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缓缓闭上双眼，妈妈被吓得赶忙扑过去。
“我错了，妈，是我错了。”
“我失去了阿航，不能再失去你了。”
奶奶虚弱回答。
“你不是早就盼着楠楠去死吗？现在她死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你也别在楠楠坟前哭，不要脏了我们祖孙三代人的轮回路。”
“阿航最爱楠楠了，不知道在底下心疼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奶奶提起爸爸，我明明已经哭不出眼泪，可眼睛还是变得湿润。
曾经我也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可在林夕来到我家后，妈妈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宠爱分给了林夕。
她总是说，“林楠，你是姐姐，为什么不能让着妹妹呢？”
“林楠，妹妹身体不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总是惹她生气！”
“林楠，你怎么这么小气，怎么这么不懂事！”
就因为妈妈一句林夕年龄小，身体不好，我就被逼得处处退让。
我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向妈妈撒娇，不能争第一。
因为下一秒，林夕就可能捂着肚子或者脑袋，哭着扑进妈妈怀里，寻求安慰。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我曾哭着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如果是，为什么我连林夕这个养女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那次，我挨了人生中第一顿毒打。
铁制的衣架都被妈妈打弯。
她指着大门对我吼，“你要是觉得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哭着跑出家门，在小区门口蹲了一夜。
其实只要妈妈出门找我，就一定能发现我的身影。
可她没有。
只因林夕又捂着心脏，装模作样地抢走了妈妈的所有注意力。
最后还是出差回家的爸爸发现了我。
他心疼地把我抱回家，还因为这件事和妈妈大吵一架。
这才换来了一些妈妈的关心。
可是我已经无所谓了。
我有爸爸的宠爱，也知足了。
那天，奶奶打定了主意不离开，说什么也要待在我的墓碑旁边。
妈妈跪着恳求奶奶，“妈，这雪太大了，我带你回家。”
“我和楠楠的家已经被你烧了，我无家可归。”
妈妈在雪中哭到晕厥，也没有等到奶奶松口。
最后还是保镖把奶奶和妈妈强行带到了医院。
妈妈醒来时，林夕正守在床边。
她如往常一般，满脸委屈。
“妈妈，我也是才知道那次车祸给我输血的人是姐姐，早知这样，那次我就应该拒绝治疗，让你先给姐姐输血。”
“毕竟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夕早就学会了怎样取得妈妈的关心，以前只要她搬出自己养女的身份，妈妈就会立马反驳她。
“什么养女亲生女儿的，你也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甚至为了不让林夕因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尴尬，妈妈变本加厉地对她好。
可是现在，妈妈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反应。
林夕不死心，小心拉住妈妈的手。
“妈妈，没事的，我不治病也没关系，你不用到处帮我找血源了，小夕当了你这么多年女儿已经知足了。”
动作间，林夕碰掉了妈妈攥在手心里的遗照。
黑白的照片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格外刺眼。
妈妈一把推开身边的林夕，也不管手背还扎着针，如获珍宝般捡起遗照。
她握着那张照片，贴近心口，声嘶力竭地哭喊。
“楠楠，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
“妈妈为什么没有认出你啊…我真该死…”
林夕站在一旁，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从她来到我家之后，妈妈就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爱。
不仅从没对她动过手，就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即使她做了什么错事，妈妈也会因为心疼她，最后把罪名被归结到我头上。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忽视她的感受，亲手将她推开。
看到妈妈的泪水不停滴落，我突然觉得有些压抑，心口像压了块巨石，喘不上气。
妈妈忙着忏悔，我忙着失落。
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林夕悄悄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