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玉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陛下，您回来了？”
祝恒海哼了一声，“怎么？看到我回来很不开心？”
“当然不是。”颜良玉想要摆手，却发现拿着的东西太多，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只好老老实实道，“你没有事太好了，这几日宫外都在传你出事了，臣很担心您，而且您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本来诸位同僚也比较浮躁，若是没有您回来坐镇……”
“好了，不要废话了。”祝恒海将文书又垒到她身前那堆摇摇欲坠的公文里，“定然是朕不在，嘴里又痒了吧？”
祝颜歌再一旁若有所思，看样子，祝恒海这些年行事应该也遭到了不少阻挠。
“欸，陛下，他们也都是为了天晟好。”颜良玉抿了下唇，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祝颜歌，“这位是？皇后娘娘呢？”
“我朋友。”祝恒海随口说，“他死了。”
“阿？”颜良玉立刻吃了一惊，着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在哪里？怎么可能呢！？”
祝颜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是娘娘的师妹，他现在很好，不过我想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了。”
颜良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陛下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
“也就只有你会相信了。”祝恒海走入御书房，“渭水决堤之事怎么越闹越严重了？朕今日过来的时候竟然还看到城外有这么多流民？之前不是说在想办法安抚赈济了吗？”
颜良玉头疼道，“本来是不至于如此的，不过前段时间长轩那一边又突然地动了，他们都往京城来投奔了，所以没有办法这么快安抚好，今日朝议刚刚因为这些事情大吵一架，陛下你回来了正好可以敲定一下主意。”
两人一边说已经一边要走进御书房了，祝恒海才回想起来是自己答应要带祝颜歌到处逛逛的，回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日朕有事要忙，你也看到了，不介意的话朕叫人带你四处逛逛，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朕……”
“行了陛下，我知道你日理万机，原来也没有打算叫你忙里偷闲，不用顾念着我，有什么事情就去做吧。”
祝恒海神情一松，招招手让小桂子上前，道，“带这位姑娘在宫里面转几圈，去摘星楼御花园那些好看的地方转转，她是贵客，不可怠慢，尽管听着她的吩咐就是。”
小桂子垂眸应了一声是，就上前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笑吟吟道，“姑娘，跟我走吧。”
祝颜歌给祝恒海行了一个礼，“那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祝恒海看样子真的很着急，说完又低声和身侧的颜良玉讨论起来。
跟在小桂子身后，祝颜歌目光之中才有了少许端倪，看向不远处檐角飞啄的鎏金殿，大概能猜测出那是很久之前烧毁的养心殿，那一片长天和记忆之中的无甚差别。
天晟的冬天总归是没有这么冷的，一路驱车过来，竟然还穿着厚重的斗篷，走了几步，她觉得有点热，于是取下斗篷搭在手臂上。
小桂子见状，连忙就要上来帮忙拿着，被她拒绝了，“不必劳烦。”
“姑娘，你不是天晟人吧。”小桂子眼珠滴溜溜一转，笑嘻嘻地看着她。
祝颜歌含糊不清地说，“不是。”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是第一次带女子回宫呢。”小桂子唏嘘道。
祝颜歌听着这句莫名耳熟和狗血的话，联想到一路上都有人误会她和祝恒海的关系，差点又呗自己口水呛道，“我和陛下很清白。”
“姑娘不用解释。”小桂子暧昧地说，“奴才都懂。”
祝颜歌不知道他懂什么了，但是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必要解释，毕竟他看样子是不会听进去的。
“这些年其实后宫里面也不止皇后娘娘一个，但是都没有为陛下诞下子嗣。”小桂子有些发愁，“其实前朝对此意见还是挺大的，经常逼得陛下茶饭不思，暗地里挑着能继承位置的储君呢。”
祝颜歌微微挑眉，“陛下后宫原来还有其他佳丽？”
“有啊，不过陛下不是很喜欢她们吧，平常大部分时间对她们也十分冷落。”
祝颜歌其实并不意外，毕竟在祝恒海这个位置上，无后就是最大的罪名了，而且只要他一次没有经受住前朝的鞭笞，前朝阁老就知道此事并非没有商量余地，有了纳兰鸢一个例外，就会有更多例外……
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原先也没有在意，只由着小桂子带着自己四处乱晃，能故地重游，她心里其实也挺开心的，再加上对小桂子十分熟悉，没有一会儿两人就相谈甚欢了。
行至御花园，小桂子遥遥看到了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脸上的表情当即就僵硬了起来，不动声色地道，“姑娘，奴才看这御花园已经百花凋零，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不如改道去飞云轩赏雪吧。”
祝颜歌看了前方女子一眼，没有拒绝，“好。”
两人正打算无声无息地改道离开，前方女子却突然一回头，看到她们鬼鬼祟祟，当即就怒声呵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小桂子叹了一口气，连忙装作刚刚看到她的样子，满脸惊喜地迎了出去，“欸？这不是邵贵人吗？恕奴才眼拙啊，这冰天雪地的，奴才一时之间还真没有看着您呢。”
邵贵人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了祝颜歌脸上，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身后这位是？”
“噢，这是皇后娘娘的师妹，跟着陛下回来，打算在皇宫里面转两圈。”小桂子连忙解释。
“哦？皇后的师妹？”邵贵人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手指挑起祝颜歌的下巴，仔仔细细看了两圈，越看越是平凡无奇，当即不屑地甩开了她的脸，“她难不成还想用这个贱人讨好陛下不成？”
祝颜歌大概知道为什么小桂子要绕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