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
牛妖狂吼一声，扬起双臂，两只拳头化作铁锤，狠狠向着江陌头顶敲打下来。
沉重的拳风压迫空气，呜呜作响。
江陌头发被拳风吹得向后竖起，在那双巨大拳头即将砸落的瞬间，他眯起眼睛，脚步往旁边一滑。
轰隆！
牛妖双拳砸中地面，大地震颤，凹陷下去一个坑洞。
溅起的泥土扬上半空，一道人影随之高高跃起，朝着牛妖的面门拧身挥刀！
刀光雪亮，又快又狠。
间不容发之际，牛妖把头一低，用一双牛角迎向那抹刀光。
锵！
长刀斩在弯曲的牛角上，竟摩擦出一溜火花。
江陌一击不中，借着刀身传来的反震力道后退跃开。
脚下刚一触碰地面，他弯曲膝盖，稍稍蓄力，蹬地。
嘭！
江陌化作一道模糊残影，瞬间拉近距离，重新来到牛妖面前，挥刀劈砍！
牛妖抬起左臂挡下这一刀。
刀刃切在牛妖手臂上，传来深深的阻力，锋锐的刀气只能勉强切开表皮防御，深入一寸便后继无力。
牛妖伸出另一只大手拦腰一抱，被江陌低头躲开。
他一边大步追近，一边狞笑：
“这点力气，给我挠痒痒吗？就算我站着让你砍，你也杀不死我，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连续捞了几下都落空，牛妖冷不防挥出一记重拳。
这一拳速度大增，以至于空气都来不及逃脱，发出尖锐的爆鸣。
江陌竖起长刀，另一只手按住长刀末端，以刀身扛下这一击。
咚！
精钢所制的长刀被这一拳砸出巨大的弧度，撞在江陌胸膛上，使他整个人倒退出去数丈，双脚在地面摩擦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噗！”
一口鲜血从江陌嘴中喷出。
牛妖放下拳头，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变得猩红，充斥着癫狂之意，身上肌肉也因充血变得更加隆起，本就庞大的身躯更加粗壮一圈。
他死死盯着江陌，鼻孔喷出两道粗气。
“而我，只要一拳，就能把你打得吐血。这样的伤势，你一共能捱几拳？”
江陌往地上啐了一口鲜血，抬起头，眼神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炽亮。
回想着刚才斩中的那一刀手感。
“差一步大妖，已经开始有一丝铜皮的特性了？这还真是……不太好杀啊。”
连刀气都无法深入切开血肉，牛妖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不过，宗师境界的刀气不行。
换成秘技呢？
江陌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刀柄，伏低身形，眼神微凝。
秘技·炎魔一刀！
咚！
泥土炸裂，江陌原地消失，化作一道红线电射而出。
刹那间，牛妖瞳孔紧缩，浑身寒毛耸立，预感到危机临近。
他只来得及做了个缩脖子、抬手臂的动作，下一刻，脖颈一侧陡然飙起一道血箭。
一道一指深的伤口豁开，深到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血肉筋络纹理。
“这不可能！！”
剧痛刺激下，牛妖心神巨震，震惊中又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暴怒。
——不可能，这个虫子一样的人族武夫，为什么能破开他的防御？
怎么这么快！
这些思绪、反应全都发生在一息之间。
下一刻，红线落至牛妖身后。
砰！
地面再次炸开大量泥土。
牛妖回头的刹那，刚好看到那道红线以一个违背常理的速度折返回来，就像光照到铜镜上，再次与他擦肩而过。
噗嗤！
另一侧脖颈也被砍了一刀，同样深，同样地痛。
“啊啊啊！！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输——”
牛妖嗅到死亡气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在刹那间突破身体上限，周身肌肤血红一片，拧腰转身的动作更快，挥拳的力量和速度也再次拔升一筹。
区区人族武夫，未入超凡！
怎敢如此狂妄？！
他要抓住那道红线，将其狠狠碾碎！
他要让这个弱小的人族知道，他！青皮牛妖！才是这一片区域最——
念头还没闪完。
模糊的红线第三次从牛妖身旁掠过。
犹如被一道无形之刃斩中，牛妖的脖颈蓦然断开一半，硕大的脑袋歪向一侧，鲜血狂喷上天，血雨纷纷洒落。
红线消失，江陌踉跄着落地，前冲出几步，脚下一软，晃了一下，以刀拄地单膝跪倒。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发白，额头汗水涔涔，持刀的手微微颤抖。
连续施展三次炎魔一刀，给身体造成了极大负荷，肌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酸痛。
内力也消耗一空，虚脱感如潮水涌来，席卷全身。
现在的江陌，连做出一个简单的挥刀动作都费劲，更别说再战。
但还好。
他回头望去，正看到牛妖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鲜血不要钱般从指缝中涌出，庞大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轰然倒塌，重重砸在地上。
江陌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艰难的笑容。
好在他赢了。
【斩杀成年牛妖，获得九十二年修为。】
……
……
半柱香后。
山下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发出，李奔和老头儿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从林中走出。
他们没跑远，栖息在山上的妖魔不止牛妖一头，被牛妖抓住是死，太过深入山林一样是死，所以他们逃进丛林后就躲了起来。
走出丛林，入目所及的场景让二人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铺满残肢碎肉的空地上，坑坑洼洼。
先前还凶焰滔天、不可一世的牛妖，此时正静静躺在草地上，脖子豁开一半，双目无神地大张着，断颈处流出的鲜血几乎汇成一座小湖。
他们的牛车停在一旁，一道身影蹲在那滩血泊边上，似乎正在发愁。
察觉到二人视线，那身影转过头来，看到他们，露齿一笑。
“来得正好，帮个忙，有没有什么能盛水的东西？”
李奔和老头儿张大嘴巴，满脸难以置信，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什么情况？！
牛妖死了？
那头二三十号乡勇合力围攻都奈何不得，反而被全部残忍吃掉的牛妖，居然被一个人砍断了脖子？
这怎么可能！
传闻里给妖魔下跪求饶保命的江陌，有这种实力？
李奔怔怔地盯着蹲在血泊边那人，眼眶发红，喃喃低语：“他做到了……他真的杀了妖魔。”
他咬咬牙，忽然大步奔过去，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江陌面前，抬起头，双目中满是热切和渴望。
“江大人！求求你收俺为徒，俺要跟你学斩妖！”