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仓生气,谈来贵更气。
这赵尔善现在直接把他这个从二品的布政使不当干部。
“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为什么不给我柳州粮食。”
“难道柳州的灾民不是人吗?”
金仓起身就往巡抚衙门去。
“你……两手空空,拿什么说话?”
谈来贵在后面喊了一句。
已经出去的金仓折回,拿了桌旁的一个小食盒,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赵尔善一干人,正在胡吃海喝,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柳州知府金仓到了。
不由的一愣道,“难道这穷酸金仓,也弄了一份食盒?”
这似乎不太适合金仓的人设啊。
“回老爷,他的确是拿着一个盒子。”
“不然,也不会让进门啊。”
来人说道。
“呵呵呵,好,好。”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本官很想知道,他的食盒里面是什么东西。”
“别看起来清廉,暗地里,却比我们在座的大人还要富啊。”
赵尔善抹了抹嘴道。
其余人也放下了筷子,等着看金仓的笑话。
“有请柳州知府金大人。”
随着一声招呼,身上满是补丁,如同乡村教书先生的金仓手里捧着一个食盒,走到了众人眼前。
看着这帮脑满肥肠的大人们,正在大肆挥霍,金仓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金大人,用饭了吗?”
“要是没用饭,不如就一起?”
“不用怕麻烦,本官一个凳子,一双筷子而已。”
不等金仓说话,赵尔善笑吟吟的说道。
“谢大人。”
“下官用过了,就算没,也不敢和大人们一起吃用饭。”
“不怕大人们笑话,这许多才,下官见都没见过。”
“要是和诸位大人同席,怕是会闹出笑话。”
金仓带着一丝谦卑说道。
“哦,都是同僚,金大人何必如此客气。”
“只有吃饱了,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办事。”
“既然金大人不愿,本官也就不勉强了。”
“你前来,所谓何事?”
赵尔善的假仁假义了一番,肃然喝道。
“回大人,下官知道你是美食家。”
“吃遍了大周的每一处美食。”
“下官也带了一份柳州的当地特产,还请大人赏光。”
说话间,把食盒双手捧在头顶。
“呵呵,没想到,金大人也是同道中人。”
“本官此前还真是没发现啊,真是有失察之责。”
“呈上来,直接放在桌上打开。”
“让诸位大人也一起尝尝……”
赵尔善笑呵呵的说道。
他心里不论多么看不起金仓,可有食盒送来,他还是要“品鉴”一番的。
下人当即接过金仓的食盒,放在了餐桌上。
众人的目光当即聚集在了食盒上。
“金大人的这份特产,想来定然是色香味俱全的,开!”
金尔善起身,亲自打开了食盒。
可看到食盒里面的东西,刚才那张笑意满满的脸色,顿时凝固了。
继而,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金仓,你这是在戏弄本官吗?”
随着这一声厉喝 ,众人当即被吓了一跳。
心道什么东西,能让赵尔善如此的不满,甚至是暴怒?
小心翼翼的偷眼一看,差点儿晕过去。
开始咒骂金仓:金仓啊金仓,你要想死,别他妈的挑我们在的时候啊。
食盒内的几样柳州特产,他们虽然没吃过,可是都听过。
草根、树皮、观音土。
草根树皮尚且罢了,这观音土,吃多了可是会死人的啊。
“大人什么意思?”
“下官不明白。”
“这就是柳州的的特产啊。”
“当地百姓现在都称其为柳州三宝。”
“且眼下很多地方都没了。”
“要是大人觉得眼生,下官可以给大人说说这三宝。”
“草根、树皮、观音土。”
金仓不但不畏惧赵尔善,反而有挑衅的意思在里面。
“金仓,你是来戏耍本官的吗?”
“柳州几十万灾民嗷嗷待哺,你却在这里攻讦上官。”
“上个月,本官可是给柳州拨了五万石粮食呢。”
“去哪儿了?”
“说?”
赵尔善突然咆哮道。
这纯粹就是莫须有。
别说是上个月了,就是这几年,赵尔善也没给柳州一粒赈灾粮食。
原因无他,没有送礼啊。
“大人,下官并未接到赈灾粮啊。”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金仓来是要粮食的。
刚才拿出草根、树皮、观音土不是为了戏弄赵尔善。
是他想以此来说明柳州灾民的现状。
进而,再说朝廷拨下赈灾粮的事情。
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赵尔善,给柳州一些粮食应急。
可万万没想到,赵尔山当即恼羞成怒了。
给他来了个莫须有。
金仓当然不会承认。
根本就没有啊。
朝廷倒是拨了赈灾粮了,可全都是被赵尔善和他的一些亲信给贪了。
“没有?
“不知道?”
“来人,拿下金仓这个贪腐小人,打入监牢,先打三十大板,等候处置。”
赵尔善一旦发难,就不会给金仓机会。
“赵大人……赵大人……”
可金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进来的人拉下去了。
一时间,众人的都吓都不敢动筷子。
他们都是什么东西,自己心知肚明。
可这唯一的清官,突然被拿下了。
他们心底能不发抖吗?
“吃啊,你们看什么?”
“本官不过是拿下了一个不知所谓,老搅闹巡抚衙门的无赖而已。”
赵尔山把食盒从窗外丢出去道。
“大人,可他……毕竟是从布政使谈大人的府上来的。”
“以后若是被人问起?”
有赵尔善的心腹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可是一方知府,说拿下就拿下,且柳州的灾民已经快收拾不住,要爆发了。
“呵呵,这是什么地方,是巡抚衙门。”
“进来的都是什么人?”
“是穿着四品官服的各位大人。”
“一个全身补丁的人,怎么会是柳州知府?”
赵尔善缓缓说了一句。
众人当即明白了。
“可柳州的灾民的确多啊。”
“万一起民变,朝廷要是知道了?”
还是那心腹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呵呵,灾民?”
“灾民还能是人吗?”
“他们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敢闹事,调几名千总带人去剿了。”
“真要闹开了,那都是柳州知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