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呵斥，“闭嘴！”
初七不依不饶，“我就要说，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针对你，每次你不是都说要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不和陛下计较？我就是不懂，堂堂一国陛下，怎么如此心胸狭隘！”
祝恒海缓缓握拳，“我说过不是我。”
祝颜歌也轻轻拧眉，她也不相信祝恒海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不至于这么幼稚，看着箱子里面的巫蛊娃娃，祝颜歌无端想起了几年前自己被抓入天牢的那一次。
她走上前几步，从箱子里面拿起那个娃娃仔细端详了片刻，旋即看向了纳兰鸢，用一个眼神示意他下来。
这件事纳兰鸢也清楚，很快走到了她身边，避开扎在娃娃上面的针，将娃娃端详了一番，缓缓道，“陛下，这和当年太妃谋害你的那个娃娃，用的是同一种料子，还有，针脚也是一样的。”
祝恒海眉头不展，“当年那个娃娃已经销毁，太妃也已经死了，这个娃娃从哪里来？”
祝颜歌也这么想，难不成说当年做娃娃的并不是太妃，而是另有他人？
不过想来，收到别人的礼物，打开却是这么一个糟心玩意，也是够晦气的，对方既然只刻了霍渊的名字而非东凌帝的名字，就证明对方就是完全针对霍渊的。
想到这里，祝颜歌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幸灾乐祸，她在想到底是哪一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竟然还能如此膈应霍渊。
“楚王殿下心胸宽广，不避鬼神，想必也就不相信什么巫蛊压胜之术，那想必这个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眼下还是冬猎的事情最重要，您觉得呢？”祝颜歌缓缓抬起眼皮。
霍渊眯起了双眼，知道眼前这人是给自己挖坑，“这件事可以后面调查。”
祝恒海也不想耽搁今天的行程，叫来小桂子斥责了两句，“你们究竟是怎么看着这些礼物的，竟然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把这种礼物给送给旁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小桂子连忙跪下求饶。
“罢了，你再下去拿一件礼物，若是这次再出什么差错，就自行自尽吧。”祝恒海疲惫地说。
小桂子连忙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祝颜歌在一边听得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想不懂时至今日究竟会有谁想要恶心霍渊，他为人低调，在天晟应该得罪不了谁，最可能的还真是祝恒海。
不过祝恒海应该是干不出这种事的，祝颜歌把目光放到了纳兰鸢身上，见他真朝自己眨了一下左眼，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厮！
演技还真好。
霍渊说不计较，还是把巫蛊娃娃带了下去，估计是打算继续调查了，他觐见之后，就到了大乾使臣，祝颜歌听礼部官员在那里念叨，把纳兰鸢拉到一边问，“你做什么？”
“你最近不是心情郁结？看到霍渊吃瘪，好受一点了？”纳兰鸢心情愉悦地问道。
“我就说只有你能想出这种损招。”祝颜歌哭笑不得，“不过你跟霍渊也没有深仇大恨啊，为了我？”
纳兰鸢笑得意味深长，“陛下说的，想要作弄一下霍渊，你们回天晟的路上遭到他的伏击了？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若是他们回到驿站在打开箱子，其实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纰漏，就怪他们警惕性太高。”
他估计也清楚这箱子的机关不可能要了霍渊的命，因此里面的巫蛊娃娃才是主角。
“恒海知道你这么胡闹？”
“应该是猜到了，正瞪着我呢。”纳兰鸢压低了声音笑了下。
祝颜歌其实不想他们卷入自己和霍渊的是非恩怨里面，闻言无奈一叹，转头看向霍渊的方向，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写着自己生辰和名讳的巫蛊娃娃，双目平静，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不知为何心里微微一动。
她心里又觉得痛快，又觉得有些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心疼，只是这一点心疼很快就被理智划走了，并且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有什么受虐倾向，若是东凌打算用芙蓉膏腐败天晟，他们两个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有什么好心疼的。
大概是她盯着霍渊的视线太过经久，霍渊也抬起眸子看向了她。
祝颜歌微微一愣，但是觉得现在若是错开目光，反而显得心虚，于是一错不错看着霍渊，两人就抱着这种谁也不服谁的心态互相瞪了彼此许久，直到颜良玉轻轻拍了一下祝颜歌肩膀，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阿燕，你没事吧？”
祝颜歌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摇了摇头。
霍渊也随之垂下了双眼。
颜良玉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半天，心里莫名想起了一首诗：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两人既没有尘满面，也都尚且年轻，竟然也沦落到了这种境地，如何叫人不唏嘘呢？
大乾国君刚刚驾崩，来觐见的使臣是大乾最小的十六公主，她大概和纳兰鸢不是很对付，一直都是眼高于顶的模样，先是说了几句必要的吉祥话，到最后竟然忍不住讽刺起纳兰鸢来。
祝恒海无语了，无论怎么样，她们两个之间有矛盾是她们的事，当着各国的面子讽刺纳兰鸢就成了天晟的事了，于是站出来为纳兰鸢撑腰，“大乾就是这么教导公主的？怎么见了姐姐，非但不懂礼数，还这么蹬鼻子上脸，不管你们在大乾如何，如今在天晟，他为主，你为客，若是再如此搅蛮任性，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他的话说的已经十分客气，大乾公主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祝恒海冷漠地说，“拖下去，吵死了。”
羽林卫二话不说地把身份尊贵的大乾公主拖走了。
纳兰鸢勾了一下唇。
颜良玉不知何时离开了，走回来时给祝颜歌递了一个木匣子，“阿燕，这个你拿着。”
自从昨日祝颜歌言辞激烈地说过那一番话之后，她已经极力克制着对祝颜歌不要太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