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解释不了。”颜良玉看着她，“跟陛下也解释不了吗？”
祝颜歌手上微微一顿，“良玉，我有苦衷。”
颜良玉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珠，“公主，微臣斗胆，请你摘下面具。”
祝颜歌略微思索了片刻，也没有犹豫，抬手往而后摸了一下，揭开了脸上那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而后抬头淡淡看着颜良玉，似乎在无声询问：这样可以了？
颜良玉看到故人熟悉的脸，心里通天的火气莫名其妙就全部软化了，她坐到了祝颜歌对面，“殿下，您有什么苦衷，能说吗？”
“说不了。”
“我不敢强求公主同我说心里话。”颜良玉沉默了下来，“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不止有我知道吧。”
“嗯，纳兰也知道，还有他师父。”祝颜歌压了一下眉，“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发现。”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确实觉得陛下说的是对的，不过后面相处，我觉得你同公主之间，实在大相径庭，因此现在就算看了你露出了真面目，我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是公主吗？”
祝颜歌勉强露出了几分笑意，“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公主成天没心没肺，逢人就笑，现在你却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颜良玉微微摇头，“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她心里，总是喜欢祝颜歌可以无忧无虑，永远做事都无所顾忌，而非如同今日这样，待人处物都像是隔着一层云纱一样。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祝颜歌倒是满脸无所谓地摊了下手，“若是一个人永远都一成不变，那这个人同傻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公主！”
“先不要这么叫我。”祝颜歌轻声道。
“好，阿燕，那你既然不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总要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吧。”
“我不打算在天晟久留，我要去东凌。”祝颜歌抬起眼皮，“若是现在身份暴露，一来恒海不会让我离开，二来我也无法狠心抛下他。”
颜良玉不是很理解地说，“去东凌？因为驸马吗？”
“不要这么叫他。”祝颜歌冷声说道，“他现在是东凌楚王，非是天晟驸马。”
颜良玉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对霍渊该是不如往日了，又略微困惑地蹙眉，“殿下提到驸马既然如此困扰，又何必再跋山涉水去看他？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放下吧，陛下真的很想您，与其管那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如珍惜眼前人。”
祝颜歌微微摇头，“我之前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颜良玉抿唇，不太赞成地说，“东凌那边自从三年前打仗之后就局势混乱，殿下何必去搅混水。”
这点祝颜歌是有所耳闻的，当年霍渊匆匆赶回东凌想要给东凌打一场胜仗，然而那一场胜仗到今日仍然如同水中明月，遥不可及，也不知道北漠那一边到底是得到了什么神助，打了三四年仗都没有任何疲态。
当初东凌帝是兴致勃勃地叫霍渊回去，一开始有求于他，所以对他也可以说是十分客气，不过随着仗越打，东凌帝对霍渊的失望就越大，毕竟打仗虽然给了东凌休养生息的机会，但是要打仗就要有国力，否则不是休养生息，而是苟延残喘。
而打了这么久，东凌帝身心俱疲，早就没有一开始非赢不可的心思，如今只采取一个策略，就是拖。
霍渊就算对他的战略不满，但是如今东凌帝还稳稳坐在龙座上，眼看这还能活不久，霍渊也不知道在考量什么，总而言之，没有跟东凌帝翻脸，甚至很听他的话镇守了好几年边关，最流传的说法就是他忘不了祝颜歌，所以不愿意面对人世间其他琐事了。
祝颜歌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些流言蜚语，尽管她已经尽力不想去听霍渊有关的消息了，可是并不是自己说不想就能完全不听到的，因为除了东凌帝，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若是没有霍渊，东凌应该早就亡于铁蹄之下了。
“殿下，您……”颜良玉说了一半，又止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阻止不了你了，可是我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能平安快乐。”
祝颜歌抿唇，“谢谢。”
颜良玉苦笑了一声，“何必说这个字，若是要谢谢，应该是我多谢你了，你对我的知遇之恩，我这辈子恐怕是没有办法偿还了，所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尽管说。”
“恒海那边……”祝颜歌有些犹豫，“我希望你帮我暂时隐瞒，这件事情还不能让他知道。”
颜良玉可比纳兰鸢好说服多了，闻言她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这个殿下放心，我是不会多嘴的。”
祝颜歌反而有些惊讶，“你这算是欺君了吧？”
“不算，我知道，殿下是最不愿意看到陛下难过的一个人，若非不得已，你肯定不会隐瞒他的。”
祝颜歌扶额叹了一口气，“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之前楼珏费尽心思想让自己去东凌，她没有去，只是不想顺心他的意思，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多年来很有可能就被霍渊玩弄，她觉得有必要去探究清楚。
况且，若是今天死在芳菲阁里面的人真的是霍渊的人，这背后就一定还有阴谋。
“殿下什么时候要离开天晟？”
祝颜歌思索片刻，“不会这么快，怎么说也是搞清楚今日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颜良玉微微松了一口气，“那殿下眼下不是没有住处，不如就在芳菲阁里面小憩吧，这儿倒是有不少空房。”
祝颜歌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微微颔首，“有劳了。”
“不必说这些。”颜良玉板起一张脸说。
祝颜歌开玩笑地说，“好好好，现在知道在我面前摆官威了，我是管不了你咯。”
颜良玉慌乱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