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面很暗，只有付灵音用来照明用的小火焰亮着幽幽的光，她总觉得自己时不时踩到什么东西，也没有去确认，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东。
梵天猫很嫌弃地面，干脆蹲在付灵音肩膀上。
“有人。”
井底怎么可能有人，肯定有蹊跷。
付灵音警惕地放慢了脚步，只见趴在石凳上的太监服饰的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挠着头，他见了付灵音，倏地起身弯腰行礼，恭敬道：“参见安国公主。”
这人会不会就是怀月宫那名小太监？
然而没等她多想，梵天猫就在她耳边道：“这太监是九曲螭的傀儡。”
付灵音闻言，再看这小太监的时候，就觉得对方整个人都诡异了起来，九曲螭潜伏着的时候似乎是不易察觉的，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果然需要一只猫来辨别。
“怎么把九曲螭逼出来？”
“攻击他胃部的位置，再把九曲螭脑袋砍成两半。”
小太监不明所以地望着付灵音，仿佛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井底似的，惊讶万分：“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付灵音不管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保留了一丝自己的意识，她掐了个法诀，一道白光朝着小太监胃部的地方打出去。
“啊！”小太监抱头痛哭惨叫，嘴巴让九曲螭的头撑得犹如血盆般大，大毒虫的尾巴不停挣扎着要从里面出来。
付灵音严阵以待，她问梵天猫：“这人还活着吗？”
“死了，被九曲螭占据身体的凡人多半已经死了，除非意志力特别坚定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等到九曲螭完全撑破小太监的身躯，咆哮着胡乱扭着躯体，小太监就直挺挺倒在地上，变回死尸的状态。
太大只了！
付灵音还以为只是一只小小的爬行动物。
乍一看和大蜈蚣一样，细看像龙又像蛇，至少是三不像了。
付灵音快速念着口诀，探路的栖星剑折返，一剑就把庞然大物的九曲螭的脑袋砍成了两半，黑色的血溅了一地。
她没有作过多的停留，继续沿路走去，又走了一段路，左前方赫然是一口血池！
披头散发的女子们勉强能分辨出来是穿着宫女的衣装，她们不断挣扎着想从里面出来，干枯漆黑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吸干了所有的精气，空洞的双眼仿佛无底洞。
是幻境！
完全没有感觉到邪气的付灵音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任由血池里奇形怪状的干尸一样的怪物们哀嚎尖叫。
“小灵……”
“小灵灵……”
“灵音……”
“付姑娘……”
怪物们变换着各种声线喊她，付灵音心道还挺智能的，居然能模仿到这么多惟妙惟肖的嗓音，可惜她没时间陪她们玩了。
这井底到底通向哪里？
还要走多久……
付灵音再次开启神识，九曲十八弯的井底通道一时间找不到出口，等她再扩散开来，终于是见到了。
看来还要走一段路。
蹲在她肩膀的梵天猫百无聊赖地甩动着尾巴，“与其花时间来走迷宫，不如直接去找熙亲王，没准现在已经收工回舟幽了。”
“我有信心这一趟绝对不会白走。”付灵音胸有成竹。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语气道：“希望你是对的，大歧的公主。”
一路上再也没有九曲螭的容器出来，倒是时不时会有让人恶心的幻境出没，付灵音完全目不斜视，脚步迈得飞快。
终于找到出口的时候，打更人敲响了三更的敲锣声。
付灵音扫视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是在京都又好像不在京都，可是就这么一点距离，不可能已经离京了啊？
“小灵，看你右手边。”很少出声的百灵鸟突然说话。
付灵音转过身，是一座两栋高的阁楼，黑灯瞎火的，隐隐能见到白色的帐幔挡在窗户里面，她直觉里面一定有古怪。
井底连通的目的地，想必就是这里了。
“进去看看吧。”
*
南宫尘收到眼线的汇报，找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付灵音的身影，他因为要调查无脸偶的事情，不仅在东宫，就连皇宫也布满了眼线，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她今日的行动。
灵音……
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她应该没有危险吧？
南宫尘肩上蹲着一只精神的波斯猫，付灵音告诉他无脸偶里的九曲螭只有猫才能看得见，他便去挑了一只看起来伶俐聪明的猫养在身边。
此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南宫尘让隐卫赶紧去追，他自己本来也想追过去，身后忽地有人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
南宫尘转身，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面前紫色衣衫的脸生女子就是新进宫的萧婕妤。
“萧婕妤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闲逛？”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新来的秀女会是可疑人物。
她和熙亲王母子有什么关系吗？
萧厉华的面容在月色下格外清寒，她闲闲地掩嘴笑了笑：“太子殿下不也在这里闲逛，是在找安国公主吗？”
南宫尘越发警惕，扬唇冷笑，毫不客气地喝道：“你这女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他肩膀上的波斯猫一直呼噜呼噜，发出了生气的低音。
“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萧厉华话音刚落，就见南宫尘肩上的猫一下子朝她扑了过来，对着她的脖子猛挠，然而隔着厚厚的领子，根本伤害不了她分毫。
不像平常人惊吓到的反应，萧厉华非常淡定从容。
南宫尘记得付灵音说过，猫可以看出来九曲螭藏在宿主何处。
“果然你这个女人有问题！”
萧厉华姣好的脸庞变得诡异无比，忽地笑得嘲讽：“要不是我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南宫尘，你以为以你的智商能抓住我的把柄？”
“付灵音他们都不在，整个皇宫现在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她说着，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蠕动，大张的嘴巴里，一条骇人的大虫猛地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