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乜他一眼,他吓得屁滚尿流,立刻回头向一个狱卒说了几句。
“是皇上叫你们用刑的么?”齐胭在刑架上不断挣扎,无力的看着沈晏拿着那块烧红的铁块寸寸向逼近自己,魂都不附体了,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滋啦一声火烧的铁块烙在心口那刻,一缕白烟散在眼前,齐胭觉得耳朵失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也变得模糊,穿心的感觉使她痛不欲生,她把唇瓣咬掉破皮,一声不吱。
最后还是没能坚持,晕死过去。
沈晏一看她垂头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慌张起来,他是讨厌她,要说讨厌的原因是什么也说不清,兴许就是不想她太过接近慕采蘅,这次她落在自己手里也是想要惩罚一下她,将她屈打成招,再由慕采蘅赶出宫去,刚才也怕她承受不住所以铁块在火里烤的时间不长,他也知道不会致命。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到外面值班的狱卒粗嗓喊道参见皇上,沈晏叫人把刑具藏好,强装镇定的抱拳行礼。
“她怎么晕了?”慕采蘅扫了一眼刑架上的人,心间闪过一丝怜悯,视线继续游移,最后停在她官服上被烫坏的一处,看那里晕染出斑斑血迹,他倒吸一口气。
他看向沈晏,蹙眉道:“阿晏,你对她用刑?”
沈晏怕他责备,迟疑了一会才回:“是。”
慕采蘅有些担心,忍不住道:“你这是要了她的命。”
“只是让她受些皮肉外伤,无碍的。”
慕采蘅松下一口气,道那就好,“不可再用刑,现在事情朕还没理清楚,先审问她看看,你叫醒她。”
齐胭是被一泼冷水浇醒的,凉意渗透四肢白骸,她哆嗦着费力抬起头眯着眼看前方,慕采蘅今日一身墨衣,雪肤墨衣的人站在眼前,齐胭觉得自己窥见宋玉了,又摇摇头,定晴一看瞧的真周后想狠狠地瞪他一眼,思量了下,还是尽量表现的柔弱些好。
同时心里也骂自己,性命攸关当口竟然沉迷对方的容颜,果然是美色误人,她强打着精神,摆正脸坦然的看他。
慕采蘅眼光微闪,看着她倔强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负着手严肃问:“你为何要谋害慈阳?”
齐胭努力维持平静,咬唇道:“皇上,您信这些是我做的吗?”
慕采蘅沉默不语,迟迟不回话。
齐胭信口胡诌道:“我进宫来就是想着好好伺候皇上,丝毫没有动过任何坏心思,信上的内容也是皇上曲解误会,慈阳公主身份尊贵我哪有这种狗胆敢劫持她,请皇上认清事实。”
如果说之前对皇帝的感觉冷冷淡淡的,独处一夜后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可这次他对自己用刑顿时产生一种深深的厌恶感,这一刻,她恨他。
慕采蘅冷冷别过脸,这种极力的讨好让他十分不满,他向牢门外走去,连搭理她的心都没有。
这事在宫里传开,慈阳公主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容太妃红肿着眼过永福宫和太后一起商量这事,她伤心欲绝,哭丧一样:“太后,慈阳那么小,平日里人又乖巧懂事,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真真操碎了我这老心。”
太后也不恼,心想齐胭不会平白无故的伤害慈阳的,忙安慰容太妃:“好了,太医说暂时昏迷而已,又不是醒不过来,等她醒过来再问问她话,横竖谁也别说是胭儿做的,现在也不知道她人在天牢里怎么样,哀家倒是担心皇帝会砍掉她脑袋,毕竟他很疼爱慈阳这个妹妹。”
容太妃抹了一把泪,坐也坐不住,只好躬身道:“平日来您宫里,见她待人温存谁知道会这样呢,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就等慈阳醒来再说,我这会儿得回去看看九儿。”
皇后见太后还在维护齐胭,脸上微变,轻声道:“母后,御林军都看见了,齐胭平日里只会说好话讨好您,可是您也要存份心,外人能随便掏心掏肺吗?”
太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插手皇帝会不会把一个完整的齐胭还回来,但要真的是齐胭做的,她心头不由害怕,这样坏心眼的人留在身边日后谋害自己该如何是好,还是由皇帝处理妥当自己就等着消息。
容太妃回到寿安宫不久,郑太妃拉着慈涵一同去看慈阳的情况,一看便神情焦虑,“孩子现在咋还晕着呢,对了,你去太后那儿怎么样,怎么惩罚齐宫令?”
“太后没说。”容太妃给慈阳掖了掖被角,眼神一直看着她的小脸蛋。
郑太妃又问:“太后是不是舍不得,毕竟是她底下的女官?”
容太妃叹气道:“八成是那样,刚上她那头明显在为齐宫令说话,要是换做别人她断断不会这般。”
“齐宫令背后是齐家太后也要顾虑,哎,人家的孩子是皇帝,太后肯定要帮皇帝衡量前朝和后宫。”其实她话里有不甘,她的儿子代王离皇位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她离皇太后的位置也是如此,如今儿子在封地,自己一个人留在后宫忍气吞声,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夜里别守着太晚,还是顾顾身子,过几日会醒的。”郑太妃说完最后一句,牵着慈涵回自个院子里。
方才只留心和容太妃对话没注意到慈涵的怪异,好歹也是自己生的女儿,她的性情身为母亲再熟悉不过了,她平时里话最多,慈阳出事后连句关心的话也不问候真是愈发无礼。
郑太妃坐在炕上盯着她,慈涵感觉到母妃狠厉的目光,快速低下头,话从头顶上飘落下来:“慈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母妃,那天你是和慈阳一同去御花园逛到日落,为什么你回来她却留在园子里?”
“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是她自己贪玩不愿回宫。”慈涵心虚的说。
郑太妃一拍炕桌,生气的看着她。
慈阳瘪瘪嘴,哭着说:“是那日我贪玩,也为了整慈阳,谁让母后和皇帝哥哥每次都对她那么好,同样都是公主,为什么就两种极端呢,我气不过,捡到母后的簪子后扔到假山上,让她爬上去取下来,然后不等她便偷偷回宫去,后面的事我真的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