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鸢进宫时恰好碰到了要出宫的霍渊,尽管祝恒海对他十分不满,但是两国交战还不能斩杀使臣呢,更何况现在没有到那一种程度。
祝恒海捏着鼻子跟他谈了一下午,松了口,借了霍渊两万精兵,倒也不是他想,只是霍渊这次开出的条件是送给天晟一批军火,这批军火正是他们缺了许久的,他不可能因为一己之气意气用事。
看到霍渊的马车,纳兰鸢催停了自己的马,敲了一下车窗,“殿下,不见见吗?”
霍渊挑开车帘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见的?”
“有些事情,你不能和陛下说,但是能和我说,那一天,公主到底是怎么摔下悬崖的?”纳兰鸢一顺不顺地盯着霍渊。
霍渊神色之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痛色,他扭开头,“不清楚。”
他那避而不谈的态度叫纳兰鸢心里的三分怀疑变成了五分,按理来说,霍渊那一天悲痛欲绝,说让他在这么短时间之内把祝颜歌推下去又跑回来,好像是不太现实的。
纳兰鸢还要说什么,宫里却突然起了一阵风,霍渊原先没有在意,直到他闻到了纳兰鸢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他脸色顿时大变,“你身上怎么会有公主的熏香味?”
“什么?”纳兰鸢怔了一下,低头努力去闻,却怎么也闻不到,忍不住狐疑地看向霍渊,“你魔怔了?”
他旋即又想起方才自己和祝颜歌确实抱过一次,那种距离确实有可能染上她衣物上的熏香味,只是以前也就罢了,祝颜歌沦落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有闲空搞这些?
霍渊又稍微用力嗅了一下,这下更加笃定了,“不会有错,你身上的味道绝对就是公主日常熏香的味道,你去哪里了?公主府现在不会有人燃这一种香,你去她城郊的宅子了?”
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否认的。
纳兰鸢摊手,“是啊,陛下叫我去拿一些东西。”
“你做了什么?”霍渊神色之中含着一丝愤怒,“去拿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染上这一股熏香味。”
只要香炉里面没有燃烧这种香料,除非十分亲密的互动又或者像他一样在沾满熏香的被褥上睡过,才可能会被染上这种香味,前面那一种可能自然很快被霍渊排除,他唇线抿成一条,“什么时候你对公主竟然有了亵渎之心。”
纳兰鸢张了一下嘴,发现这事还真解释不了,若是解释了,不就等同于把祝颜歌给卖了,于是冷笑了起来,“你管得可真多,我不过是去看看故人,想要寻觅一下她存在的踪影,情难自禁而已。”
“情难自禁?”霍渊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双目赤红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对公主有不臣之心?”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你在天晟皇宫对我大呼小叫,我看你才是胆大包天。”纳兰鸢冷笑起来,想到祝颜歌痴心错付,也是窝火,“若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我早就扇你了。”
“你凭什么看在她的面子上,她有给过你脸吗?”
纳兰鸢这次是完全相信祝颜歌的话了,这小子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拳头,揍了霍渊一下,“你是不是神经病,人都已经死了你知道哭了,现在在这儿吃我什么干醋呢?我和她之间若是想有什么你拦得住吗?我想要的人就没有要不到的,你算什么东西。”
霍渊眼位猩红,“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一番心思。”
纳兰鸢无语,算了,这狗好像听不懂人话,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策马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宫里,小云立刻跑了出来,神色之中难免惶惶,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今时今日,生怕伺候得不好叫皇后降罪,“娘娘,你回来了。”
“嗯。”纳兰鸢知道祝颜歌没死,心情颇好,对待小云也是笑眯眯的,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啦?”
“陛下来了。”小云小声道。
“噢,去奉茶就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他还是挺随和的。”纳兰鸢用她递过来的湿手帕擦干净手,走到会客厅,竟然闻到了一股熏香味,就是霍渊方才说的那一种,祝颜歌深山果断味道,他神色一凝。
祝恒海坐在主位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手里的一本书卷,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纳兰鸢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还以为自己去见祝颜歌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他这个人素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半真半假地说,“今日去城郊,偶然看到公主那一座府邸,就进去做做客,没想到宫门口见到霍渊,非说我身上沾了公主的香,险些没有打起来。”
祝恒海冷笑了起来,“说谎。”
纳兰鸢装聋作哑,“我没有啊。”
“你准备的那一些东西,是想要做什么?金屋藏娇还是想要远走高飞了?”祝恒海将书砸到了他脸上。
原来说的是这一件事。
纳兰鸢松了一口气,把地上里面的书拿好合上,“不是,只是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朋友出城,我担心她路上遇到什么不妥,那些东西都交到她手上了。”
“朋友?你在天晟哪里还有朋友。”
纳兰鸢笑眯眯地把书放到了祝恒海旁边的架子上,“陛下又不是每时每刻盯着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祝恒海撇撇嘴,大概暂时相信了,而后又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怔怔地看着那一个香炉出神,香炉里面的青烟缓缓上升,化作一团虚无缥缈的风。
纳兰鸢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给他按摩起来,“陛下,若是公主还活着,但是暂时回不来,你会怎么样?”
祝恒海迷迷糊糊地说,“不要再说这些荒谬了。”
纳兰鸢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想想,有些说法说人死了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说不定公主就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