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结束的时间到,众人起身向琴师告退,有的秀女还以有困惑为由缠着琴师给她们指点,琴师看向一众粉衣的秀女们,有点想看见方才打盹的那位。
这几日段曼雪的气色大安,齐胭在夹道的路上问她可还有药服用,她都是微笑着点头。
段曼雪也关心齐胭手伤,不过她拉过她的手一看,肿也消了,白嫩的手几乎要恢复了,看来那个药膏比自己的红花油有用多了。
这边的琴师终于把想占他便宜的秀女们一个个打发走了,他收拾自己的乐器,今日他把琴和筝都带来了,正打算把它们斜挂在身上离开。
背后又来了三个秀女装束的人,含羞的道:“琴师,且慢。”
琴师停下手头的事,转过身看,“请问,有何事?”
胡珊玫从腰间扯下一个鼓鼓的荷包,那荷包沉甸甸的,里面金子相互碰撞,摩擦出声响,翘嘴道:“没什么大的事情,我们只是想让琴师把我们一件事,若琴师答应,这袋金子,就是琴师你的了。”
琴师看了一眼那袋金子,内心毫无波动:“直说。”
李芷荷这时开口:“今天打盹的那个齐胭,琴师是否记得?只要你使劲的给她发难,这个就是你的了。”
琴师回想起今天那位秀女,可迟迟没有答应,“这种事,我做不来。”
站在中间一直沉默的苏景景不耐悦:“琴师这是什么意思?是嫌一袋金子少吗?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们所说的做,我们加倍的送到你手里。”
琴师一笑,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绝不会干这事。”转身抱着琴筝走出了殿门。
留在后面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不受诱拒绝了,个个脸部扭曲,气的谁也说不来话。
胡珊玫气急败坏,问:“景景,现在我们收买不了琴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哼,他不做,我们自己就不会亲自动手做吗?依我看,我们就…”苏景景叫她俩凑近商量了一件坏事。
第二日,琴师更把齐胭放在他的视线内,时不时更是看着看着就嘴角上扬,他觉得是该单独找找她,告知她要小心某些人,可又碍于身份不能太过明张目胆,一直等待机会。
琴师朗声道,秀女们听的尧有兴致:“今日在下教授的古曲《春江花月夜》,也是到时众秀女考核的曲目,此曲典雅清韵,江水洋溢,花木秀繁,月光与水色相接,歌颂着美好的春意,故而有清平之乐的芳名,流传百世。”
琴师一看就是高深的攻筝人士,琴也弹得好,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开始奏曲时,先调试琴弦,待调好了,滚指连重奏法起奏,再由慢转快,直至曲罢。”
他教的一丝不苟,先是示范弹了六七回,让秀女们听熟了,再轻声道:“请大家开始弹曲吧。”
秀女们齐声点头道:“是。”
齐胭自小就不通音律,方才琴师叽里呱啦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紧接着听上他弹了几回,那《春江花月夜》耳朵是听会了,笨拙的手可没学会,今天也打算再装高雅一回,反正逢场作戏。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如蜻蜓点水般停在弦上,听到周围乐声起,她一哂笑,用食指装模装样的挑起弦,突然蹦的一声,弦断了。
苏景景和胡珊玫隔道对视暗笑,随后是众秀女们的哄堂大笑,李芷荷调侃:“齐秀女你这是弹古筝,还是拔古筝?”
琴师在上方正座前目空一切,知道她面前的筝是被人下了手脚,抬脚向她走来,路过众人,停在她旁边。
齐胭惊愕,虽然是自己力大如牛把筝给弄坏了,可转念一想,坏了便不用再学了,反正也学不会,就想着随遇而安,没想到琴师的举动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单膝跪地,低头调试琴弦,对着断了的弦摇摇头:“这筝坏了,你等会留下来,我帮你修好。”
齐胭不情愿,拒绝道:“不用了,它都坏了,怎敢麻烦琴师呢?您不急着回家吗?”
琴师纳闷问:“这关乎你的比拼,你就这么不在意?”
齐胭确实不敢说不在意,连连摇头说不是,“那就麻烦琴师了,齐胭谢过琴师。”
座位上的秀女们都炸开了锅,有人夸琴师真是善良,什么忙都愿帮着,甚至有人埋怨自己的筝为什么没有突然坏掉,再让拥有俊容的琴师帮修好古筝,短暂的相处也是好的啊…
落进苏景景眼里可就不一样,成媚气撩人,当着众人的面这琴师还那么胆大,一点都不知道规矩,还单独要求齐胭留下来,借着修琴弦的名义谁知背后干什么呢!
筝坏了,齐胭也没闲着,她坐在座位上呆坐,瞥了一眼断掉的弦,她发现断口处似乎像是被剪刀剪断的,并不像是偶然的崩断的。
齐胭还在想这事是谁最有这个可能,面前矮桌上的筝就被人抱起,又出现一张完好的筝,齐胭一愣,仰头去望,得知是琴师把自己随手携带的筝给她,“就先用我的,我修好了就立马还这个给你。”
齐胭面带微笑:“多谢。”内心感叹,只怕自己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何必呢!
众秀女都向齐胭投来羡慕的眼光,苏景景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她肯定这两人定是有私交。
齐胭倒也没有厚面皮,只是正襟危坐,不敢碰筝一丝一毫,蹉跎了差不多一天,人都散去了,冯元元和段曼雪走之前又露出那种羡慕的表情,说屋里等你回来。
齐胭是不习惯与男子单独相处的,眼下忸怩起来,又故作镇定:“琴师,我想问问,我的筝修好了吗?”
“我需要拿回去换琴弦才行,明日就带来给你。”琴师不紧不慢道。
齐胭纳罕,看周围空荡荡的,顿时觉得他不怀好意,“那您为何方才不直说,还让我留下来作甚?”
琴师浅浅一笑,直接说破:“齐秀女,在下发现您…一直在装呢!”
齐胭觉得自己藏不住了,脸上一红,赫然一笑:“我…确实是装的,还请琴师不要说出去。”
琴师正色:“既然不会,为什么不认真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