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治!”
汪朝宗思忖了一下说道。
刚才暗观察过徐元。
是不是都城来的,他拿不准。
但至少不是马长空的人。
故而,有些话,说出来无妨。
“哦?”
“怎么个治法?”
这倒是与徐元想法不谋而合。
治灾,在当下听起来,很是荒诞。
他也想过,可是具体怎么做,他心底也是没数。
想和见过这些地方官之后,甚至是在各地方勘查一圈之后,在做定夺。
没想到这汪朝宗竟然也能想到这上面去。
不由得起了浓厚的兴趣。
“下官姑且就是这么一说。”
“具体还需要想法子。”
“三秦大地,本来可以说是沃野千里。”
“尤其是关中平原,西起陈仓,东至潼关。”
“是长粮食的好地方。”
“之所以不粮食,不全都是因为干旱。”
“而是前些年经常暴雨,暴雨之后,低洼处就积水,时间一长就会成为盐碱地,不好好长粮食。”
“后来再加上大旱,这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朝廷连年加强赋税。”
“许多人便不种地了,如此恶心循环,这千里沃野直接变成了荒地。”
“要是千里沃野能被开垦,别说是关中,就是整个三秦大地都能被养活。”
汪朝宗徐徐说道。
徐元也听的是频频点头。
要真是能把这千里平原开垦出来,那三秦可真是就不缺粮食了。
“不过,话虽是不错,但是你也说了,是盐碱地,不长庄稼。”
“别说是千里沃野,就是万里沃野,也没用。”
徐元思忖着说道。
“不是,盐碱地若是有水浇灌,用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可以继续长庄稼的。”
“且三秦大地也不是没有水,不过比较难引。”
“在陈仓西边,有一座大山,山的另一边,就是渭河。”
“渭河之水,千百年来从未干涸过。”
“若是把渭河的有引出俩,在沿着关中平原一路修渠。”
“整个关中的田地,都可以灌溉。”
“如此,即便是大旱,也丝毫不怕。”
汪朝宗说的有些亢奋。
“那这是好事儿啊。”
“为何不报给巡抚马长空,或者是上报给朝廷呢?”
“这核心问题,就是修一条渠而已。”
徐元心底也是有些小激动。
这只要能解决入几百万三秦百姓的生计,修条渠算什么。
“报过,不过马大人给否决了。”
“说是无稽之谈, 给朝廷的上书,也是久久没有消息。”
汪朝宗叹息了一声。
“为何?”徐元问道。
“这修一条上千里的渠道,本来就是耗费巨大的工程。”
“且这一切,至少要三五年,甚至十年。”
“民夫、河工至少需要上万人。”
“这么浩大、耗时的工程,马大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不可能在这个巡抚任上再呆十年。”
“那么,这工程就算是完成,也和他没关系了,倒是继任者。”
“不但如此,这山脚下,全是三四丈高的巨石。”
“算是把渭河的水引过来,也没办法开渠。”
“我估算过,就是把天下的石匠都聚集起来,日夜不停的开凿,也要十多年……”
汪朝宗这到这里停下来 。
言外之意,这项惠及三秦带大地的民生工程,在某种意义上,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徐元一听,也是一头黑线,这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当下可是没炸药,巨石根本不容易破开。
“难道绕不开那些巨石头吗?”
徐元想了想,问了一句。
“绕不开啊,要是能绕开,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汪朝宗这话,说的没一点底气。
从陈仓到潼关,这一路好几州府。
且这把头的是陈仓,陈仓知府张廷芳可是马长空的头号心腹,怎么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且下面的州府也未必就同意干这个事儿。
虽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可当下的官员,除了捞银子还是捞银子。
偶尔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出政绩的,也不会等这么长时间啊。
“呵呵呵,不用气馁。”
“万事只要有想法,办法总比苦难多。”
“你是驼城知府,来长安改住驿站啊。”
“为何住客栈?”
徐元猜到了一些原因,但还是想印证一下。
“哎,不怕你笑话,我给马长空的孝敬不够,他压根就不待见我。”
“赈灾粮还没到,他们已经私下分了……”
“这次我之所以厚着脸皮来,就是为了能为驼城讨一点赈灾粮食。”
“驼城境内,几万灾民,若是不及时赈灾,怕是会出乱子。”
汪朝宗有些尴尬的说道。
说白了,他就是没有给马长空足够的银子,这才让马长空不待见的。
官场来来回回,无非也就这么点儿事儿。
“呵呵呵,三秦的官员比起大晋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赈灾粮没到,几位官老爷倒是先分了。”
“对了,你刚说会出乱子?”
“是不是有地方已经民变了?”
徐元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陈仓和鹤城、同官都出现了民变。”
“起初不过是几十人,最多也就上百人的小一股流寇,干些打劫大户人家的勾当。”
“可就在上个月,有一伙流寇突然壮大了起来,我来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五万多人。”
“他们不但攻占粮仓,还攻占县衙。”
“已经有好几个县城被他们拿下了。”
汪朝宗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啊?”
“这么快?”
“那伙流寇的头目叫什么?”
“当地官员为何不报?”
徐元的脸上,已经堆积了无以言表的愤怒。
按说这是上个月的事情,朝廷应该接到急报才行。
可一份都没有。
“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带头的叫李大成。”
“那几个县令,有的闻风而逃,不敢上报,报了就等于死罪,不报还可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
“有的还没来及跑,就被流寇给杀了。”
“这基本都是鹤城的事情,鹤城知府此次前来,或许会给马大人说此事。”
汪朝宗看徐元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此时的他,几乎猜出这个都城来的官员是什么人了。
“鹤城知府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