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全家也都不能幸免。”
“当然，这些年，我也跟着你干了不少坏事，我也跑不掉。”
管家不知道是真豁达，还是已经看开了，知道就算是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干脆有什么说什么。
争取死的时候，那刀砍的快一点儿。
别让他感觉到疼。
“你……你……”
“孟光年，我待你不薄，待你不薄啊。”
“你……你何故如此歹毒？”
“大家绑着一起死，对你有什么好？”
元明竭斯底里的咆哮。
凭良心说，他对管家，真的是掏心窝子的好。
这些年，有他的肉吃，管家孟光年至少能跟着舔一下碗底…
“哈哈哈，元明，你对我好，我当然不否认。”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这话一出口，不但在元明一下懵了。
一众知府和靠的近朝廷大军，也听的竖起了耳朵。
这摆明是有故事啊。
就连徐元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管家孟光年。
按理来说，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收拾元明就是了。
根本没必要听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但是徐元也是人，也有好奇心。
也同样八卦。
“为什么？”
元明的心底在努力的回忆着，他和孟光年之间，还有什么让他遗忘的事情不成？
“三十年前，钱塘县，那年你考举人，中了头名解元。”
“你们整个家族都亢奋不已。”
“甚至还给那些落第秀才每个人都发了二两银子的喜钱。”
“次年，你高中进士，进而娶了当地金家小姐金翠莲，可谓是人生得意，风头无两。”
“可你是否知道，和你同期的有秀才他落榜了。”
“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定下姻亲的心上人投入了他人的怀抱。”
“双重打击下，他的父母双双患病辞世，那落魄修秀才为了生计，孤身一人流落三秦，给当时的一地县令做了幕僚。”
“此后这县令靠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伎俩，做上了三秦布政使。”
“他之所以能这么顺利，那幕僚也是功不可没，没少帮他出主意害人。”
“哦，忘记说了，当时那个落地秀才的名字，也叫元明。”
“当时的元家大少爷，应该叫元世中。”
“不过，他在放榜之后，改名了……”
“元大人，这陈年旧事，你是否还记得？”
孟光年的语调十分平淡，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往事。
但是在场的人都听的明白，他才是真正的元明。
那个被人元世中，如今的布政使元明给顶替了。
按照当下的制度，若是有元明这个名字一旦高中，就会记录在册。
而他就算重新改名，也要从头再来，且县令已经被买通，他么有一丝机会。
徐元不由的咋舌啊。
这可真是断人前程，抢人妻妾啊……
就算元世中只不过是占了他解元的名头，后来中进士也凭自己的本事考的。
可这也是断送了真元明的前程。
虽然这种事古来有之，可徐元听起来，总觉得充满了悲剧色彩。
如此，他自然就不难明白刚才这管家对死亡的坦然。
“你……你……”
“你竟然是元……明……”
“我真是看错你了……”
元世中颤抖了，他早就习惯了这个名字。
甚至都不记得元世中是谁了。
若不是把整件事情都说出来，他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那你……那你为何隐忍到现在？”
“难道，就没想过直接复仇？”
“不直接去上级衙门告发，甚至是去都城？”
“且翠莲有什么错，你至于要把他也拉下水。”
元世中不由指着他的管家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她该死。”
“她明明知道我就是元明，却不站出来说话，反而去攀富贵了。”
“我的确是不想忍。”
“可是那些县令和知府都是蠢货。”
“给他们说了，他们也未必能明白，到头来，送命只是我。”
“自古官官相护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至于去都城告官，你觉得我该是多幼稚，干这种蠢事？”
管家大笑着说道。
“那你为何还一直帮我？”
这是在场所有人，除了徐元之外，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断人前程，抢人爱妻，这还不的见面就拔刀？
还特么还给帮忙，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
“元……世中，这个问题，本官替你的管家回答你。”
“只有他不断的帮你出主意，帮你，你才能往上走。”
“谁都知道，官员之间的尔虞我诈，越是往上，就越是厉害。”
“只要抓住你一点把柄，就能致你于死地。”
“若是我没猜错，坑马长空的主意，就是你的管家给你出的。”
“可惜你这个蠢货，满脑子想着巡抚甚至总督的位子，没有深究其中利害。”
“或许，你算准了本官会对马长空下手，因为赵尔善就是前车之鉴。”
“但本官告诉你，你的谋算，不一定就成，万一不杀呢？本官走后，马长空不弄死你？”
“即便杀了，你以为，马长空在朝廷的大员，不会收拾你？”
“即便是都不会，能稳稳当当让你当上巡抚，甚至让你入了都城当官，那个时候，只要你还听管家的主意，会死的更惨。”
“现在，你不过是死三代人，再过几年，可就是四代人了……”
“你……元明，你的城府，远比元……世中要深的多。”
“且你应该是孑然一身，无儿无女。”
“本官说的对不对？”
徐元算是给众人解惑了。
“公公高明，此次就是因为公公来赈灾，我才抓住了这个机会。”
孟光年不否认。
“不对，不对，你在府中这么多年，夫人一定会认出来。”
“她为什么不说？”
元世中死命的叫嚷着。
“哈哈哈，我进府的第一天，她就认出来了。”
“不过，那又如何，我只是略使小技，就让她乖乖臣服了，知道是什么吗？”
“因为当天我就在柴房睡了她，你说他是要名节，要知县夫人的地位，还是要和我一起死？”
“不瞒你说，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背着你……”
“但，这也不足以饶恕她，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