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匆匆而过,皇上这边敬完神,后宫侍寝的妃嫔们就需要向皇后请安敬茶,皇后心里还真的不愿意见到那帮莺莺燕燕,可这毕竟是祖宗家法,推辞不掉。
朱贵妃领华良妃、苏德妃、段才人等鱼贯进凤仪宫,一个个都是画中娇,姿色天然,一颦一笑撩人心怀,宫妃们齐齐双手插腹垂首笑问好。
那嗓音明明如莺啭动听,可皇后却听得耳朵呱噪,黑着脸说免礼。
朱贵妃最先开始,她优雅从容双手持杯,双膝下跪,上半身向前倾,将茶向前伸到皇后面前,只需要她接过便可。
皇后之下后宫最高的妃位就是她,可想而知皇后不会轻易放过她,甚至刁难她,她轻笑一声:“朱贵妃,嘴巴不会说话吗,叫本宫喝茶也不会说嘛?”
朱知韵微微一顿,心说自己确实没开口,只好保持得体的笑,曼声道:“请皇后娘娘用茶。”
皇后刚接到茶托,见朱贵妃松手自己也缩回手,锐利的目光看见热茶泼在她身上,朱贵妃微弱的吟叫一声,皇后不好意思的说:“呀,不好意思妹妹,本宫没有拿稳,快看看身上有没有烫着。”
朱知韵把烫红的手缩回宽袖里,瞧襦裙也被弄脏了,茶杯打碎在地,张口慌道:“请皇后娘娘见谅,本宫一时失手,所以……没烫伤。”
朱知韵忍着痛意说:“来人,重新端茶来。”
“不必了,妹妹,后头还有那么多人,一会儿你还要领着众妹妹去各位太妃那请安呢,让后来的妹妹快些吧!”皇后截了她的话头,暗自得意的笑。
朱知韵起身低头退到一边,其余妃嫔一位位轮着给皇后请安和敬茶,皇后除了对德妃挤出一点笑脸,谁也没理会,甚至还训斥以后别穿的那么鲜艳,别抹浓妆,皇上喜欢素淡的。
能压在她们头上,皇后有些小得意,钟尚宫见皇后的脸色没有前几日那么绷紧,又来讨她欢心,“皇后娘娘,瞧她们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以后就算得宠也不敢骑到您的头上!”
皇后轻蔑的笑看那群人纷纷退行的胆怯样,她们年纪小才进宫不久,看着也好欺负,先给她们来个下马威也好,免的日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依旧是由朱贵妃走在前首,其余宫妃走在身后,一起离开凤仪宫,前往寿安宫和永和宫向各太妃请安。
她们受到的礼遇较之前在皇后跟前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太妃们都是过来人,一直对她们说祝福话,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朱贵太妃看出端倪,视力也极好,朱知韵低头躬身时,那手上烫的鲜红她一眼就瞧见,众人劝退独留她一人下来问话。
“知韵,你的手怎么回事,手伤了怎么伺候皇上?”她问道,边拉着朱知韵坐到炕上。
朱知韵犹豫了一下,漫漫开口:“今早给皇后敬茶时,我失手没拿稳茶盏,把自己烫着,还好皇后没事,最后也没敬成。”
“什么?”朱贵太妃气的大抚桌,“这皇后平日里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个性张扬又嚣张,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太后纵容她,皇帝不理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朱知韵微微回想,道:“她是皇后教训我也是应该的,我连皇后都伺候不好,更别说皇上那边。”
“你傻啊,皇后这是在刁难你,你就别往好处想,她今早是不是就为难你一人?”朱贵太妃气急怒问。
“除了对德妃外,她几乎不搭理。”朱知韵实话实说。
“岂有此理,你先回去日后发生什么事别忍着第一时间来同我讲,我得上永福宫一趟。”说完,朱贵太妃在嬷嬷的搀扶下踏出殿门。
齐胭是看着太后听完朱贵太妃的话而怒气冲天的,朱贵太妃见效果如想象中这般满意离开,太后一回头道:“你去凤仪宫把皇后请过来,哀家要亲自问问她,实在是丢尽一国之母的风范!”
齐胭道是,立马带着裕华、桂梦和翠梅来到凤仪宫,没想到皇后身边的钟尚宫站在门前阻拦直接说皇后凤体维和,谁也不见。
“太后也不见?我可是奉太后的命请皇后娘娘过永福宫,难道皇后娘娘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后?”齐胭随口问道,朝里头瞥了一眼。
钟尚宫结巴:“这……都说了,皇后有令谁也不见……快走快走。”这架势,要是旁边有扫把都要拿出来把人轰走。
她们被推到玉阶下,其余三人没身份自然都觑着齐胭,见她严肃道:“钟尚宫,你怎能把我们轰走呢,我可是宫令,官位在你之上,见面没行礼就算了,态度还如此恶劣。”
钟尚宫约莫二十左右,前凸后翘,长相倒也不俗看起来养眼,只是性子随其主子,十分嚣张,私下经常动不动就欺负宫女太监,齐胭没成为宫令前,后宫女官就属她位最高,又是皇后的人,大伙儿都忍着她的欺负不敢反抗。
齐胭头回见她是在上次皇后来永福宫时,简单的认识了她的身份,她做过的事并不知情,她觉得自己要好好做做功课才行。
钟尚宫自然懂得不敢惹齐胭,行了个迟来的礼,低头不情不愿的道:“参见宫令大人,不过皇后吩咐过谁也不见。”
“你进去回话,就说太后震怒,非要皇后去一趟,倘若凤体有恙就算了,好生养病,凤体要紧。”齐胭在太后身边有一段日子,知道她经常为帝后的事情忧心而恼,夜里会失眠,老人家吃不好睡不着就叫她近身伺候到夜半,陪她解闷说说宫外的夫妻相处之道话都说到词穷也不能脱身,这可比端茶倒水的差事还累,心里叫苦连天。
钟尚宫让她们在殿门外等着,跑去通传,把齐胭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娘娘,这太后身边的齐宫令直接这么说话,还说娘娘不去的话,就是拖也要拖您走,见有太后撑腰,一点都不把主子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