进里间,沉声道:“去到御花园时那里只有慈阳一人,我将其打晕装进麻袋里准备扔进池里溺死,谁能想到冒出来一个人,不过我倒是见过她一回还有印象,那人,就是齐胭。”
菊绣慌道:“就是上次打伤陛下的那个人?公主,那她有没有认出您?”
淑妃在大红牡丹花开的屏风后面换来一套水烟蓝拖地长裙仪态万千的走出来,端坐在玫瑰椅上摇摇头,喜忧参半,“她没有见过我,应该认不出我来,况且我当时并未开口说话,我们在宫里也不曾会面想是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怕就怕惊动太后。”
没错,她心里竟然毫不担心皇帝找上门来,而是畏惧那位女人!
“公主是怕太后说服皇上对付您?”菊绣问。
淑妃说是,“现在的皇上一只脚自由,一只脚又被太后束缚着,我想要是太后知道我们的计划很可能来害我们,那所有的计划就功亏一篑。”
“复国的希冀就遥遥无期,甚至会永无那日。”她凝重说着许多,身上的担子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半夜时分,淑妃醒来依旧哭湿枕巾,想起年少的无忧,喊了几声阿蘅哥哥,围着被子坐到天亮。
牢狱里昨夜关押了一个新人,齐胭醒来抬起沉重的脑袋,手脚被麻绳绑住固定在刑架上,动弹不得,她转着眼睛头晕眼花的看着周围才知道自己被关进不见天日的牢房,空气里充斥有犯人身上的血腥味,夹着一种形容不出的怪味,难闻的很。
很快,沈晏便神气的进来,扬着脖子问:“齐宫令,你可记得昨晚的事,你意欲谋害九公主因此将你关押进来,等皇上过后再审。”
齐胭扫他一眼,不服气的吼:“沈侍卫,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你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把九公主请来……”
“她被你用药迷晕了,太医说公主殿下年纪小体力有些弱,抵不住药力的危害,起码要个四五天才能醒来。”沈晏掐断她的话,心里就认定她的罪责。
齐胭惶恐不安,心想公主被迷晕了,在救她的过程中肯定失去意识,就算她醒来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么想来,她耷拉下脸来。
沈晏看她泄气的样子又得意的说:“你认罪吧,看在你是太后身边的人,皇上肯定不会要你的命,大概就是把你赶出宫,撤掉你父亲的官职。”
齐胭急眼起来,心说不行这样会连累父亲,辩解道:“没有做过。”
沈晏挺佩服她的,没有哭也没有喊,颇有将门的风范,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不是如此,借此机会赶她出宫也如慕采蘅如愿,既然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定要好好替他出份力,哼哼道:“嘴还挺硬的,我倒要看看用刑能不能撬开你的嘴,来人拿刑具。”
她吓得脸僵在空中,嘴巴哆嗦个不行,心想用刑是用哪种刑,夹手指还是插针……越想喘不上气来。
牢头弯着腰上来,畏畏缩缩的附在沈晏耳边低低道:“沈侍卫,皇上还没有下旨,私自用刑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