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那么大一出,自然惊动了上头,刘嬷嬷为控制场面安慰人心,遣散秀女们各自回房,神色慌张的赴去听令。
齐胭在房里忧心戚戚,脑子里时时刻刻浮现李芷荷惨死的模样,她想找出始作俑者,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在场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不分是非黑白,她绝不背这个锅!
段曼雪见她失神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里,碰到她指尖感到一片冰凉,坚定的说:“我知道你不会屑于做这种事情,旁人不管如何怀疑你,我都始终站在你身边。”
齐胭心乱一团,摇摇头说不渴,整个人都没精神。
冯元元见齐胭一句话也不说,离开座位握紧她的手,认真的道:“我也相信不是你做的,我和曼雪是看着你原封不动的把盒子给她的,到时管事嬷嬷过来,我们帮你作证,你别慌,心里难受倒是说出来啊,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齐胭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抽神回来:“我只是觉得李芷荷本不应该这个下场,现在最大的可能是淑妃娘娘下的手,毕竟妆品是她出资买来分发给下来我们这边的,可是这么明显的害人手段,我不敢断定。”
“这位淑妃娘娘到底有没有做我们这先放一边,帮你撇清关系才最重要。”段曼雪一旁急道。
最后等来的是降罪的圣旨,齐胭跪伏在地上,又些灰心的听着里头的内容,内务府的公公办完差事走了,刘嬷嬷问心不在焉的她:“齐秀女…唉,不是,刚才公公念的圣旨您的秀女资格取消了,那齐姑娘这会儿是要出宫回家呢,还是留在宫里去辛者库打杂呢,给个说法罢!”
在那一瞬间两个念头的相互膨胀,齐胭心想此刻这事传的那么大,前朝遍知,父亲也是有所耳闻,现在回去,旁人如何用唾沫星子折损齐家颜面?倒不如留下,继续找出事情原委,起码还自己一个清白。
齐胭神色失落,颤声道:“我…愿留在宫里打杂。”
刘嬷嬷松了一口气,反正她极爱用将事化小的处理方式,头头是道的说:“反正是那李秀女做事过于偏激,现在人也没了,你也没有机会去参选,回家也不得受尽说头,脸面要紧,不如在宫里好好干活,等这事一过,所有人都忘了,到了年龄出宫还是可以嫁人的,你日后多照顾好自己。”
齐胭道谢后就回屋内收拾包袱,裕华也赶来在一旁默默叠衣服,脸上带着愁容,不解问:“小姐,我们有机会离开这座皇宫,为何,你又选择留下,再说,你知道辛者库有多累人嘛!”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我不想给齐家丢脸。”齐胭还是懊丧脸,自己何尝不想出去,可是天底之下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父亲的嘱托仿佛就在昨日,一件事也没做成,就想逃之夭夭,不如留在宫里继续兜旋看看再做下一步打算。
段曼雪和冯元元红着眼睛过来,她们一人一边拉着她的手,说的话是差不多的内容,齐胭向她们好好告别,轻轻松松的说:“曼雪,元元这段日子以来有你们作伴,真好,可是我要离开了,今后肯定不能时时相见,我愿你们前程似锦,要是当了娘娘,可不要忘了我,赏我好酒好肉,各种小吃糕点。”
这种无奈又可恨的时候,齐胭的开朗性子让她们一下子笑出声来,冯元元吸着鼻涕还是不明的问:“明明下毒上面的不是你,为什么偏偏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说着越哭越大声。
齐胭道别哭了,四下张望,小声道:“这宫里谁给的钱多就替谁办事,总不能说是淑妃娘娘下的毒吧,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一时也难以解释,这冤案我是会慢慢调查清楚的,你们要保重,还有要小心那个琴师。”
“琴师?”
段曼雪道:“可我听说他离职了,明儿要从乐工局换个新的来。”
齐胭想了会,不再作解释收拾好包袱,储秀宫里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冯元元和段曼雪只能远远目送她离开,齐胭神色如常的和裕华走在往辛者库的路上,还在商量如果遇到一脸凶相的人处处碰瓷应对的法子,不出意料,那边的管事黄嬷嬷也没有给好脸色瞧,安排两人住在一处窄小昏黑的偏院,每日负责洒扫长街,帮浣下衣服,刺几针绣花或采购杂物各种杂事。
一位叫英莲的宫女看着齐胭和裕华站在门框上傻楞,拿起食指指向最里边的两个大通铺,噘嘴道:“喏,那两个空的床铺是你们的,左边第一个是涓儿的,现在估计在洗衣呢,第二个是我的,然后你们赶紧收拾妥当,明儿一大早我领你们熟悉干活的地方,去东西两条长街洒扫。”
看她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齐胭挥散来路上时的猜想,笑着致谢,让她去忙差事去了。
裕华边收拾边担忧说:“小姐,你可是千金之躯,这种当奴才使唤的事怎么能让您做呢,这样吧,让我帮您做,有人监察时候您就装装样子就行。”
“你伺候我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嘛,再说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的身份是宫女,宫里的活儿那么多,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分担啊,别说傻话。”齐胭叹了一口气,觉得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是要和裕华相依为命了。
晚上睡在大通铺时,裕华见齐胭坐在油灯前发呆,看似闷闷不乐的样子,屋内的涓儿和英莲去提热水打算沐浴,此时只剩她们主仆。
“小姐,你说是不是太可惜了,本来您就是当娘娘的,如今沦落到这样,不过您别难过,我听先前认识的人说,宫女到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去,可以拥有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还要捱很多年。”裕华似懂非懂的说,反而把齐胭说的越说越头乱。
齐胭突兀站起来说了一句:“我要写信让我爹知道我的难处。”
裕华本以为她是因为做不成娘娘为伤心失落,原来是为这个,便问:“小姐,那我们又需要找小福子替我们传信?”
齐胭瞧了裕华一眼,“明天洒扫结束后,我去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