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人多交两层税不就是将他们的狐裘换成丝绸,但是若在一些贫弱的地方多征两层税,几乎就是趴在百姓的身上敲骨吸髓了,原本就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交多两成,那百姓肯定不满造反。
那群臣精明得很,在其中掐头去尾说一番,就说是百姓们对陛下不满,祝恒海怒了就用军队镇压那些劳苦百姓,这一来二去什么都不了解就被耍了个团团转,全然活在了那些奸臣的蒙骗之下了。
现在有了纳兰鸢颜良玉在他身侧,仔细给他分辨是非对错,他不就是越做越好了?
“可是大乾帝这么做对他有什么益处吗?”祝恒海不解地说,“把我骗到大乾皇宫?然后呢?”
“你是不是太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自古以来就没有少发生过。”祝颜歌听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想叫你们天晟割地,若是打仗,哪有你好使,只要你在大乾,他们不是想让你们赔多少你就得赔多少。”
祝恒海无言片刻,“大乾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大乾,若是真想用我来威胁什么,我劝他们还是省省吧,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祝颜歌沉思片刻,“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听纳兰……师兄的吧,我们山上景色很美,你大半年也休息不了几天,不如就当做出来游玩了,等纳兰回去查明状况,你再去大乾皇宫不迟。”
再说,她记得纳兰鸢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大乾帝时日无多,她听说过太子是一个不折不扣有勇有谋的储君,就算原来大乾帝没有想要扣住祝恒海的意思,谁知道这疯子会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祝恒海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莫名其妙地被她说服了,“好吧。”
纳兰鸢微微一笑,看来他虽然没有认出祝颜歌,但是那一种对她言听计从的习惯是不以皮囊为转移的,若是这件事让他自己来说,没准要费上几天几夜的口舌,这人还是不愿意听他的。
颜良玉这人就不敢冒犯到陛下,平日里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被拒绝了一两次之后也就妥协了,基本上在一些大事上面,都是他在跟祝恒海吵来吵去的。
若是祝颜歌肯回去,就是隐瞒身份也好,估计要让祝恒海这榆木脑袋开窍也简单多了。
祝颜歌没有准备早膳,四人一起下山觅食了,明日就是春节了,今日下山已经有不少人在放爆竹了,还在摆摊的摊贩都是满脸喜色,满街都是一片红色,灯笼高高挂着,四处都是人们的谈笑声。
“郭师父,您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下山来了?”一个面摊老板叫住了几人,在一片热气氤氲之中搓搓手,朝着几人嘿嘿一笑,“吃碗面吧,好久没有看到郭师父了。”
郭采薇用眼神无声询问了在场几人一眼:吃吗?
几人都没有什么一键,找了一张桌子,老板自觉上来擦了擦桌椅,这才叫几人坐下。
老板好奇地看了看纳兰鸢和祝恒海,“哟,郭师父,这两位是你朋友啊,看着就气度非凡。”
“我徒弟。”郭采薇矜持地一点头。
祝恒海倒是有些稀奇地看着她,他昨日看到这女子放浪形骸,怎么今朝倒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老板连连哦了两下,乐呵呵地下去煮面了。
纳兰鸢倒是一眼看穿了,“师父,你还真是魅力无边,老当益壮啊。”
“什么叫做老当益壮?”郭采薇哼了一声,“你师父年年十八。”
祝恒海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个老板看上郭采薇了,难怪方才看见他和纳兰鸢,一脸戒备了。不过想来郭采薇天人之姿,非是凡庸,也看不上这等凡夫俗子了。
“你师父尚未婚嫁吗?”祝恒海小声问纳兰鸢。
纳兰鸢很小幅度地摇头,“没有。”
“为什么?”祝恒海仔细打量了郭采薇两眼,“没有喜欢的吗?”
“是啊,她说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嘛,高处不胜寒,没有人能懂他,反正他也是桃李无数,有我们这些徒弟照顾她,她也不怕不能安享晚年。”
郭采薇敲了一下桌面,“你们两个可以在小声点。”
纳兰鸢无辜,“我们又没有说你坏话。”
“前辈,您没有过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吗?”祝恒海不知为何,突然八卦了起来。
“没有。”郭采薇很果断地说,“我年纪也大了,早就过了春心萌动的年纪,现在就想着能好好度过余生就行。”
“年纪大了?”祝恒海狐疑地看着她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你师父今年多大?”
“四十来岁吧。”纳兰鸢含糊不清地回答。
祝恒海沉默了片刻,相信了一件事,“女人不用相夫教子,果然更容易年轻一些。”
郭采薇哈哈一笑,“小友也是心思通透的人啊。”
四碗面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每一碗面上面都码了厚重的一层肉,这摊主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思似的。
郭采薇什么也没有说,拿着筷子挑起面条,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祝颜歌下意识地想要给祝恒海挑一下葱,临到头了才觉得有些冒犯,于是默默缩回了手。
“先别吃。”
纳兰鸢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试了一下几人碗中是否有毒,看到银针没有变黑,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祝恒海忍不住讽刺道,“你未免太草木皆兵了。”
“是你总是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明明知道想要你命的人有很多,若是你这次放松警惕,下一次也会继续这样的。”纳兰鸢把他的面端到跟前,仔细地挑出葱花香菜,又放回他眼前,“吃吧。”
祝恒海翻了一个白眼,“好了,反正你已经跟我皇姐差不多啰嗦了,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刺客。”
“废话,刺客经常没有到你跟前就被我和祝青解决了,你自己当然以为没有,昨天你不就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儿,要不是阿燕在,你今天头上得多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