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海稍微避开她的目光，“也算不得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皇姐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如今先帝都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了，你难道还怕别人知道了不成？你已经是九五至尊了，只要你不想，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祝恒海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低下了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小的时候，住在先后宫里，那时候先太子才去世不久，国势衰微，需要一个皇子献身，当时是让我们三个仅存的皇子抽签，我就是比较不走运。”
说完，他还抬头露出了一抹仓促的微笑。
祝颜歌看不下去了，忍着心痛问道，“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祝恒海沉默片刻，“我只是不想皇姐为我操心，如今不是过得很好吗？”
祝颜歌气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完全就没有把我当过皇姐，所以才这么生疏吧.”
“没有！”祝恒海立刻着急否认，“我只是怕你担心。”
“我已经在担心了。”祝颜歌没声好气，“我在担心，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到底怎么过来的，这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能说。”祝恒海眼睛微微红了。
纳兰鸢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好说话，你们两个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做什么争锋相对的？”
两人都没有理会他。
自讨没趣，纳兰鸢并不气馁，只是看向了霍渊，“公主，很多事情用嘴巴根本是解释不清的吧，其实陛下只是担心你看了害怕，你也只是心里挂念，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两个用嘴巴解释不清楚，非要打哑谜的？”
两人对视一眼。
祝恒海突然笑了，“他说的倒也是没有错的，不过这一时片刻的，有些事情确实是算也算不清了，等有机会，皇姐进宫，我们促膝长谈一下。”
这就算是愿意敞开心扉了。
纳兰鸢重重地点头，“这才对。”
祝恒海翻了一个白眼，“那你以身涉嫌吃了芙蓉膏，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纳兰鸢无奈地说，“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吃完这个东西确实没有什么意识了，不过我有一种如坠云端的感觉。吃完之后，确实很舒服。”
他脸上似乎就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回味的表情。
祝恒海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他并不是不明白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疼了很多年，犯病了很多年，有一天吃到了一个能让你不那么疼的东西，恐怕是一个人就会流连忘返吧。
正是这样，他才觉得这东西是碰也不能碰，谁知道竟然还有人嫌命太长，主动去吃这东西。
“回头让太医给你看下吧，不准再让朕看到你碰芙蓉膏，不然就株连九族。”
纳兰鸢摊手，“先不说我九族归不归陛下管，就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那一种非要靠着这东西才能挨过病痛的人。疼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反而是那种像是活神仙的滋味，让我有一种不太欢喜的感觉。”
祝颜歌忍不住唇角一抽，有点怀疑这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狂了。
祝恒海又翻了一个白眼，“整天胡说八道，这么喜欢朕回去赏你一百大板得了，省的你不舒服。”
“未尝不可。”纳兰鸢笑嘻嘻地说道。
“不用贫嘴了，我们进宫吧，在宫里面设宴了，皇姐要不要先回公主府洗漱一下。”
祝颜歌微微摇头，“算了，今日也没有那个心情，最近几天都在马车上面过的，我现在累死了，只想要快点休息休息。”
“好，那明日我去公主府吧。”祝恒海思索片刻，又扶着她上了马车，有些不放心道，“我送皇姐你回去。”
这么说着，他就要坐上车架，回头看到霍渊远远站着，想到全程他都没有插一句话，揉了一下鼻子，“姐夫，你不一起回去？”
左右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自己心里就算有气，觉得这是霍渊带来的祸患，也不好当着祝颜歌的面对着他发火。
“我要走了。”霍渊看了下身边伪装成侍卫的齐王，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
“走？走去哪里？公主府也不在那一边啊。”祝恒海挠头。
“回东陵。”
祝恒海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了几句重话，霍渊受不了了，一下子又稀奇又无语，“姐夫，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关着门再说好吗？不要叫别人看笑话。”
“我送他们回来的前提就是我要去平东陵之乱。”霍渊解释道。
这个倒是祝恒海的眼线没有注意到的，他眉心微微拢起，旋即摇头，“为什么？你现在又不是东陵人了，有什么必要替他们擦屁股，你是我姐夫，是天晟人。”
谁都知道现在东陵是一个烂摊子，祝恒海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回东陵这是东凌帝的威胁。
“公主知道情况的。陛下，多谢你对微臣的照顾了，不过如今微臣确实需要回东陵一趟。”
祝恒海简直被气笑了，“别忘记了，你现在是天晟质子，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想，我就随时能因为你擅自离开而对东陵开战，反正如今那边四分五裂的，再多我们一个瓜分也不多。”
霍渊神色冷静，“那也与我无关了，我只答应了东陵帝平顶边境之乱，其他的都不关我事。”
“你是不是疯了？”齐王忍不住压低声音，“不会好好说话吗？”
这要是真让天晟打过来，到时候边境之乱不知道有没有解决，摇摇欲坠的京城恐怕就彻底撑不下去了。
祝颜歌挑开了车帘子，终于问出了这半个月以来对霍渊说的第一句话，“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霍渊也低声回答，“边境之事，本来就耽搁不了，耽搁多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祝颜歌看了下天色，“那也等吃完一顿饭，洗漱完在离开吧，毕竟你现在去最近的驿站，恐怕也要大半夜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