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把面纱放下来,给桑素昕行了一个礼,“桑贵人,我们换一下衣服,您跟着公主离开吧。”
“这……他们肯定会盘查的,”
祝颜歌笑了一下,“有我在他们不敢盘查的太仔细的,你放心吧,相信我,这里可是天晟。”
桑素昕还在犹豫。
祝颜歌也不知道到底在怕什么?她道,“你难道不想给自己儿子过一个生辰吗?他自己一个人异国他乡的来到这里,被这么多人欺辱,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呢?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可你能不能为了他勇敢一次,就算我拜托你了。”
她的神色诚恳,演戏已经演到了随时随地可以入戏的程度了,说着眼眶还禁不住微微红了,“我是真的心疼他。”
她看得出来,桑素昕本来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一番话下去她果然咬咬牙答应了,“好我跟你一起走。”
祝颜歌这才扬扬下巴,示意白罗进去跟她换衣服。
相比起白芷,她更有随机应变的能力,虽然白芷拥有七窍玲珑心,可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如果事出紧急,身边又完全没有人说得算,她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分析师。
没一会,桑素昕就换好衣服,她这些年过得比较清苦,瘦到了已经有点脱相的程度了,白罗也是细瘦伶仃的一姑娘,衣服穿在她身上却足足大了一大圈。
不过可以看出桑素昕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就算瘦到了脸上骨骼感如此明显的程度,眉眼却还是动人的,五官也十分标致,也难怪霍渊长了那么一副妖孽的样子。
桑素昕不安地拽了一下袖角,“我这样真的能蒙混过去吗?”
祝颜歌心里叹气,桑素昕这样瞻前顾后的个性,霍渊要长成如今这样也不容易,估计背地里也是吃了不少苦了,如果换了一个心智不坚定的人,恐怕已经长成十分懦弱的性格了。
“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白芷,扶着桑贵人。”
白芷低眉顺眼地说了声是,上前搀扶着桑素昕走出门。
“待会您就装作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其他的我跟那些东凌士兵说,你靠着白芷就行。”
桑素昕纵然不安,可是想起方才祝颜歌恳切的请求也不好意思会退缩,心一横就靠在了白己身上。
走到门口,方才盘查的士兵果然又一次上来了,他笑道,“公主这么快就探望完了吗?不留下来多聊一些?”
“你们东凌的驿站有什么好留?一股味儿,对了,以后对桑贵人好一点,下一次我来她若是还住在这一种地方,那么我想你们不会想知道本宫的手段。”祝颜歌说完,就若无其事地带着后面的人要走。
东凌侍卫眯着眼睛打量了‘白罗’一眼,那目光极具穿透力,桑素昕连忙垂下了视线,完全不敢看他。
”等等,你留一下。“东凌侍卫果真拦住了她,满脸怀疑地问,“你是刚刚的那个丫头?怎么看着不是很像啊,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这个死丫头犯病了,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的呢,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揭开它的面纱好了。”
东凌侍卫眯起双眼,笑着试探,“殿下把这么一个丫头带在身边,要传染,不是很容易传染给你吗?”
“本宫有什么好怕的,宫里的御医都可以为本宫看病,本宫死不了,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你们东凌人死在天晟,岂不是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了,啧啧,实在是可怜啊!”
东凌士兵却十分死板,“工作就要尽职尽责,今天就算,因为盘查而感染了病,我相信我的上级也不会因此放弃我的,所以请这位姑娘揭开面纱,让我检查一下。”
祝颜歌看向那垂着头的侍卫,表面上他语气恭恭敬敬,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十分强硬,她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就算是发现了人被掉包了,对面人得罪不起,也会行一个方便,是什么人让他们对桑素昕严防死守?
“你竟然这么执着,本宫也不会让步,真以为本宫这么好说话。”祝颜歌凑近他耳边,凉凉地说,“桑贵人离开片刻,你主子或许不会发现,你今天若是得罪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信本宫有这个本事。”
既然暗路已经行不通了,祝颜歌也就懒得装了,毕竟时间十分宝贵,没有多余的浪费在这一件事上了。
东凌士兵眼珠一转,果然后退了两步,“是属下不敬了,请公主离开。”
祝颜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桑素昕直到走出了驿站,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声音也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她紧紧抓住白芷的手,像是在抓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我走出来了吗?我真的离开了吗?”
她估计是在被驿站关的太久了,精神已经有几分恍惚了。
白芷柔和地回答,“是的,夫人您走出来了,不用害怕,我们公主会保护您的。”
桑素昕瘦得好像只剩骨头的身体,突然间好像有了无穷的力量,她轻轻的拂开白芷的搀扶,“我、我没有想到我这一辈子竟然还能离开那四方天地。”
她看着天边的太阳,用手指挡了一挡,“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太阳了。”
炙热的眼光逼出了她眼底的几分泪意。
祝颜歌也没有催促她,等着她适应。
桑素昕不是那种喜欢过度自伤的人,没一会儿就调整好了情绪。她点了一下眼角,对着祝颜歌笑笑,“让公主看笑话了,我们走吧。”
祝颜歌越过白芷,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她就后退半步,由着祝颜歌把人扶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往前走着,桑素昕忐忑地坐了会儿,确定没有任何追兵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问道,“霍渊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好。”
桑素昕瞧着温温吞吞的,完全不是擅长言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